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多年前,台灣治安敗壞,不僅黑幫猖獗,還有不少犯罪集團橫行,其中背負十多條人命的楊瑞和集團特別囂張,不僅對警察開槍,還投書媒體向黑幫天道盟宣戰。因楊愛穿風衣、手持雙槍,被稱為「台版小馬哥」。為了逮楊,警方成立「獵馬專案組」,先圍捕他的左右手,再捉拿其軍師,最後終於掌握他的藏身處,但就在攻堅前,楊卻選擇在妻小面前舉槍自盡,結束罪惡的一生。
1980年代,台灣經濟起飛,各行各業蓬勃發展,黑幫林立,插旗各類特種行業,景氣好到連非幫派的不良分子也想分一杯羹,曾名列刑事局十大槍擊要犯第3名的楊瑞和就是其中之一,因他犯案時愛穿風衣、口袋插雙槍,猶如港星周潤發在電影《英雄本色》中的小馬哥造型,又被稱為「台版小馬哥」。
楊瑞和是高雄岡山農家子弟,由於愛泡酒家,需要大量金錢供養酒家女,他認為最快的賺錢方法就是恐嚇勒贖,所以在北中南各地開槍要錢,若有不從,就殺人立威。楊無幫派背景,但以集團犯案,手下多、火力強、手段狠,因背負多條人命,又居無定所、流動犯案,讓警方相當頭疼,也顏面無光。
當年十大槍擊要犯第1名是「鬼見愁」林來福,第2名是「黑牛」黃鴻寓,楊瑞和之所以排行第3,不是因為他沒有前2名凶狠,而是他出道較晚,且楊瑞和集團共有3名成員名列十大槍擊要犯,惡名昭彰,只要他們一犯案,必定登上隔天報紙頭條,令人聞風喪膽。
槍彈不離身 與警駁火
楊瑞和集團成員出門時槍彈不離身,從短槍到烏茲衝鋒槍都有,如果在路上遇到臨檢,還會搖下車窗朝警察開槍,後來警方路檢都會穿上防彈衣,配槍且要上膛。
打響楊瑞和集團名號的事件,是1988年11月的一場槍戰,當時有黑道剋星之稱的高雄市刑警大隊呂姓警官,帶隊前往地下舞廳查槍,才剛走到門口,就遇到集團成員李共長,呂上前盤查,意外引發槍戰。
原來背負多條人命的李共長,一眼就認出呂姓警官,他快手拔出雙槍直接朝呂開槍,結果呂胸部中槍倒地,另名刑警也中槍,其他員警見狀開槍還擊,雙方就在大街上駁火對開二十多槍,混亂中李被一槍爆頭斃命。事發後,囂張的楊瑞和寫信投書報社,揚言要狙殺呂、炸掉高雄市警局岡山分局,警方不敢大意,派出霹靂小組駐守分局、24小時待命,防止楊瑞和偷襲。
槓上天道盟 爭奪利益
不僅對警方嗆聲,楊瑞和還槓上大黑幫!當年黑幫把持建築利益和六合彩簽賭利潤,其中天道盟勢力最大,楊為了爭奪利益,開始向天道盟宣戰。當時十大槍擊要犯排名第2的黃鴻寓也單挑天道盟,楊放出風聲,宣稱要和黃聯手對抗天道盟,黃得知後也放話:「就是挺我兄弟!」二人一搭一唱,互相拉抬知名度。
不久後,楊瑞和二度投書報社,報社則將原文刊登在頭版,並以斗大標題寫著「楊瑞和下戰書,黑白兩道一起挑戰,揚言大開殺戒!」囂張行徑徹底惹怒警方,不僅全力緝捕,還祭出千萬元賞金。
為了捉拿楊瑞和,警匪共駁火4次,但楊每次都順利脫身,且繼續犯案。警方分析楊瑞和集團運作方式,發現他們採軍事化管理,每天在特定時間聯繫,聯繫不上就代表出事了;且每次犯案後都將聯繫工具丟棄,重新添購;所有成員絕不能吸毒、不能單獨行動,避免落單被抓。
此外,楊瑞和背後還有一個穩定供貨的軍火庫,槍械除了集團犯案使用,甚至對外出售,且楊選定的犯案對象不分大小,一出動就要拿到錢,從數萬元到上億元都有,沒有討價還價空間,沒錢就拿命換。
為了逮到楊,警方成立「獵馬專案組」,由時任高雄市刑偵大隊大隊長楊子敬擔任組長,調動北中南警力,先從楊瑞和身邊的手下開始捉拿,警方優先鎖定十大槍擊要犯排名第5、綽號「黑豆仔」的楊政隆,以及同樣榜上有名的黎祝安。
1990年3月,警方掌握楊政隆躲在高雄一處別墅,調集上百名警力圍攻,雙方互開二百多槍,楊最終棄械投降。楊政隆被捕,等於切斷楊瑞和在南部的勢力。16天之後,警方又鎖定黎祝安藏匿在台中一棟別墅,再派出上百名警力攻堅,雙方爆發激烈槍戰,互開超過300槍,半小時後,黎被發現躺在2樓,左右手各握一把槍,頭胸中彈,當場遭擊斃。
楊瑞和左右手盡失,被逼到窮途末路,他帶著女友和兒子躲到台北市,專案小組也在此時逮到楊瑞和的心腹軍師楊雙谷。
藏身處曝光 舉槍自盡
楊雙谷與楊瑞和是小時玩伴,楊瑞和的生活瑣事都由楊雙谷打理,楊雙谷被捕後供出許多線索,讓警方擬定獵馬計畫。專案小組掌握,楊瑞和為了跟警方對抗,特別改裝一輛行動戰車,車上不僅有強大的火力,還能防彈,甚至連食物、飲水都齊備,所幸戰車完工交到楊瑞和手上前,就被警方截獲。
1990年5月,警方從楊雙谷口中得知楊瑞和可能藏匿在台北市信義路五段某大樓,專案小組抵達現場後,派人按門鈴,卻無人應門,指揮官下令撬開大門,此時,屋內突然傳出3聲槍響,門上也多了3個彈孔。幾秒後,屋裡傳出問話聲:「你們是哪個單位的?」警方答:「高雄市刑大!」裡面的人又問:「楊雙谷是不是被抓了?」警方則回:「不談這些,你有愛人和孩子,不要莽撞!」
確定楊瑞和就在屋內,警方勸他棄械投降,楊一開始說:「不可能!」之後改口要求給他半小時考慮,但沒多久,楊大喊一聲:「妳要好好照顧小孩,我先走一步了!」隨即傳來一聲槍響,接著傳出女人和小孩的哭聲,警方破門,只見楊已舉槍自盡,死在女友及兒子面前,結束他罪惡的一生。
二十多年後,2015年2月,台中警方偵辦一起販毒改槍案,逮捕一名黎姓嫌犯,在他身上搜出一張老舊的新聞剪報,原來他的父親就是昔日被警方擊斃的黎祝安,他被捕時竟大言不慚地說:「子承父業!」令人搖頭,但也讓老刑警們回想起當年的槍林彈雨,及早就被遺忘的楊瑞和集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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