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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熱血師生圓夢 田徑選手鰻魚飯

記者 張靖玲 / 攝影 劉文彬 報導
發佈時間:2012/10/07 22:50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鰻魚飯店員工盧奕璁:「出社會的第一份工作。」鰻魚飯店員工王勝賓:「我也是,像我跟他當兵退伍,大學畢業就知道要幹甚麼,這家店就是我們的希望吧。」

7年級生的盧奕璁跟王勝賓都是鰻魚飯連鎖店的店長,說起過去的專長,跟吃的八竿子打不著,用跳TONE來形容也不為過。鰻魚飯店員工張惠卿:「因為居然是撐竿跳選手,我是負責三級跳跟跳遠,這個地方是個家,不是我工作的地方。」

負責切生魚片的張惠卿,身高170、還是國手,其實不只他們3個,整間店的店員全是運動選手,有的學射箭,有的是游泳,共通點是都叫老闆黃世州「老師」。

體育飯店老闆黃世州:「運動員有一個缺點,身材太魁梧,等於工作上,要看工作上到底需不需要這麼高的人,我們把他帶到這個領域來,他如果不來跟我練習,不跟我練運動,不跟我練田徑,他可能學個一技之長,搞不好他現在飛黃騰達。」

教體育的黃世州說原以為是在作育英才,但看到選手們有的大學落榜,有的找不到工作,讓他開始自責,把孩子推向一條沒有未來的路上。黃世州:「拿到這個榮譽之後咧,後面這一段怎麼辦,他跟著我們這麼久,這幾個學生跟我10幾年,這十幾年過程,從國中、高中、大學,這段時間看著他們成長,這個精神拿到任何行業,都一定會成功啊,他可以成功的狀況之下,但是很多公司也沒有這個舞台讓他發揮。」

在黃世州的年代,體育生最常見的出路就是當老師,但隨著社會少子化,這條路也斷了。黃世州:「現在的問題是,你沒有那個缺,你(念書再多厲害)也沒有用,我們當初是個運動員,當初優越感甚麼都要拼在前面,所以這個狀況下,看到學生出來沒有工作,好像看到自己當初的感受一樣。」

就這樣,動了幫孩子的念頭,黃世州說自己也不順,最先只有專科學歷,連代課老師都沒辦法當,只好回去幫爸爸養鰻魚,做外銷,邊守著魚池邊K書,到考上大學、研究所,8年時間都是靠鰻魚,鰻魚讓他經濟無虞,他相信鰻魚也能幫到學生。

黃世州:「在日本養了1千多萬條鰻苗,總是要有人去看管。」

盧奕璁:「那時候就開始幫他做事,可能也覺得我們滿肯做的,頭腦聰明,還滿肯做的,我是很聰明,不知道他聰不聰明。」王勝賓:「差你一點啦。」

原本想法很單純,只想說拉盧奕璁跟王勝賓這2個一把就好,沒想到卻意外開起鰻魚飯店,更沒料到店會變成供學生們工作的地方。王勝賓:「跟他去日本住,我就聞到那個人家烤鰻魚的味道,我覺得很香,我就跟他說,不然我們回來台灣開,我們都有原料,不妨就來試看看。」

就這樣離不開了,一晃眼就10年,不只是店內從源頭的鰻魚養殖,盧奕璁跟王勝賓都紮紮實實下了功夫學。王勝賓:「(死的)不撈起來會死更多啊,因為一隻死就會一直死一直死,所以要讓它乾淨一點,撐竿跳就是要注意那個插竿穴,

這個就是要注意有沒有流過去啊,一樣,要看得清楚一點,還有一個活的,弈璁。」

運動常被職場認為沒有一技之長,被打上叉叉,雖然不能當飯吃,但運動精神卻能幫助有飯吃,在鰻魚養殖中,都能見到這股精神。盧奕璁:「這是一條線,只要這邊慢,前面的工作都會延誤到,這個就是常練,就跟田徑一樣,如果沒有常練,也是跑不贏別人,也跳不比別人高啊。」

8年級的洪堃哲也是黃世州的學生,在一旁跟著學長學習。黃世州學生洪?哲:「我覺得就是耐心啦,對啊,做這個要有耐心,因為它很容易死掉,練鉛球可能成績不會進步,要有耐心把它練更好,讓成績進步。」

秤鰻魚、洗掉身上黏液,再到分裝打進氧氣,3個人手沒停過,但在黃世州一抵達,氣氛瞬間繃緊。黃世州:「還有多少,還有多少?」學生:「現在已經38。」黃世州:「這些先移過去,1、2、3、4、5、6,21嘛,好,來,先放,要是穩定的鰻魚,隨便運都沒問題,不會有損傷,要是不穩定,儘管動作都一樣,讓它過HIGH,就去了,耗氧量要是多的話,鰻魚就不好,像剛我回來看到,反而危險,怎麼會活力這麼大。」

體育場上的完美表現,是把一個個動作毫無瑕疵的連貫起來,在黃世州看來,鰻魚也是,過程容不得一個粗心。黃世州:「要認真聽,我一包放在那邊,放在那邊就要放掉,你傻傻的,做事情有甚麼用,坐這麼久不是都沒有用,被你壞了大事,扣工錢,要扣1年啦。」

