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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半世紀老店尋生機 湯醬至上甜不辣

記者 徐沛緹 / 攝影 陳柏華 報導
發佈時間:2009/12/13 22:35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吳家賣的這一碗「湯的甜不辣」,也是這1年來才開始轉變的吳克東,從父母手上接下開了快半世紀的老店,就在打算退休,交給兒子之前,沒想到即使是像這樣的一家小吃店,也會遭遇金融海嘯衝擊,生意掉了快一半,1碗50元的甜不辣,讓以往上門的客人開始遲疑,小吃是不是也要能省則省。

甜不辣老闆吳克東:「那我就想說,那我就改變一種方式看看,一般人家傳統是說我們煮的東西,是給客人吃,然後客人沒有選擇,但是我現在用這種方式來試看看,客人吃的要怎麼吃,我吃的,弄得給客人有多重選擇的作法。」

所謂多重選擇,吳克東也是近年來觀察客人發現的,一般甜不辣都要淋上一層厚厚的醬汁提味,吳克東從這裡看到改變的契機。吳克東:「因為以前那種方式的話,醬直接加下去的時候,客人也會覺得好鹹、好鹹,畢竟古早味的東西就是重口味,它屬於偏重於重甜、重鹹、重辣,這方面這樣的古早味,但是現在一般人又養生又要清淡,那你要怎麼辦?又喜歡吃古早味的重口味,又要清淡那要怎麼辦?」

再加上吳克東發現,以前吃完甜不辣,如果想再喝碗熱湯,有些客人可能就會對還殘留在碗底的醬汁有意見。甜不辣店顧客:「因為它(醬)就會沉澱下去,在那下面吧,對啊,(所以再加湯就)喝不出湯的原味。」甜不辣店顧客:「我覺得這樣反而太鹹,這樣子湯清清的,喝起來比較爽口。」

吃完甜不辣再喝碗熱湯,而且是原味的熱湯,這個看似很簡單的小要求,在吳家廚房裡可是要從前1天就開始忙起。大塊蘿蔔一大湯勺一大湯勺,往鍋裡加得先悶煮一下午,隔天早上再繼續,讓蘿蔔在鍋裡翻滾吸收湯汁。吳克東:「一般蘿蔔只有滾,你吃出來只有吃那個蘿蔔的味道,你沒有吃到那個湯裡面的菁華,在吸收到讓它吸收回去這樣,那蘿蔔裡面才會有一點甘甜甘甜。」

一番熬煮,熱湯還不算完成,燉蘿蔔湯時,還有另一樣調味同時進行。整顆梨山高麗菜正在另一鍋川燙,然後立即冷卻。吳克東:「也有讓它那個甜味不要讓它跑掉啊。」

高麗菜葉,吳克東並不是用來直接入湯,在那之前其實還另有用途,只見他把平整的葉子展開,木棍拍平菜梗,一手擠乾小菜葉的水分,再往大菜葉裡捲。吳克東:「利用大葉子,然後放在中心,然後一直包,邊包邊拉這樣子,才有辦法進去裡面,才會紮實。」

用整片高麗菜煮湯提味,不如先把它做成高麗菜捲,一舉兩得,大菜葉包裹著小菜葉,吳克東的高麗菜捲很單純,裡面就是只有高麗菜。吳克東:「一般裡面人家都包那個魚漿啦,但是你一捲下來,30、40元一定要魚漿裡面,假如有肉的話,1捲要30、40元了,那你說依我們這個平價小吃,這個方面來講,一般平民百姓在吃,你要1捲30元,你要吃的料又好,價錢一定很高,所以我就想說,乾脆裡面就不要了,反正現在人又養生,乾脆都直接蔬菜。」

菜捲裡不加魚漿和肉,吳克東說得老實,這是考量他的收入成本,和客人吃得健康後,不添加劣質食材,又能不虧本的方法。吳克東:「你又要便宜又要多,那是不可能的,那所以說我要賣便宜可以啊,但是我裡面放了亂七八糟的東西,給客人吃了反而不好,我乾脆就不要了然後我賣便宜一點,然後我又利用這個來滾湯啊,也很好。」

包好的菜捲送入前台湯鍋,在這裡浸泡菜捲的高麗菜湯,才要和煮了1天的蘿蔔湯融合。吳克東:「基本上一定用大骨,然後基本上柴魚是一定要的,利用蘿蔔滾出來的湯這樣還不夠,我現在還加強,利用我們甜不辣它本身跟豆腐跟它滷出來的湯汁,它又吸收過來,然後又增加高麗菜,高麗菜它本身也有菜味,所以說我那個湯頭就變成一種,好像把所有

