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/羽茜)
接近過年,未婚女性和已婚女性的差別就很明顯了。
未婚女人的身分是「女兒」,過年不外乎就是回家和父母團圓,還有親朋好友的聚會,如果接近適婚年齡,可能還有長輩們的「關心」是躲不掉的。
成年以後就會覺得過年沒小時候有趣,畢竟學業、事業、感情等等私人問題都會在過年時被一一地「關心」,但在結婚之後身分變成「媳婦」,才會更深刻的感覺到,過年真的是不同了,尤其對男人和女人而言。
基於傳統,媳婦過年在婆家吃年夜飯,不是和自己父母一起吃,被認為是很理所當然的。然而有些家庭的傳統很嚴格,媳婦不只是一起吃年夜飯,還一定要負責下廚(不管她擅不擅長,有些長輩不許媳婦買現成)、吃完後替全家善後、甚至在婆家被留到初二初三都不能回自己娘家,理由是「初二要”陪”婆婆回娘家」,或者是「因為初二時大姑小姑要回娘家,所以做嫂嫂的要在家負責煮飯」。總之,雖然每個家庭都有自己過年的習慣,但多數以上的台灣家庭,媳婦都還是在夫家吃團圓飯、以夫家的行程為優先的。
女生如果不願意配合,很多都會被批評為「怎麼那麼自我」,而我每次聽到就覺得這就是台灣社會還很保守的象徵,因為傳統還是被認為理所當然的、不容挑戰的,所以會覺得女生不遵守傳統就是「很奇怪」,「很自私」,或者是「沒有嫁為人婦的自覺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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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批評都很沉重,但是說真的,只要想想現代女性接受的是甚麼樣的教育,就會知道,要女生有以夫為尊的覺悟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,就以現在四十歲以下的女生來說好了,從小和男生念一樣的書、受一樣的教育、一樣被父母期待要找好工作、有好收入,很少人是在嫁雞隨雞、嫁狗隨狗的傳統教育下長大,怎麼可能在結婚後突然變身成為傳統媳婦呢?
多數女人沒有想過結婚後要遵守那麼多的傳統(有這種覺悟的女人,可能一開始就選擇不結婚了),和丈夫在還是男女朋友時,也不覺得男方是多麼尊重傳統的人,所以在結婚後,聽見丈夫說「妳不這麼做就是很奇怪、很自私」的女人,應該是覺得莫名其妙吧。
學校教育已經是男女平等的,職場上女生也有同樣的工作權,雖然性別歧視仍在,但已經不能夠明目張膽地歧視女性,因此大多數的女人都期待著結婚後仍然過著有自主性的生活,就算結婚後一定會失去一部分自由,那也要是自己願意的、自發的,而不是被任何人施壓強迫,但台灣社會的開放程度大概是一半一半(不是說傳統的家庭佔半數,而另外一半就比較開明)而是每個家庭都半傳統半現代,可以說有些雙重標準,在教育女兒時採取開放態度,期許她巾幗不讓鬚眉,但在看待媳婦時,又會期待她「嫁進來了就是我們家的人」。
可以想像這種雙重標準,讓女人在結婚後面對不小的文化衝擊,而另外一個同樣棘手的,就是很多男人和女人,也對自己的雙重標準缺乏意識。
很多男人在尋找結婚對象時,想法很開放,懂得欣賞現代女方的獨立自主,明白表示希望女方和自己有相等的收入,能夠同等地負擔家裡財務等等。根據這樣的傾向,在結婚時很自然地會選擇接受現代教育的女性。但是在結婚後,傳統的心態又開始作祟,不能接受女方希望回娘家過年、不那麼以夫家為尊,希望事情總是平等討論而非丈夫單方面決定等等,因為沒有認清這是自己的選擇,是自己擇偶時的雙重標準在作用,於是反過來指責妻子「只想到自己」、「沒有結了婚的自覺」等等,把婚前欣賞的獨立自主,變成婚後令人厭煩的「自私的女人」。
當然女人也是,有的女人希望男人把家計一肩扛起,自己只需要接受男方的照顧,但又希望在過年等傳統行事上自己完全不用盡到媳婦的責任,這時就會把男女平等搬出來,指責丈夫不夠尊重女性。總之,不管男人女人、長輩晚輩,文化的雙重標準永遠都是個麻煩的問題,每個人選擇性地遵守傳統或背離,如果又單方面地要求別人配合,總是為難自己也為難別人。
接近過年,好幾個家庭的傳統和現代之爭又要開打,我所知道的是,多數女性為了家庭的和諧,還是放棄跟自己爸媽過年的念頭,甚至是連初二回娘家的假期都一併放棄。每到這個時候就會特別想跟未婚的女性朋友說,好好珍惜過年可以回家和父母團圓的日子啊,還有,在選擇結婚對象前務必要睜大眼睛,很多男人欣賞妳的獨立自主,不代表他們在結婚後,都可以接受反叛傳統的妻子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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