相處久了,愛說說笑笑,但深知黃世州要求嚴格,盧奕璁跟王勝賓絕不敢馬虎。盧奕璁:「就很像兄弟,他跟我爸,我可能比較怕老師。」王勝賓:「我也是,你只要不對,他就很嚴厲。」

儘管早就能獨當一面,但始終沒忘記老師教的,處理鰻魚就要「膽大心細」。盧奕璁:「跟田徑一樣,也是要很細膩啊,殺的漂不漂亮,就是看你細不細心,要敢殺啦,有人就不敢殺,越殺越糟糕,撐竿跳也是,有人敢跳,有人不敢跳。」

不只是養殖,到上桌之前,處處都能看到運動追求完美的精神。黃世州:「你就覺得,我不想賣出去,留著自己吃,對,你就成功,你很有自信,這個東西是OK,這個有點是在表演運動,表演的那種運動,譬如我是體操選手、跳水選手,

我要做一個動作,當然我要做最好的。」

就像比賽一樣,料理也需要自信。黃世州:「你自信心不夠,可能會出差錯,你會認為好像不夠,其實夠了,萬一不夠、自信不足,會產生料理上的東西參差不齊,你10份鰻魚飯搞不好有1份是出錯的,但不容許一份出錯。」

回憶早期練兵的時候,1個月丟掉100公斤,等於1/4都不要,即便覺得準備好了,老天爺並沒有站在他們這邊,94年剛開店時,生意只能用慘字來形容。黃世州:「(一開始業績)不好不好,1天最低紀錄賣不到1千元,那時候設定是6年,因為跟房東租6年,這6年如果沒上來,就回家,放棄這條路,我想我運動員不會那麼輕易放棄。」

儘管抱著幫助學生的心態出發,但他也清楚現實就是現實,要吸引客人靠的還是美味跟品質。黃世州:「用拔的,不要用剪的,像這隻有沒有,不是在這邊,你甘願讓刺沒有,也不要出事情。」

要求細節,主角鰻魚如此,扮演美味關鍵的醬油更是如此。黃世州:「我們在泡那個老人茶,喝下去有沒有回甘,醬油也一樣,喝了之後是不是都喝完,再吞一下口水,ㄟ,回甘了啊,要是吞了之後,怎麼會這麼利、這麼鹹,不行啊,要是這麼甜,喉嚨會癢,也不行啊。」

靠著客人口耳相傳,撐了3年才開始打平,也讓夢得以延續。黃世州:「讓學生一個安心,就是說你能夠當老師,你就去當老師,你沒辦法當老師,至少還有這家店可以做,所以你好好去運動,你把你的成績創造更好,你沒有後顧之憂,你的成績才會好,既然我一家可以照顧2、3個,第二家可以照顧4、5個,5、6個,這個模式可以也是件好事。」

笑說只想照顧2、3個,沒想到呷好逗相報,人越變越多,生意好轉後,有人捧著銀子希望加盟,結果都被婉拒。黃世州:「當初不想加盟,因為你加盟的店,你可能像我一樣都會用運動員嗎?不一定,不是以錢為目標,只是說我們最重要,有多少人開多少店,不是為了賺錢去開店。」

黃世州也鼓勵學生有更好的舞台就去飛,也有學生被挖角,而對選擇留下來的人來說,店是他們的避風港。盧奕璁:「有人打電話問我有沒有缺?覺得自己很幸運,至少不是打(電話)那一個。」王勝賓:「他常常說,現在(年輕人)跑這麼快是怎樣,能夠怎樣,還不是要賺錢,就坐在田徑場,我說你以前也是這樣,你說人家怎樣。」

玩笑中,嗅得出運動的孩子對現實大環境的無奈,像盧奕璁還拿下全國第四,但他們深深了解沒有工作,拿冠軍也沒用,那會後悔把最青春寶貴歲月花在運動上嗎?王勝賓:「那種飛起來的感覺,起飛的感覺,然後要把橫桿越升越高的感覺,我們之前都是練田徑,跑撐竿跳要包含,你會體操還有要會起跳動作,以後我只會後悔,怎麼當初沒有好好練,像我現在就滿想念的。」

心底深處,喜歡體育的火苗不曾完全熄滅,不只他們,黃世州也是,所以更不希望工作後就埋喪那份初衷。黃世州:「當初認為我再練下去,我的未來就沒有,所以當初的我24歲就退下來,現在我對這些選手講說,我很後悔沒有參加奧運,我們會定期去參加,就是說籃球比賽,社區的比賽也好,縣的比賽也好,慢慢的,每年的端午節就大家聚集一下(划龍舟)。」

今年黃世州率領30多個人,在釜山舉行的第十屆亞洲盃上,勇奪1900多萬獎金,還被馬總統召見,其實多年下來,四處爭戰,拿獎是家常便飯。黃世州:「你看我(端午)休息的,這2、3天,我們是真的為了那個獎金去划嗎?其實不是,3天的營業就要浪費掉,3天的工資就要浪費掉,沒有錢我們也會去划,我們要的就是追求勝利。」

希望讓運動選手不是職場敗犬,在滿足溫飽同時,又能記住年少歲月的熱情,他們很努力的,讓兩者繼續並存。

#鰻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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