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年我們一起做過的鳥事

   在學校教書經常看到學生正在做著以前自己曾經做過的蠢事，比如說在風雨交加的球場打球、明明有帶雨衣卻淋雨回家、邊騎腳踏車邊滑手機摔進排水溝(以前是看少年快報撞電線桿)。講台上的我一本正經的要求學生不要耍幼稚，正經一點，成熟一些；其實心中的小宇宙正在燃燒，大聲吶喊：「這才是青春啊！人不輕狂枉少年。」

   九把刀執導的電影「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」，看著電影主角在片中所做的那些所謂的既熱血又愚蠢的傻事，拿橡皮筋彈同學、將鼻屎揉成一團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黏在抽屜下面、上課的時候偷看漫畫或寫真集，這些狗屁倒灶的事，我都幹過啊！長江經過中國大陸哪幾省？三角函數公式有哪些？早就忘的一乾二淨，唯有那些年和同學們一起幹過的鳥事，深深的刻畫在我記憶的牆上，那是我們一起寫下的後青春期的詩。

     高中讀的是南部某明星高中，是和尚學校，清一色是男生，所以沒有女孩可追，多餘的精力無處發洩，老喜歡拿同學的「那兒」開玩笑，當年盛行的「阿魯巴」不曉得奪走了多少青澀男孩的第一次，今天你阿我，明天換我阿你，套一句電影「艋舺」裡的經典台詞：「今天你不弄他，明天他就會弄你。」於是，教室的門窗、集合場的百年老榕樹氣根、籃球場的球架….都是我們動用私刑的場所，每天下課時，當有一群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又帶點淫邪的眼神時，就要特別注意了，稍不注意就會被眾人架上刑台。

       到了高三那一年，大家突然正經了起來，斂色正容，甚至有一群人剃了一個大光頭以明志，紛紛為了自己的未來在打拚，放榜後大家各奔前程，我也進了一所自己想都沒想到的學校就讀，大四那一年要試教，再度踏入我離開了四年的高中校園，正式試教的前一節心情忐忑不安，往廁所小解的時候，沒想到鳥事再度在我身上發生。

    話說在我進廁所的當下，室友正巧從廁所出來，跨下一片溼，就好像尿了一褲子的那種溼，我問他說：「發生什麼事了？」室友匆匆離開只丟了一句話說：「你進去就知道了。」一進門只見一整排小便斗都站滿了人，只有一個是空著的，我也不疑有他就對號入座準備小解，男生應該都知道小便斗有裝電子感應器，只要人站在前面便會感應沖水，而我使用的那個小便斗沖水器管線故障，正當我石門水庫打開時，一股洪流就這麼沖了進來，同時間，站在兩旁的學生全都笑了出來，原來這是他們設下的陷阱，故意要請君入甕，就這樣，下一節課我和室友就這樣溼著褲子開始了我們的試教初體驗，想當然爾，換來的又是教室內的另一陣哄堂大笑。

    青春期的男生都很喜歡脫別人褲子，我們班的男生也不例外，甚至會趁同學上廁所的時候，一把從後面將他拉出來成了露鳥俠，搞得人心惶惶，那陣子男生上廁所好像在演電影，總是亦步亦趨，眼觀四面耳聽八方，深怕中了十面埋伏又成了露鳥俠，有些人索性進去有門的廁間小解，不小心中了埋伏的，受害人死命的往小便斗擠，加害人則死命的往外拉，成了另類的四腳獸。

    其實這個幼稚的遊戲，我高中也玩過了，而且是升集版的，話說有些人個頭實在太大，完全拖不出來，我們幾個死黨經過好幾節下課的密集討論(其中幾個現在是科技公司的研發工程師)，終於研發出終極殺人武器，爾後屢試不爽，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的將他拖離小便斗數公尺遠，這方法結合了合氣道借力使力的概念，先假裝要將他往小便斗的方向推，受害者的本能反應一定是往反方向，也就是後面退，這時只要借力使力將他往後面一帶，就可以輕鬆達到我們預期的結果了。當然這個故事我不可能跟學生講(怕他們模仿，讀者也請不要模仿，叔叔是有練過的)，事隔20幾年，想起當年的那些人這些事，心裡還是笑得不要不要的。

    今生何其有幸，有機會從事春風化雨的工作，青春小鳥一去不回頭，我已不再是主角，校園內的小毛頭們每天依然做著那些自以為既熱血又英雄的蠢事，所謂的青春就像一顆有稜有角的石頭，透過不斷的衝撞、打磨、拋光，歲月淘洗青春的稜角，總有一天，你們會變得成熟、世故，成為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大人的樣子，到時候才會發現這一段可以肆無忌憚的起笑、瘋瘋巔巔的青春期，是如此的彌足珍貴。總有一天你們也會老，但我相信有一天你們一定會懷念那些年我們一起幹過的鳥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