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戰一個多月,烏克蘭已大半成焦土,不僅基礎建設盡毀,沒水沒電,部分地區還經歷過俄軍殘酷屠殺,屍橫滿街。但卻有好不容易逃出來的烏克蘭難民,擠滿大巴士要回家。停火還沒影子,俄軍也還沒撤,但四月初這個周末就有超過44萬烏克蘭難民,離開波蘭回家鄉。除了太想家、擔心家人安危,另一個原因是生活條件太差:波蘭收容的烏克蘭難民有250萬,晚到的難民分配到的資源很少,睡大通鋪的日子畢竟不能長久。也有極少數幸運的烏克蘭難民,已經找到新工作,雖然是要轉行或放下身段的辛苦勞力活,但為了孩子生命安全,依然選擇留在異鄉打拚。
開戰至今波蘭收容超過250萬烏克蘭難民,但4月初深夜的華沙街頭,這輛滿座的大巴士,卻要開回烏克蘭。
CNN記者:「帶著狗的人們,僅有的行李已放上大巴士,這輛車準備離境前往烏克蘭。他們說覺得非回家不可了。」
四月第一個周末已有44萬2千人,決定離開安全地帶,回到戰火中的烏克蘭。除了想家之外,另一個原因是生活困頓:早來的難民有寄宿家庭可去,晚幾天到的人至今睡在體育館或學校改的大通鋪。儘管語言相近,烏克蘭成人們學波蘭語不難,但要上學的孩子們就得克服語言和文化障礙。波蘭政府盡力幫忙,甚至發放補助金,也開放難民登記後申請工作,但開戰超過一個月,人力財力空間資源都已到極限。
華沙市長 札斯科瓦斯基:「本城在一個月內,人口驟增了幾乎20%。」
回烏克蘭的大巴士上坐的,就跟逃出來的人們一樣是老弱婦孺,意外的求生之旅一個月,在家千日好,出門一時難。
CNN記者:「這些都是比較脆弱的人,但他們說只想回家,即使有些是孕婦。」
但家鄉早已跟逃出來時不一樣了,不只是欠缺醫療資源讓孕婦生產而已。基輔附近的布查小鎮經歷俄軍大屠殺後,倖存居民忍不住擁抱烏克蘭士兵,邊講邊哭,因為認識的親友多半已變成街頭遺體!俄軍製造的人間煉獄還有馬里烏波爾,大量平民死於空襲,有些倖存者只帶著寵物與護照,丟下一切才來得及逃。這位學校老師直到快沒東西吃才逃往波蘭,但還沒過邊界,她就想家了。
馬里烏波爾教師 德姆絲卡娃:「一兩個月,就回我們的家鄉馬里烏波爾。我無法想像不能回去啊!」
就算親眼見到家園已經變成焦土,這些烏克蘭難民,現在最大的夢想還是回家。為了孩子安全,有些烏克蘭難民媽媽已認清現實,在烏克蘭得到國際間有力的安全保障之前,不敢回家,必須熬過難民生活。
這個烏克蘭媽媽曾是補習班老闆,但現在得轉行去做廚工,帶著11歲兒子住在慈善組織的宿舍裡,過去有家人依靠、有五個員工差遣的日子,回不來了。
烏克蘭難民 希波絲卡:「生而為人就是得這樣,我不會因為現在做廚工而害羞。」
她要養兒子,還想寄錢給留在哈爾科夫的丈夫與父母,只靠波蘭政府發給難民的救濟金絕對不夠。冷天裡擠公車,去慈善組織開辦的烏克蘭餐廳,彎腰擀餃子皮,她知道能這麼快找到一份工作,已是難民中的幸運兒。
要適應的還有收容烏克蘭難民的歐洲鄰國,30萬烏克蘭難民逃到捷克,如何安頓這批突然蜂擁而至的新移民,也是捷克政府的挑戰。布拉格的一家新設網路電台開播烏克蘭語廣播時段,每天播出12小時包括烏克蘭新聞的各式節目,也提供難民們需要的申請身分、醫療或就學等訊息。
"烏克蘭廣播"主任 裘芮可娃:「當然這是為了我的同胞們。」
捷克的烏克蘭僑民們,帶著剛逃來的難民們一起工作。這位22歲的烏克蘭難民,父母不肯離鄉,哥哥必須留下來打仗,家人叫她逃往捷克的姑姑家。
"烏克蘭廣播"節目主持人 塔托米爾:「這工作也是我振奮自己的方法。」
帶著母親和弟弟花了六天逃來布拉格投靠未婚夫,這位23歲的烏克蘭網頁設計師,聽到烏克蘭語廣播節目紅了眼眶。
烏克蘭難民 梅德維德娃:「我覺得不孤單了。」
但在波蘭華沙的巴士站,還是有人不顧一切要回烏克蘭。
CNN記者:「遠離家鄉生活的這期間,感覺如何?」
烏克蘭難民:「非常糟糕,因為不知道親戚和家人怎麼樣了。」
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,逃出來兩週的年輕女孩搭上往烏克蘭的巴士,急著趕回還沒停火的家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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