課綱微調案持續至今,學生仍堅守教育部外等待說法,而教育部長吳思華下午2點與學生代表舉行會談,亦邀請國家教育研究院副院長及歷史老師等人共同與會。以下為會議重點全文:
教育部長吳思華:謝謝各位願意撥空來參加這次座談,相信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,在這次對談之間,尋找一個可解決的方式,第一件事,冠華的離開是我們大家心中的痛,事實上冠華的案子,事情的前幾天,就有同學傳達訊息給教育部,我們也一直持續關心,但遺憾的事還是發生,我是不是在開始之前,為冠華默哀十秒。
首先我想說的是,我在103年8月6日到教育部服務,一開始在處理12年國教,今年才因為事情發展,遇到課綱的事情,從今年2月初開始面對時,因為當時不是在任內,一直希望用積極正面的態度來處理,一方面是說如何結集層面運作,另一方面是找到積極正面的方式,把事情做更好,這一直是我們努力的目標,但還是讓大家不滿意,我們也很願意繼續努力,希望大家一起運用智慧,來討論怎麼做才能對台灣的教育有貢獻。
我也非常佩服同學們對公共事務的關心,我在你們在這個年紀我不會想這些事情,6/5也已經聽見同學意見,之後也一直在積極處理。
歷史老師許全義: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建立良好關係,誠如部長所說,當部長是為了解決問題,而不是為了當官,希望大家不要對立,這是個教育座談,不要政爭,也希望教育部徹告,表達善意。
教育部長吳思華:謝謝許老師把問題做了深層的解剖,而許老師最後提到撤告這件事,之前已多次表達,不準備告學生,是我們基本的態度,希望傳大給社會的是,大家可能都得守法。
學生代表朱震:非常謝謝部長願意給我們機會對談,我們依然維持兩點訴求,第一個是撤除課綱,第二是部長願意發正式道歉聲明,願意下台負責,可否以這兩個為討論主軸。那新的課綱,有諸多疑問,既然已經上路,就算內容真的有錯,感覺不會是成為強力要被退回的主因,我們先來討論程序部分,想請問部長一開始的檢核小組,本來只能改錯字,因朱雲鵬先生的動議,讓檢核小組變成可以微調,是否已越矩、違法?
教育部長吳思華:整個103課綱是在102年8月啟動,103年2月完成,我是今年才接觸到這個問題。在這過程中,同學們、社會大眾常提到三個議題,第一個議題是檢核小組有問題,第二個是公聽會太過倉促,第三是高中分組。對我來說,有兩個態度,第一個態度,這件事103年已經公布了,2月已經走完所有程序,對我來說,除非我們能證明不合法或不適當,才能暫停這件事。第一個來檢視它有沒有不合法,雖然各位提出的這些問題,看起來都有一點瑕疵,但過程中有兩件事,第一件是,監察部曾經做過調查,調查結果在去年7月底正式出爐,監察院認定整個過程沒有不合法的地方,這是我們必須要接受的事實,第二個是也有台灣人權協會教授到地檢署提告,認為過程不合法,可是地檢署在4月份也結案,我們必須要按照既定工作來舉辦,有一些瑕疵的確存在,確實公聽會舉辦過於倉促,當天的座談會就做了道歉,承認行政處置上不夠完美,但它沒有不合法。
另外就是,所有程序的進行,最終出現的是教科書,是一個結果,我們在討論這件事時,心中最關心的,最和學生相關的是那本書,那本書到底有沒有問題,如果那本書是沒有問題的,前面的問題就可以暫時不用管他,我們在5月份曾辦過一次所有教科書的展覽,希望大家一起討論出來的東西到底有沒有問題,但大家都沒有一個共識結果,所以希望這次爭議得到補救。
學生代表陳建勳:部長提到2014年7月通過審查程序沒有問題,今年5月開始議題才開始炒動,很多東西是今天才出來的,如果只看去年監察院做出的決議,今天就沒有意義了,我們之所以在這裡,因為監察院當時太多東西都沒有提出來,所以希望部長不要繼續上訴,應該公開所有程序。而組成的委員內,沒有任何一個歷史專業委員,這樣的課綱不是我們要的。
教育部長吳思華:關於組成的人是否恰當,我們對於一個人的評價,是從什麼角度,可不可以用某一個現象,某個作為,就認定他其他的事都是不對的,最重要的還是編出來的教科書有沒有問題,才是關鍵,看大家的實質有沒有問題。我們有檢核小組,也有公聽會,雖然倉促也有100多人參加。
歷史老師花亦芬:這是一個教育的場合、會談,往官僚角度走是不好的,請部長針對教育,回到教育初心,教育是信任,是基本態度,以真誠的態度面對學生。
學生代表朱震:委員投票結果只有23人,違反會議程序,這個例子就是沒有違法但不合理,不公開監察程序我們是不知道的,是否願意公開所有檢核小組到現在的會議紀錄?
