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1999年10月30日 蔡瑞月舞蹈社火警當晚 攝影/易小文
三十年的記者生涯跑過無數的災難現場,有些已經忘了,有些重大事故卻一直都還在心頭。跟名嘴用google資料在電視唬爛是不同的。
那一年18日晚上,有金龍獎頒獎及警義消餐敘,還有日本的消防團體。但那天全台北卻是陰雨大塞車。平常我都坐計程車,那天卻決定坐公車,因為慢慢堵總會到 的,就這樣慢慢堵車到中泰賓館金龍獎現場,坐定媒體桌、上菜沒多久就開始拼酒了~老義消跟警消的酒量是沒話說,輸人不輸陣的,記者酒量好的也一堆。沒多久 就殺成一團。酒量差的我早就在旁邊抓兔子了。
後來中央社的吳昭成看我醉成那樣,說要先送我回家,於是先請他開車送我回家。酒量差的我還算能走出門,回家後我打電話到辦公室(當時我在一家電視台外包公 司跑夜間新聞)我說我喝醉了,晚上要睡覺了、發生事我都不管,酒醉的最大就這樣睡了。當然,救災無線電的通訊還是保持開機,有狀況還是會吵醒我。
就這樣迷迷糊糊睡到一點多,聽到一個孰悉的聲音,當時在松江的小隊長阿來喊著「松江路餐廳起火出動」,我心想餐廳起火常有的事,不管,接著各分隊紛紛向 119回報出動;圓山所屬出勤、大同出勤、建成出勤、華山城中出動、我想怎麼出動那麼多人車,後來聽到謝小隊長喊說「請求支援裡面有上百人受困」,我一下 子酒就醒了。
▲傷者緊急送醫。 1995年4月19日。 快樂頌ktv死傷慘重的火警。 攝影/易小文
第一時間,趕快打電話進辦公室叫人,跟call同業。當時我有同業的BB call名單,有大哥大的人還很少,後來大家一看是我的手機號碼紛紛回call我,一邊帶該帶的東西出門,招了計程車殺到現場,當時的91車(編按:救護 車)已經排滿了松江路:從錦洲街排到民權東路上,傷患一個一個抬下來,上車無線電一邊喊女性約25歲DOA~(當時都喊DOA) (編按:指的是傷者到院前死亡)
陸續人一個個抬出送醫,大部分DOA,少部分還有意識的。當時有些醫生護士到現場穿著單薄的衣服不知是冷的發抖,還是場面太驚悚發抖的,我身上的懷爐就遞給一個護士。因為我還穿著風衣還好。
等火勢撲滅的差不多,清理火場我就到醫院抄寫傷患名單。 到了醫院白板上寫了一堆名字有的死亡、有的重傷、有的驚嚇過度在病床上發抖著。抄完名單,我找個公共電話進棚給李淼報名單(當時四點進棚準備晨間新聞)報 到一半,我說淼叔等等我,我到旁邊垃圾桶又吐了一堆昨晚吃喝的東西然後嘴巴擦乾淨繼續報,報完稿天快亮了。其他醫院我來不及跑只好請其他人幫忙抄,因為馬 階離家近。我也就慢慢走回家。
回家後,居然不知是太累或怎麼沒法睡。後來乾脆又回現場接著就是家屬的呼天搶地、還有法師準備招魂。這時,火場也清理的差不多了,等待檢察官看現場,白天 的記者都到了。我只能呆坐一旁看這一切,後來才知道有朋友的家人也在這場火災中喪命,一場火帶來的是一堆家庭的破碎跟久久不止的傷痛。
這故事我常講給朋友聽跟我熟的朋友應該都聽過,沒聽過代表我們不夠熟。
PS:當時松江的小隊長現在是中隊長的謝彬來~我們都都叫阿來ㄚ
編按:本文敘述的是民國82年1月19日發生的台北市論情西餐廳大火,這起意外不幸造成33人死亡,震撼全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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