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/中華戰略學會研究員 張競)美國有意在近日二十國集團財政首長峰會中,循1985年廣場協議模式,讓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就範,調整人民幣匯率。人民幣匯價高低,不僅是經濟議題,亦是政治課題,對北京更是國家安全問題;但西方以美國為首,戰略思維確有其盲點。
華盛頓經常指控北京操控匯率,但廣場協議才是州官放火之政治干預匯率例證;調整匯率要求,其實就是美國擂起貨幣戰爭之戰鼓。
但美國面對戰爭,經常未想透事後如何結束戰爭前,就魯莽開啟戰端。傳統兵學不斷告戒終戰指導未擬備前,絕對無法下達開戰指導,更遑論毫無準備貿然開火。小布希將美國帶入阿富汗與伊拉克戰火泥淖,不但美軍師老兵疲,更帶給當地民眾可怕災難。
1985年廣場協議曾帶來經濟景氣波動,當然貨幣匯價變化過程中,總有贏家輸家,但眾人都忘記,終結廣場協議效應主要因素,並非市場自然調整與吸納能力,而是1987年2月西方再度集會簽訂羅浮宮協議後,經與會國家各自努力,才能穩定貨幣經濟體系,但對日本卻產生長期後續負面效應。
面對貨幣戰爭戰略,華盛頓首應思考目前全球市場,壓迫人民幣依其所望調整匯率,客觀條件是否成熟?當初東京願意在廣場協議讓步,真正因素在於當時日本可接受規範,同時亦認為可獲得回報。若是北京並不認同華盛頓單方面期待,恐怕很難讓北京俯首聽命。
其次華盛頓須思考,廣場協議當初所望達成目標,日後並未完全如願。美日貿易逆差有結構性因素,雙方進出口差距,未因日圓匯率調整有所改善。對曾投錯藥方醫生來說,要讓他人再次吞下苦藥,機率會有多高,美國要先掂掂本身斤兩。
再者東京又湊熱鬧宣佈負利率猛藥,希望挽救市場景氣,支持參院選舉政治盤算,華盛頓能否說服東京配合演出,呼應峰會要求變數甚大。東京當年受干預調整匯率,讓景氣低迷十年;如今與大陸景氣密切聯動,要其為虎作倀對付北京,恐要再三思量。
最後要再提醒,當年廣場協議逐漸失控,才另訂羅浮宮協議遏止效應。此已明白顯示,人為干預匯率確有其風險。華盛頓應思考若運用政治干預壓迫人民幣匯價,若不符市場機能順勢而為,未來能否有本錢補救。依據歷史教訓來看,不論如何華盛頓拍胸脯,能否獲他國信任,亦充滿諸多變數。
總之強權未能思考周延就貿然行事,冒進作風才是顛覆大國風範最大危機。美國若只考量短程利益,但未設想遠程配套,不僅損傷全球威望,更將毀損國際社會領導地位。孫子曰:「主不可以怒而興師,將不可以慍而致戰」;道理簡單,但能否想通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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