巴基斯坦每年有上千名婦女遭男性親屬殺害,因為他們認為被害人令家族蒙羞,包括私奔、離婚、甚至是遭人性侵,必須被「榮譽處決」才能維護家族臉面;巴基斯坦女導演,用鏡頭還原一名女子遭「榮譽處刑」卻離奇生還的故事,以《河中女孩:寬恕的代價》,拿下今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,影片將在「HBO原創鉅獻頻道」播出,FOCUS全球新聞獨家取得畫面,一起來了解。
19歲的莎芭躺在手術台上,醫師正在替她縫合左臉的槍傷,從眼角一直撕裂到嘴邊。
醫師:「她的故事令我難以接受,這個可憐的女孩經歷了令人無法想像的痛苦。」
手術過後驚魂未定,莎巴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
犯罪調查員阿里阿卡巴:「父親和叔叔帶莎芭到這裡,他們對她開槍並將她丟進河裏。」
這條河並不太深,但仍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能脫身。
莎芭:「我認識凱瑟四年,我父親正在籌備我們的婚禮,但我的叔叔反對,我父母問他原因,他說『他們跟我們地位不同』、『他們比我們窮』,於是我打電話給凱瑟與他父母,他們要我過去一趟,他們會為我們辦婚禮。」
莎芭不顧家裡反對堅持要嫁窮小子,讓她的父親跟叔叔決定痛下毒手;在巴基斯坦每年超過1千名婦女遭男性親屬殺害,因為他們認為被害人令家族蒙羞,私奔、離婚、甚至遭人強暴都是女性被「榮譽處決」的理由,幸虧莎芭命大,自行掙脫布袋從河裡游上岸,才能跟新婚的丈夫團聚。
莎芭:「如果我死了怎麼辦?」丈夫凱瑟:「如果你死了,我怎麼辦?」
門當戶對、奉父母之命的觀念還普遍存在傳統的巴基斯坦社會中,儘管莎芭的父親跟叔叔因殺人未遂被抓去坐牢,但他們深信這才是捍衛家族尊嚴。
莎芭父親瑪素德:「我奉公守法養大她,她的行為才不合法。」
記者:「伊斯蘭教允許殺人嗎?」莎芭父親瑪素德:「沒有,可蘭經裡沒有寫,但哪裡有寫到女孩子可以跟陌生人私奔?」記者:「你準備好在牢裡渡過餘生了嗎?」莎芭父親瑪素德:「我準備好了,為了尊嚴和榮譽我願終身入獄。」
巴基斯坦女導演莎明歐貝奇諾依(Sharmeen Obaid Chinoy),用鏡頭還原莎芭被榮譽謀殺卻罕見生還的故事,以這部《河中女孩:寬恕的代價》,拿下今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,影片忠實呈現傳統與現代價值的衝突,突顯出問題的癥結點,其實是不合時宜的法律。
莎芭的律師阿薩德賈馬爾:「榮譽處決根據巴基斯坦法律應被視為殺人。」
但問題是大多數的情況下,近親在法律的允許下可以原諒被告,因此如果父親殺死自己的女兒,其他家庭成員原諒了他,「榮譽處決」案件的兇手就能無罪釋放,正因為人們知道,即使殺了自己的女兒或姊妹也能免於刑責,使得巴基斯坦「榮譽處決」的案件 越來越多,尤其受害的一方迫於鄰里壓力,幾乎都會做出和解的決定。
社區長老:「我們的社會不尊重女兒離家出走的人,人們會說『你看他們的女兒跑了』,聲譽如此受損的人會失去社會的尊敬。」
爸爸跟叔叔還在牢裡等待和解,莎芭如願住進了公婆家,但這裡不是她老公說了算,管事的是家裡的大哥。
凱瑟的大哥沙法卡特:「我們住在同一街區必須遵守社區的法律,否則得維持衝突多久,2年、4年、10年?除了和解我們別無選擇。」
到了開庭當天,社區長老擅自替莎芭換了辯護律師,她自知別無選擇而在庭上提出寬恕聲明,法官隔天就釋放了她父親與叔叔。
莎芭父親瑪素德:「我還有其他女兒,這件事發生後我的每個女兒都有人來提親,因為大家稱我為可敬的人,我可以自豪地說後代子孫裡,不會有人膽敢效仿莎芭的行為。」
看倌不禁要問,為何不修法終結「榮譽處決」的悲劇?但在巴基斯坦社會根深蒂固的觀念,豈是一部金獎紀錄片就能輕易撼動。事件過後,莎芭首度回娘家探望媽媽跟姐姐,哭得淚流滿面,因為這回輪到她自己要當媽媽了。
莎芭:「我希望寶寶是個勇敢的女孩兒,也希望她能為自己挺身而出,我希望她能做好事並接受教育,我希望她想工作就能工作,她能遵從內心的希望去做任何事。」
示意圖/達志影像路透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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