教育部長吳思華:就我所知道的所有的會議紀錄都已經公開,只有兩個,討論的個人發言,個人的意見表達以及匿名的意見表達。2月份高等行政法院希望公開時,當時不是針對課綱,我想到的是未來行政單位,對於所有委員會的行政程序,如果所有的委員會都要公開,對行政來說是非常大的打擊,不同案例有不同結論,基於行政立場必須上訴,未來如果有一個完整個法律彙整,衝擊到的不只有教育部,這是一個慣例,不會都公開,另一個是信賴保護原則,不能跟委員說你今天講的話會公開,但我們未來願意努力,課發會最近就同意,發言、會議紀錄會公開,只有個人意見不會公開。
學生代表陳建勳:不能只看幾個原則,只保護他的隱私,信賴保護原則不能濫用,所有原則都必須關係公益私益,若公開的公益大於信類保護原則的私益,希望來公開告訴我們需要的知道的,不能因為信賴保護原則就不公開,說不定同意票沒那麼多,這些都是我們不知道的。
教育部長吳思華:因為當天我不在場,我也詢問同仁意見,當天在高中分組開會時,有許多老師表示不同意見,湯召集人做了決議,過去的高中分組都沒有投票,到課審大會才會投票,審查後彙整才會送大會決議,湯召集人在最後有說,他有三點決議,同意送大會審議、公聽會舉辦過於倉促以及各位能就幾個學科表達意見,以書面送審,同意就散會,散會後給委員空白A4紙,在紙上表達意見,有人說4科皆同意,有的人會寫意見,這些意見,湯召集人沒有帶回家,和委員一起在現場整理,寫在會議記錄,所以整個會議紀錄送到課審大會審議參考,有正式投票,公開開票,整個作為按照過去慣例進行,沒有因為此事而特別改變,從過去到現在課審委員名單都是不公布,當所有課審工作結束後,會隨著後面列上課審委員名單,以表負責,並未因為此次而特別改變。
學生代表朱震:就算基於信賴保護也好,請問委員是否願意公開名單,是他們不願意還是您不願意?這是大眾的問題,該找誰負責?為了消除對政府的不信任,您是否願意公開會議紀錄?
教育部長吳思華:大家最關心的是10人小組,在立法院審議時已正式公開,第二是偵詢小組,過去公開名字要爭取本人同意,我也能承諾最短時間內爭取同意公開名單。
組長李秀鳳:委員會有接續性,有些人原本是12年國教的課綱的委員,5月開始接下12年國教課綱審查,而是否延續到12年國教的審查結束後,一併公布名單,因任期銜接比較有疑慮,需要也可以做意見徵詢。
教育部長吳思華:這樣好了,我承諾10天之內爭取意見。
學生代表陳建勳:不合法部分,朱震表示有疑慮,一審也判敗訴,教育部要上訴,沒辦法接受,事關大眾公益,有疑慮的課綱,應該要先停止再上路,等沒疑慮再上路,另外部長說不合法內容不適當才會停止。而不適當的部分,王曉波說微調課綱是為了明年國民黨選情,這不合適,而公聽會有瑕疵,我們聽到的回答是下次再改善,但我們要現在有瑕疵就應該改善,不要聽到下一次,如果都要下次,我們也不用接受同伴死去,不用頂著太陽發傳單,不用守在這裡4天。
教育部長吳思華:我必須強調,沒有任何法律判定它不合法,這樣說清楚,以免造成誤解。
學生代表廖崇倫:連程序面都有瑕疵,是否願意提出實質的改變方案?
