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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如往常,一早來到了診所,開啟忙碌的一天,病患攘往熙來,我們醫師能做的事情就是利用最快的速度將病患的問題解決,讓他們滿意地離開診所。
這天,一對華裔老夫婦走進診所,並告訴我,他們年輕時也從台灣移民到美國,度過了好長一段艱苦的日子,好不容易辛苦的養育孩子長大成人,現在也有好的工作了,兒子便告訴父母,「你們去把牙齒的問題處理好吧,這是現在我所能報答你們的。」為人父母最感動的就是孩子懂得回報,在成功之際心中還掛念著父母。
我跟他們的兒子一樣,也是小留學生,只不過當時還是個孩子的我,沒有父母在身邊陪伴,一個人在異鄉美國長大,獨自生活求學。在與這對夫妻的談話當中,可從這對父母的溫暖眼神中感覺到他們對孩子的愛,即使在艱苦的環境中,還是努力給孩子最好的生活。聽到這裡,我自然對這對父母有著特別的感情,希望自己年幼時也有父母在身旁悉心呵護,不禁羨慕起這個幸運的孩子。
這對老夫妻後來決定,先讓先生植牙,太太則是日後再治療,不僅如此,這對夫妻為了減輕兒子的負擔,還先支付了1/3的費用,這些互相體諒的小動作都再再顯示這家庭有多美滿,讓我整天的心情都變得美好,似乎間接地撫慰當時獨自長大又脆弱的我。
手術後,櫃檯護士像老先生預約下週後回診並結清剩餘的帳目,這位爸爸就牽著太太微笑地離開診所了。
隔週,這對夫妻沒出現。我心想,應該是有事耽擱了。
再隔週,還是沒出現。我開始懷疑自己遇上詐騙集團了,考慮報警。
三週後,這對夫妻終於出現了,但老父親臉上不只佈滿皺紋,更有傷痕與瘀青。
在震驚之餘,我還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。這對夫妻不禁悲從中來,兩個老人家就坐在診所裡放聲大哭,原來……這老父親回家後告訴兒子,治療費用約6萬美金,而他已經先付了2萬,老父親自以為體貼,卻換來飽拳一頓,為什麼?
兒子聽到老父親弄個牙齒竟然要這麼貴,而且先付了2萬,植牙釘又牢牢地釘在牙齦中,那剩下的4萬不認賬可不行。
兒子說:「我要你去弄牙齒,你可以去做便宜的活動假牙啊!為什麼要選擇昂貴的植牙!」兒子認為父母存心敲詐。但老父親以為從小什麼都給孩子最好的,孩子回報父母,應該也是給我們最好的吧?
沒想到,兒子的孝順與父母的期望,中間落差這麼的大。這個工程師兒子在職場中debug,打掉所有與程式不符合的病毒,被戲稱為武松,沒想到武松有天會「打父」,令老爸爸傷心不已。
我在醫師生涯中看過許多孩子帶父母來治療的,以表孝心,參與過不少的「家庭劇」,卻從來沒看過家庭劇變成社會案件,真是令人印象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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