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金馬影展開幕片《五月雪》,講述馬來西亞史上的種族血腥衝突「513事件」,造成當時大量華人死亡,許多人至今連遺體在哪都不知道。導演張吉安十多年來固定來到513事件的亂葬崗,採訪受害者家屬,產出這部結合史實的電影;因為議題太過敏感,無法在馬來西亞上映。而台灣演員萬芳,在片中飾演受害者家屬,和馬來西亞國寶級女星蔡寶珠有精彩對手戲,讓觀眾回到1969年見證這場血腥殺戮。
時光倒流,回到1969年的馬來西亞,當時的社會,馬來人與華人之間充滿矛盾和歧視,吉隆坡半山芭的華人社區,馬來官員在這橫著走,華人只能畢恭畢敬,不敢有半句怨言。
《五月雪》電影片段 :「這個粵劇戲台是妳搭的嗎?有政府申請函嗎?有啊!真的嗎?有的。我等下就叫官員過來查。」
5月13日,也是馬來西亞1969年全國大選後的第三天,名叫阿英的華人女孩,在就讀的吉隆坡馬來小學不斷遭到霸凌,母親到校後發現十分心疼,卻只能要女兒把委屈往肚裡吞;幫孩子換上便服,準備到社區找丈夫和兒子,沒想到風塵僕僕的倆人卻換來一頓臭罵──
《五月雪》電影片段 :「妳們兩個女人喔!出門還穿娘惹服?怕人家不知道妳們是娘惹裔?老早就叫妳要快來,妳偏偏要等阿英放學,拿督公都等到生氣了啦!你們說話小聲點。」
父親堅持不讓女兒阿英的校服在廟裡蓋章保佑,把母女倆趕到後面拜神,帶來的熱湯菜飯,都奉獻給乩童享用;生長在重男輕女的家庭,母親忍氣吞聲,讓女孩阿英看在眼裡十分心疼。這時廟前的酬神大戲《六月雪》熱鬧登場,由當時赫赫有名的粵劇戲班「普長春」擔綱演出,阿英和母親一起看戲打發時間,等了好久,父親卻蠻不在乎。
《五月雪》電影片段 :「阿貴!這個幫我拿回去,戲院老闆剛給我兩張票,大華七點場電影《負心的人》快開始了,等下妳們先回去啦!」
眼睜睜看著父親帶哥哥去看電影,母女倆只能坐在原地等待,沒想到天色才剛變暗,暴亂突然發生──
《五月雪》電影片段 :「停啊!停啊!別再演了!」
改編自真人真事,電影《五月雪》還原馬來西亞513暴動事件,當時選後氣氛劍拔弩張,反對黨因得票率超越聯盟政府,在吉隆坡舉行慶祝遊行,讓巫統、馬來民族統一機構怒上街頭開嗆,雙方演變成流血衝突,華人社區成為頭號殺戮的攻擊目標,戲班班主衝到大華戲院通知母親逃離,卻不得其門而入,等她爬上戲院樓頂,整個華人社區已經是一片火海。
《五月雪》電影片段 :「(竇娥)地獄一片喪鐘響。」
大馬政府晚間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,阿英和母親躲進戲班,逃過死劫,但她從此沒再見過父親和哥哥,連遺體都不知道在哪裡。長大後的阿英,偶然看到513事件亂葬崗被發現,想前去找親人的下落,卻讓丈夫十分惱火。
《五月雪》電影片段 :「妳媽到死都還找不到墳墓,是怎樣,現在輪到妳了?一輩子都想找墳墓是嗎?去找啊!去找到死為止啊!」
萬芳飾演長大後的阿英,一心想完成母親遺願,她不顧丈夫反對前往吉隆坡。
《五月雪》電影片段 :「女士,女士,半山芭,大華站到了,這裡下車。」
回到當年發生大屠殺事件的大華戲院原址,阿英先在這裡祭拜父兄,隨後搭上計程車到深山裡的亂葬崗。導演張吉安從2009年開始,發現這處亂葬崗,決定每年5月13日和清明節都前來守候,採訪受害者家屬,十多年來的田野調查,累積出《五月雪》結合史實的劇本。
《五月雪》電影片段 :「地獄一片喪鐘響,所謂婦道人家,遇慘變,也不拋頭,逢大故,都未經露面。」
這時當年的戲班班主,出現在亂葬崗前,悠悠唱出這段竇娥滿腹冤屈;513事件讓無數受害者從此人間蒸發,官方公布死亡人數為196人死亡,但實際人數眾說紛紜,數十年來有多少個家庭,在無名墓前惆悵尋親?《五月雪》翻開馬來西亞的血腥種族衝突事件簿,至今仍不願被多談的禁忌話題,充滿家屬多年來的冤屈和悲痛。
◤2024年末運勢解析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