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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堅持古法傳承 起死回生冬瓜茶 

記者 張靖玲 / 攝影 劉文彬 報導
發佈時間:2012/09/10 15:21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客人:「我要冬瓜茶」冬瓜飲料店員:「等一下哦。」客人:「謝謝,我要冬瓜茶中杯。」冬瓜飲料店員:「一杯?」

能讓這些小娃兒也愛喝,這幅景象,對第四代傳人林科川來說,曾經想都不敢想,回首當初回來接班時,正是家中冬瓜糖事業最下坡的時候,連大人都不買,更別說會帶孩子上門。

第四代傳人林科川:「因為我回來之後就想說,我們做孩子時,我爸爸之前做冬瓜塊,為什麼1天有做到4、5鍋、5、6鍋,下午就賣完,到後來晚上做到剩1鍋,還是賣不出去,就覺得怎麼會這樣。」

可惜,是因為這冬瓜,讓爸爸投入大半生心血,更有著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兒時記憶。林科川:「我們從小到長大,就是玩冬瓜長大的啊,隨時都是冬瓜,玩的都是冬瓜,當我們的零食,就是這樣,所以我們會不捨它。」

創立於民國元年的冬瓜工廠,到林科川父親林嵩山掌舵時,歷經民國70年代全盛期,光台南就有10幾家在做,沒想到80年代,只剩林家獨撐,林嵩山很清楚,這個行業沒有未來。

林科川:「(爸爸一開始)不要(給我接班),因為已經是黃昏產業,都快要收起來的東西,不可能再給你接啊。」

好不容易說服爸爸,這才只是第一關,接著要面對的是殘酷現實,冬瓜塊沒人要買,毫無市場可言。林科川:「賣冬瓜茶的飲料,然後讓客人覺得飲料不錯喝之後,自然就會買原料,買我們的冬瓜塊回去煮,就是這樣,慢慢的重新行銷。」

既然冬瓜褪流行,所以林科川第一個想到的,就是搭上當時正流行的泡沫紅茶,沒想到卻是「死路一條」。林科川:「我們主體是賣冬瓜茶,兼賣泡沫紅茶,但大家來都點泡沫紅茶,因為那個時候泡沫紅茶正HOT,大家出門都喝這個,冬瓜茶都不喝。」

也因為身在谷底,反讓林科川更無後顧之憂,索性大膽豁出去,收起泡沫紅茶,聚焦主打冬瓜茶一味,想說不僅能突顯獨特性,也能跳脫當時泡沫紅茶,三步一間、五步一家的惡性競爭。

林科川:「穩死,絕對死,那個時候真的賣不到10杯,1天營業額不超過200元,轉這個彎,跌在谷底2年多。」

沒想到轉彎後,沒有迎來春天,卻是跌得更重、更慘,那段期間,林科川硬著頭皮,在店門口請客人試喝,卻是到處碰壁,到處被嫌。林科川:「那些比較少年,17歲、18歲,他們的觀念,就是對冬瓜茶,他們真的不想喝,他也不想喝這種冬瓜茶,冬瓜茶才不要喝。」

過去泡沫紅茶的模式,湧上林科川心頭,想到以冬瓜茶為基底,除了加入檸檬,還結合地瓜圓、粉圓等元素,期盼新舊合璧下,能讓阿公時代的古早飲料擦出火花。林科川:「一開始作,是4、5年級生,老一輩的比較喜歡喝我們的冬瓜茶,7、8年級比較不愛,為了要迎合這些年輕人,要想一些IDEA。」

慘淡經營2年後,靠著客人「逗相報」,打出口碑,加上重養生概念興起,認為冬瓜可以降火氣,終於盼到生意活水,店內生意,從起初1個月不到6千元,現在可以賺到46萬,除了不能放棄外,林科川始終堅信品質,一定可以喚到客人。

林科川:「所以要苦心慢慢經營,客人等久就是我們的,他一定會來,你要讓客人吃了覺得口味好,好口碑,客人再介紹給客人,比你自己行銷還要快。」

要做出好口味的冬瓜茶,林科川說,從準備材料開始,就得遵循古法。林科川:「一般爸爸教,最好切起來是這種印章的大小,這樣子煮起來,味道會比較好,像這種籽的部分,我們是都沒用,有的人還是會用,他要是煮湯,冬瓜很薄。」

為了求氣味厚,原料該捨得就得捨,表象簡單的冬瓜茶,背後程序卻是極其搞工,而且完全沒辦法用機器取代。林科川:「所以這都是手工,很痛苦、很費力、很費時,這種東西沒辦法把生產量做大。」

