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/杜政哲)
12月是一個非常熱鬧的派對季節。聖誕、跨年相距不到一週,交換禮物過後,很快我們又將一起迎接倒數,在人擠人的或大或小派對中,在眾人舉杯高喊「5、4、3、2、1──」的歡聲雷動中,我們緊牽了重要的人的手,在煙火燦爛的新年第一秒鐘,你抱著那個你最在意的人,彼此祝福(或熱吻),開始全新的一年。
以上畫面,在影視作品中我們經常見到,這畫面美麗動人,人人都嚮往活在其中,於是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,它漸漸變成一種約定俗成的幸福儀式,在聖誕和跨年落單的人,好像,就變成了不幸福的人了。
因為擔心「不幸福」的符號被貼在自己臉上,所以大約在一兩週前,很多人開始呼朋引伴,搞個抽禮物派對什麼的,或者是某某人家的頂樓正好可以遠眺101,那麼就全體約在他家跨年看煙火吧。而沒有派對可去的人,開始有點緊張起來,很快翻出通訊錄,找出可能沒人約的朋友,大家湊成一攤取暖,誰也不能落單,因為落單好像太慘了。
凡夫俗子如我,也曾經這樣恐懼過。當然彼時的我也熱愛party,於是後來在找房子時,理所當然找了一個可以看到101的老公寓,我在頂樓住下,並深深認為今後每逢佳節,我再也不怕寂寞了。但冉冉數年,我卻漸漸發現,「害怕寂寞」的源頭,就是因為太寂寞。而寂寞,總在那些節慶裡被放大、放得無限大。
今年,我寫了一個叫做「寂寞瑪奇朵」的劇場作品,藉由劇中的八個都會男女,我試圖讓寂寞立體化,透過單身的、已婚的、以為友情萬歲的角色們,期待觀眾能把寂寞當成一種日常,並且與它和平共處。
其實寂寞有什麼呢?但看你怎麼用屬於自己的字眼去定義它:它可以是「安靜」,可以是「自在」,可以是「作自己」。無論你很忙或很閒,有情人或沒情人,有朋友或沒朋友,它就是這麼活生生的存在,一如呼吸,只是你有沒有察覺到而已。
我住在這個看得到101的老公寓五年,算了一下,好像只有一年邀朋友來家裡開跨年pa,現在的我很會獨處,很會寂寞,但並不等於我不幸福。寂寞沒有不好,看過「寂寞瑪奇朵」的朋友,他們是這麼跟我說的。
(文末業配一下)這齣音樂劇上週首演滿成功的。接下來的兩週,還有演出。
▲(左起) 北村豐晴、「白文鳥」大文、杜政哲、楊晴圖/杜政哲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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