學生代表陳家慶:依照政府資訊公開法,已開放公開為原則,國家安全等才是例外,剛剛花老師講的,以教育者討論教育的身分,外面已經有這麼多疑慮了,政府資訊公開法以公開為原則,為何這次不恪守原則?任期上的銜接有疑慮,我們是法治國家,行政法原則不是說政府做了判決就會公開,是針對個案做決議,高等行政法院已做出判斷,應該開誠佈公,請大家做檢視,才能服眾。並不是因為慣例而持續下去。
教育部長吳思華:誠懇報告,大家關心的事我們也關心,願意在最短時間內10天,徵求委員同意後公開,不要針對特定委員批判,這就是我們不敢公開的最大理由,因為他意見不同,就會不斷被批判,會造成壓力,政府要保護他是責任。
學生代表陳建勳:他自己說編這個課綱是為了國民黨明年選情,要我們如何相信?希望政府給個說法來說服大眾。
學生代表朱震:他本人自己在節目中說,這次的課綱可以提升國民黨凝聚力,我們批判的是他是一位哲學系教授,卻來編歷史課綱,沒有針對他個人批判,身為一個學者,應該不會因為受到批評退縮,應該以更崇高的方式檢視,唯有指教才會進步。
學生代表陳建勳:這是王曉波自己出來講,而這次的委員裡面,沒有一個人是台灣歷史專家,總召也是中國哲學系畢業的,完全沒有信服力。
教育部長吳思華:我們應該要檢視那個書,到底哪個課綱出問題,不能只講說有哪個參與者背景如何如何,應該要討論實質,到底有甚麼地方值得探討。
台大歷史退休教授吳密察:想請問王曉波教授,請問他有在學術評鑑一級期刊中登過一篇文章嗎?鄭瑞城部長就是課綱歷史小組的人,他沒有辦法把所謂的撥亂反正,把他的想法說服人家,竟然在另一個小組給他機會,做課綱調整,還給它一個新名詞叫微調,微調就是調整,調整就是修訂,根本是用不好的方式在辦教育,是在玩法!
歷史老師花亦芬:這是一個孩子用生命換來的機會,請部長好好想想,摸良心說話。
學生代表廖崇倫:我們不是批評張三李四的背景不對,你不能叫跑馬拉松教導游泳,這就是不對,而部長從6/9的座談會,到現在的回答都是一樣的,如果連程序面都有這麼大的疑慮,是不是應該要給個實質交代?
教育部長吳思華:你說跟6/9的回答一樣,因為從行政立場來看,這件事情是一樣的,沒有不同,你們關心程序,如果今天有一位讀者,發現教科書上的數字錯誤,寫信給編書老師說有錯,如果是事實,出版社就會把它改掉,不會去管投書的是誰,而這個過程到底改了什麼?改的東西到底對不對,改的東西合不合理,產生甚麼錯誤?這才是要認真檢視的東西,不要討論誰參與。
學生代表陳建勳:從不同立場看,歷史學科中心說不會背書,因為他們從頭到尾沒有參與到,他們開記者會就是表示這有問題,他們質疑微調委員的能力及課綱正確能力。再從學生角度,5月開始開出第一槍,為的就是學生有個中立的課綱,正確教育,有些人犧牲了家庭,有些人失去生命,和家庭斷絕關係,為的是甚麼?
教育部長吳思華:6/9到今天行政沒有任何改變,社會上真正的對話,對於議題到底是甚麼態度,教育部修正了17個重點,同學說17點改錯,但民調表示,有5成的老百姓認為是對的,表示有人贊成,有人反對,應該在這之間找到和解的方式。
學生代表朱震:民調不是真實顯示社會觀點,是製作的人想讓社會看到甚麼,100多位歷史學科中心的學者,公開表達反對,背負上頭壓力,針對這些輿論,願不願意撤銷?
教育部長吳思華:在聽到這麼多學生的意見,必須誠實說,我們曾舉辦多次不公開的座談會,有很多老師是同意的,在不同立場和不同觀點有不同解讀,應該把事情回到老師身上,讓老師用專業來判定,讓老師在課堂上決定。
台大歷史退休教授吳密察:為何不先把有爭議的的課綱暫停?
歷史老師花亦芬:太離譜了!部長你太離譜了!
教育部長吳思華:在課堂上,如果這件事情你比較傾向這邊,就選這本教科書,用理性的態度來討論不是好事嗎?
