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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林麗韞專訪】在日台人分左右 林麗韞航向大陸

記者 陳增芝 羅樹明 葉俊宏 報導
發佈時間:2004/10/24 20:18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07:06

許多老一輩台灣人,都有從日本人變成中國人的經驗。國共內戰,兩岸分治,當時的「在日台灣人」林麗韞,在留日本、回台灣、到大陸之間,選擇了大陸,大陸與日本建交時,林麗韞擔任周恩來翻譯,轟動日本與台灣社會,她的人生抉擇與際遇,讓日本記者也感好奇,TVBS獨家取得這段專訪,一起來聽聽半世紀以來,她的心路歷程。 1945年的10月25號,國民黨來台接受日本投降,台灣人民從此解除超過半世紀,所謂日本國籍的身份;4年後,1949年的10月25號,前總統蔣中正的專機抵達台灣,兩岸人民從此陷入隔絕,甚至骨肉分離超過40年的日子。 國民黨退守台灣,有超過200萬的大陸各省民眾,爭先恐後離開大陸落腳台灣,不過,也有大約3000名在日本的台灣知識青年,受到1947年228事件的刺激,世界思潮的衝擊,選擇前往大陸投入所謂祖國建設的行列。其中,大陸台聯會創會會長林麗韞的人生選擇,讓日本作家本田善彥也感到好奇。 林麗韞:「那個時候我19歲,一起從日本回國的留學生當中,我的年紀最小。暈船暈得很厲害,吐了好幾次,吃不下任何東西,輪船穿過台灣海峽的風浪,航向香港時,汕頭籍的船員指著東方說,『那就是妳的故鄉,台灣』,那個情景我到現在都還記得。」 記者︰「當船員指著台灣時,妳當時是什麼感覺?」林麗韞:「我當時想,雖然沒有辦法馬上就回去,可是,會有回去的時候吧。」 林麗韞,1933年出生台灣的台中清水;1940年,才剛上小學的她,跟隨父親舉家移民日本神戶;1952年,剛完成高中教育的她,告別了在日本的家人,不回台灣,而是選擇前往大陸展開她百分百中國人的新人生。在大陸許多因緣際會,更讓林麗韞在1970年代,大陸與日本建交前後的過程中擔任翻譯工作,成為大陸國家領導人毛澤東、以及總理周恩來身邊一個不可或缺的身影,以及許多屬於林麗韞對他們的回憶。

記者︰「林女士跟毛主席、周總理有很多互動的時候,有關台灣的話題,曾經跟毛主席、周總理提過嗎?」

林麗韞:「沒有,沒有那樣的事,因為那都是領導人會談的場合,翻譯才是我最主要的任務,我跟毛主席並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。但是,跟周總理比較常講到話。他經常用『台灣姑娘』的用詞,向日本客人這樣介紹我。那個時候,我曾經在跟周總理前往人民大會堂台灣廳的途中,說到『周總理何時去一趟台灣,台灣人民一定很歡迎你』。可是當時他感嘆說,『可能沒有那個機會吧』,我想那時周總理已經知道他的病了。」

毛澤東主席、周恩來總理,對絕大多數的大陸人來說,都是只能在想像中崇拜或景仰的國家領導人,台灣女子林麗韞,卻有機會近距離接觸,並進而有共處互動的回憶,不過,對於跟她同為台灣鄉親的國家領導人李登輝,面對日本記者的詢問,林麗韞毫不掩飾她的不滿。

記者︰「最近李登輝出版一本名叫『武士道』的書,對日本統治發表肯定的看法,妳跟他同樣出生在台灣,同樣受過日本教育,妳認為他為什麼會這麼想呢?」

林麗韞:「我想這只能讓李登輝自已來回答,我覺得他是一個奇怪的人,這是沒有辦法解釋的,這樣講有點侮辱也說不定,他應該是有理性的知識份子,受過高等教育,也留過學,但卻是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人,我認為他莫名其妙,而且太過份了,他怎麼可以這樣胡說八道?我完全無法理解這樣的說法,這是我的感覺。」

沒有切身感受228事件、白色恐怖等國民黨統治經驗的林麗韞,對於李登輝和多數老一輩台灣人,因為相對比較而產生的親日情懷,無法理解,也無法諒解。不過,林麗韞1999年首次返台,轟動兩岸,探親之旅的期間,拍下的這張堂兄妹合照,照片中這位同樣親日的堂兄蔡焜燦,不但是李登輝政治主張的支持者,甚至還積極擔任李登輝之友會的會長,對於堂兄的政治信仰,林麗韞曾經這麼說。

林麗韞︰「1999年見面時,也沒講到他(蔡焜燦)的台獨觀念,如果有機會,我可以好好的、慢慢談啊,我這50年在大陸的感受是怎麼樣的,你(蔡焜燦)在台灣為什麼會走向這樣(台獨)的心態。」

 

歷任中共中央委員、全國人大代表的林麗韞,1981年籌備創立中華全國台灣同胞聯誼會,簡稱大陸台聯,當前最重要的工作,包括對台親情統戰;無獨有偶,2001年台灣立委選舉,在李登輝的號召下,台灣團結聯盟成軍,並創下當選13席立委的聲勢,同樣簡稱台聯,不過,兩岸台聯,一統一獨,各不相同。兩岸未來的政治關係,林麗韞有她的熱情跟積極,但是,對於民進黨的陳水扁總統連選連任,面對第三國的日本記者,林麗韞也不掩視她的感嘆與無奈。

記者︰「對於最近的台灣政局『陳水扁連任成功』,妳有什麼看法嗎?」林麗韞:「你問的是台灣最近的政局嗎?這我不予置評。我現在還是希望台灣海峽的兩岸和平穩定,我們這邊已經很鄭重的向美國來訪的賴斯說過,也就是江澤民先生、胡錦濤、就是胡錦濤先生都說過,台灣獨立是我們不可能同意的。」

59年前的10月25號,台灣結束日本統治,回到所謂祖國懷抱,慶祝台灣光復節;55年前的10月25號,前故總統蔣中正搭機來台,國共內戰讓兩岸陷入政治對立與社會隔絕。如今,兩岸的國家領導人陳水扁與胡錦濤,已經都是與國共恩怨毫無淵源的戰後新生代。年逾七十,走過二次大戰的林麗韞,是這麼向日本記者說明胡錦濤的對台政策。
 

林麗韞:「這是胡主席說過的話,要以最大的努力,盡最大的誠意,謀求和平統一,這是國家當前最高領導人說的,所以我也是這麼想,要以最大的努力,盡最大的誠意,謀求兩岸和平統一,往一國兩制的方向推進,這是大陸的根本政策。」

記者︰「這是林女士對於未來,理想中的兩岸關係發展嗎?」林麗韞:「我當然是這樣,現在兩岸的經濟關係、人員往來、文化、兒童、青年等各領域的民間往來密切,而且層面愈來愈廣,為什麼會有一部份的人老是喊著要獨立、要獨立,破壞兩岸和平、攜手合作發展的機會,我認為這些人(台獨)的腦袋有問題。」

台灣是林麗韞生命最初的童稚原鄉,日本是她受教育、探索人生的青春歲月,而中國人的身份,則是她成年之後,完全獨立自主的人生選擇,她的一生,訴說大時代中,糾纏在台灣人、日本人、中國人之間的政治無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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