堅持古灶熬煮,才能煮出濃醇的冬瓜香,但不只耗體力,還磨耐性。林科川:「煮這一桶,差不多要2個鐘頭的時間,它的流速會決定熬煮的時間,像這樣還很快,還不行,至少還要半個多鐘頭。」

原本彷彿吹糖玻璃,還帶點透明感的糖漿,在不斷熬煮下越見濃稠,全程得跟高溫拚搏外,最辛苦的是,得冒著受傷風險。林科川:「沒關係,慢慢提、慢慢提,不用趕,舀的人速度要快,但提的人速度不能快,順順的拿,不要弄倒,否則被燙到很嚴重。」

有時候再怎麼小心,還是躲不掉,店內的每個人都曾經被燙過,林科川兒子林德勳也不例外,被燙傷已經3個禮拜,疤還清晰可見。

林科川兒子林德勳:「(熬煮的)最後階段,溫度會非常高,一般都會超過攝氏120度,這時候糖漿就很像火山爆發的岩漿一樣,會到處亂噴,這個時候要非常小心,因為前陣子南部的天氣實在太熱了,忍不住穿了短褲,那時候就剛好遇到它整個爆開來,噴到腳。」

夏天穿長褲,難受歸難受,也得忍耐,就因為這樣,林科川說,兒子3年前回來接班時,曾為此跟他抱怨許久。林科川:「我說,這個不能裝冷氣,裡面不能安裝冷氣,因為冬瓜塊煮起來是高溫,你要讓它慢慢冷卻,你要是裝冷氣的話,它會跟冷氣結合,變成水蒸氣,會影響冬瓜塊的品質。」

林科川vs.林德勳:「好,這樣可以,那邊再攪拌一下,再攪拌一會兒就好了,我兒子回來學,很辛苦。」

明知很辛苦,林科川還是希望學貿易的兒子能夠回來,把招牌傳承下去。林科川:「如果你可以就再把它接下來,做得更高峰,做得比阿公更棒,傳承下去,讓大家覺得,我們這個冬瓜,真正是冬瓜世家。」

但對林德勳說,這塊讓阿公、爸爸引以為傲的招牌,卻曾經是他肩上負荷。林德勳:「其實,對我來說,跟我完全沒有瓜葛,當別人談到你是誰、是誰,介紹你的家庭背景的時候,其實對自己是一個負擔,其實自己對這2個字沒有貢獻。」

眼見父母年紀越來越大,林德勳經過一番掙扎後,才決定放下台北工作回到台南,從基本功開始學,心情從原本的抗拒,逐漸起了變化。

林德勳:「回來接手之後,就發現原來這2個字,不是隨隨便便掛在口中,到處就可以很炫耀這樣子,它是經過很多時間,用爺爺的一輩子,用父親的下半輩子,去拚過來的,接到之後,會覺得真的更沉重了,更不能輕易的放下來。」

林科川:「我比較龜毛個性,所以每個東西我都很用心在做,教這些孩子都要做到正確。」

形容自己龜毛性的林科川說,祖傳招牌要能永續,就看有沒有比別人多一分用心。林科川:「因為冬瓜露在煮的時候,下面稍微會燒焦、會焦黑,不濾也沒有關係,只是客人會說,為什麼你們的東西裡面會有些焦黑,我們就用心把它濾起來。」

也為了顧口感,像配料的粉圓等,要是剛好賣光,也寧可讓客人稍等。林科川:「我們粉圓的量,都是一批批分批煮,如果一次煮起來,時間一久,它就容易硬化、結塊,吃起來口感很差。」

冬瓜飲料店員:「需要什麼?」客人:「然後再一杯冬瓜茶。」冬瓜飲料店員:「2杯?2杯什麼?」客人:「2杯冬瓜茶。」

靠著用心,讓阿公時代的飲料起死回生,但生意一好,打著冬瓜茶名號的也多了起來,來的一個又一個競爭者,想要分食大餅。

林科川:「沒關係,大家要模仿、要去學,沒關係,讓客人自行去評斷,因為這個市場就是,客人要是喜歡,他會一直來,客人要是不喜歡我們,再怎樣也是不會回來,所以品質要顧好最重要。」

就因為要顧好品質,即便到現在,非假日也能看到排隊景像,但林科川卻沒打算要擴大規模。林科川:「你品質顧好,客人就會一直來,你開分店,說真的,我們顧不到味道走味,客人會嫌棄,嫌一次、嫌兩次,以後就不會跟你買,這樣反而沒有效,賺大錢不是目標,我們要傳承下去,才是真正的目標。」

堅持遵循古法,再多了點創意包裝,不只喚起4、5年級生的鄉愁,連7、8年級生也產生共鳴,讓原本快要熄燈的夕陽產業,有了繼續傳承下去的動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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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冬瓜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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