國家教育研究院副院長曾世杰:這過程中有非常多意見對於這次的新課綱,我希望把歷史素養帶到課堂上,解讀史實,讓學生有一個使用歷史工具的能力,不同的人對不同的事實有不同解讀,我們要把高層的解讀放到教育中,相信兩位老師都是這樣,希望找到折衷立場,不是撤不撤或下不下台的極端問題,國家教育研究員綱、編、審的三方會談,編者不一定要寫在課本上,新課綱用光復,而現在三個版本是用接收,所以編寫是自由的,選書、用書都是教師法尊重教育自主,沒有說一定要用某個課綱去洗腦學生,新課綱跟就課綱之間有差異,大考中心行政上也在努力,希望找到折衷點。
歷史老師花亦芬:不是在談黑跟白的問題,我不是做台灣史的老師,教歐洲文化史,歷史是以教育為原則,教育知識的原則,造成台灣史和中國史對抗,是歷史教育的悲哀,歷史是在引發學生思考,不是落在枝枝節節的問題上,而我有幾點補充,第一個是,請部長作為一個來自大學的老師、校長思考,不要在台灣社會留下錯誤印象,民調不是能作為一個教育傳授的知識,在你所見,有許多老師支持,但是在不公開的場所,為何又是不公開,這是教育的問題,為何永遠是不公開?我作為一個歷史工作者,為何討論台灣歷史教育是委員會可以選擇不公開?會談中有權力階層的角度,這樣叫做支持,這不是真相,是服從長官的表現,不要用政府的官術話語面對學生。
教育部長吳思華:沒有說民調可以作為參考,只是民眾的意見,拜訪過非常多重量級的學者,面對這個議題公開討論,一直是努力目標,但是大環境的氛圍中,老師都不想有大多意見,當他的意見出來後,會有後來的困擾,這也最大問題。即使有這樣的困難,我們還是願意面對爭議,整理出方式。
學生代表陳家慶:課綱對教科書有一定的指導作用,我手上有教育部發出的函,裡頭說學校應選用新版教科書,一個月後再說尊重大家用教科書的權益,這不是本末倒置?再來關於不考的爭議,有關台灣史都不會出現在考試範圍嗎?教育部希望大家來談,今天的問題是,政治就是責任政治,為何要資訊公開,要給人民好的教育,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,應該要在人民出現疑慮時,把資料公開出來!
教育部代表:已經讓學校自己判斷跟老師選擇,真的願意用多元的方式來面對現在教育。
學生代表:為什麼不能下行政命令暫緩課綱,大家去質疑它的程序跟透明性,甚至於當事者 還出來說他「疑似放了炸彈」,其實看的出來我們同學這邊已經有誠意,今天您也發現有一些爭議,不如我們就暫緩(課綱),大家再用一個公平公開透明的程序。
所以說,多元文化、多元觀點,這是我們建立的共識,我希望教育部可以明顯了解到,並不是說教育部都是不好的,朱震剛剛也說,希望經過人民檢驗,我們不是說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就不要,而是應該找出老鼠屎。
希望部長撤回(課綱),好好檢視過去的辦法,讓國民有參與課綱的過程,在立法院臨時會之前。
教育部代表:我想特別說明的,未來課綱更嚴謹更透明,我們會努力去做,我們想要問的是課綱103年2月公布,現在由吳思華公開說暫緩,是不是另外一個不嚴謹?
學生代表:這不是一個教育者的言論!表面上沒有事,現在看起來沒有事,但我們背負很大壓力,為了教育可以付出那麼多,沒有停下來整理自己的情緒,所有人都是裝出來的。我看見的是教育的失敗,我看見教育走離群眾,課綱到最後,讓學生對教育都不信任。
我們做了兩個月,都跟之前一樣,心中都是傷害,熬夜其實都是小事,心裡面的承受…,你沒有跟大林相處,你不知道最後十幾天怎麼堅持…。別讓我們徒留運動傷害,都是對教育跟政府的恨,在高中生的心中蔓延開來。
很多人揚言要跟大林做一樣事情,這真的是對這個國家教育滿滿恨意,坐在這裡的人沒有健康的心靈,為了課綱反倒最後我們都發瘋了,我們到底在反什麼。
林同學為了台灣史,走進台灣史裡面,我進入教育部之後還有很多志工,我們超過十個小時沒有睡覺,身為決策小組之一,我們已經給你台階下了,多少學生為了這運動承受多大壓力,你認識大林嗎?你有跟他相處過?你到這個年紀應該有經歷生死離別,你可以承擔下一個大林,或是下一個學生的崩潰嗎?
教育部代表:同學心情我非常了解,冠華發生事情的前一天晚上,部裡面動員很多同仁…。我覺得非常難過、非常愧疚,沒有辦法阻止發生。希望用更好的方式來處理(課綱問題)。
學生代表:你只是官僚,不是教育家。一個20歲的生命只會讓你不斷重複,「我在行政上,必須怎麼樣怎麼樣…」我一個退休的大學教授為什麼必須出來呢?一開始我們就說,我們希望是一個教育的會談,結果你還是告訴我們,冠華過去了,行政上的框架,你還是要強推,朱震同學已經告訴你,你再走一次程序,就算一樣一個字都不改,還是可以的,你一個教育部長、大學教授,連小孩子的聲音也聽不到嗎?
拿出你們的教育良心,孩子哭成這個樣子,不只是哀悼逝去的夥伴,而是看到其他的夥伴在崩潰邊緣…。
再問一次,部長,你願不願暫緩課綱到明年?
教育的最高領導人是不是就應該尊重,從這邊就看的出來。給你一個機會,不要在立法院審議,行政權本來就可以廢止行政命令。教育部勇敢地承擔,我們都是一個人,請教育部依法行政,不要辜負人民期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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