的菁華集中在那邊,也需要經過一層一層這樣過來。」

一碗經過層層味道加入的湯頭,在甜不辣湯碗裡展現吳克東自信,湯頭好,大膽要把湯直接盛進甜不辣裡;至於醬,就另外倒進小碟裡,讓客人能喝湯,不至於有沾醬沉澱,或是把甜不辣在小碟子裡沾醬,等多種不同的選擇組合。

可惜這個創意,讓負責前場的吳太太一開始就不太贊成。吳克東太太:「有一點心理忐忑不安,會怕影響到生意,因為就是從那時候到現在,(醬)就是淋上去的啊,現在又改變這種做法的話,怕客人不接受。」

還有嫁進來快10年的媳婦,也投了反對票。吳克東媳婦:「考慮說客人覺得說你淋湯下去,那東西吃了會不會味道不對?或者是說他湯淋下去之後,客人不喜歡這樣子的,喜歡以前那樣子的感覺。」

一家經營了快半世紀的甜不辣老店,竟然為了甜不辣要怎麼吃?發生最大的意見分歧,只是結果大家還是都得接受,吳克東改變的決定。吳克東:「你照以前那種方式的話,我還可以偷雞摸狗一下,怎麼講?因為你直接醬加上去,把有一點小瑕疵可以掩蓋掉,我可以醬把它口味弄重一點,就把甜不辣的缺點把它掩蓋掉,但是說我現在改成這樣子的話,就硬碰硬囉,我就要注重醬跟湯。」

甜不辣沾醬,是吳克東的另一樣寶,用砂糖、辣椒在鍋裡熬煮,還要取味噌的香味和濃稠。吳克東太太:「它會糊掉,但是我們就是要不斷的攪拌它,讓它的水分要蒸發掉。」

攪拌過程加入清水,而水就是這鍋醬汁最大的學問。吳克東:「像剛剛我們加那個水,就是現在在滾,就是讓它水分那些水分都完全蒸發掉,是利用這個水來潤滑,我們等一下要加的東西,把它攪和在一起,利用那個水,但是我們水是不要用,要讓它蒸發掉。」

利用水卻不能留下一滴水,這才能讓醬汁濃稠色澤偏黑,兼具甜與辣的層次感。記者:「曾經有試過什麼,就是你覺得那個好像不太有用的?」吳克東:「沒有啦,這個是上一代傳給我們的,基本上這一些我能公開的,只有這一些啦,其他的我就不方便啦,因為畢竟這是我們的生命。」

吳克東是真的很小心呵護父母傳承的醬汁,神桌前2個玻璃罩保護的陶甕,就有40幾年的歷史。吳克東:「就是裝醬跟湯,醬油啊,就是以前醬直接加下去,不是像現在這樣,以前我們是用醬,用個壺這樣倒,以前是用這樣舀的。」記者:「所以這個是爸爸、媽媽留下來的?」吳克東:「對啊,就是以前他們在賣的時,候然後換我接了之後,我就把它收起來。」

就連吳克東畫下,當時父母賣甜不辣的手推車上,都有這2個陶甕的位置,關於甜不辣的傳承,父母還交代他另一件很重要的事!吳克東:「自從我父親他們那代,就這樣子過來的,所以說我們就以這個做最主要的作法,所以說我一直在加強,雖然說我拿了那個東西都是上游工廠在做的,我本身自己的優點也要加強一下,人你說萬能沒有用,你不如一精,所以說我就專注把我的東西專注好。」

吳克東不隱瞞,甜不辣從父母那個年代起,就因為擔心米血、丸子種類太多,沒有辦法樣樣都做好,只好找一家信得過的合作廠商。吳克東:「在製作過程難免都會有一點小瑕疵,但是說你要怎麼知道它那個瑕疵,問題在哪裡?所以說我以一個外號,員工有一個外號,稱我的外號叫『垃圾』,老闆就是在這個地方,因為我每天都會去看那個廚餘,因為他不講廚餘,假如今天我看那個廚餘,剩的東西沒有了話,就表示每個東西都很好,沒有狀況,你假如說只有一個東西,像只有豬血糕,前2天有發生,豬血糕有一點小瑕疵,結果廚餘裡面都是豬血糕。」

吳克東其實還是很仔細,用他的方法去觀察甜不辣的品質,就像他觀察到甜不辣改成湯的,或許更符合現在顧客的需求,讓老店有了新契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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