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者/楊慧玲 攝影/Aihciy 圖/公視提供、許培鴻攝影
「我從18歲出道至今工作從沒停過,一直都是很順利往前走,但就覺得不快樂。我當時不斷質疑所有的一切,戲不好、劇本不好、演員不好、節目不好,我到底為什麼要去做?每天都是渾渾噩噩、行屍走肉,到了片場把台詞講完就走人……現在想想好像在演陰屍路。」
性感女神天心18歲踏入演藝圈,拍過廣告、出過唱片與寫真集,還擅長主持與演戲,2011年更以《我的完美男人》拿下金鐘影后,堪稱圈內集美貌與智慧的全方位藝人。但這一路走來始終順遂的人生,卻曾遭遇被她稱為「心魔」的撞牆期,這段看甚麼都不順眼、做甚麼都不開心的日子長達五年,直到她想通這一切問題都來自於自己,一個轉念,她就從自己建構的地獄到達天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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掏空自己投入角色 反而獲得更多
近幾年天心成功操作輕熟女與婚姻議題,去年以《親愛的,我愛上別人了》再度問鼎金鐘影后,演技純熟的她儼然成為鑽石單身女代表;最近,她在講空軍眷屬的公視新戲《一把青》中,又搖身一變成為時代劇裡的堅毅女性,加上她外公和表哥都是空軍的背景,讓她在看劇本時增添許多熟悉感,沒想到這卻是個美麗的誤會,一踏入片場後,她才發現這部戲的每個角色都不輕鬆。
天心說:「我飾演的劇中主角『小周』,極度有正義感、熱情、心直口快,不太在乎別人眼光!而我個性也是大方、講話不拐彎抹角,一開始拿到這角色很開心,有點做自己的FU。」
《一把青》改編自文學家白先勇作品、由金鐘導演曹瑞原執導筒,描述1945到1981年間經歷國共內戰的空軍與眷屬故事,天心笑說:「上齣戲飾演個性壓抑的太太,以為這部戲可以把自己放開來,沒想到這齣戲的情感更複雜,生氣時要帶著心痛,看到先生回來很開心、但又想到不知道甚麼時候要走,是喜中帶悲的快樂……,如果只給導演單一面向的情緒是不夠的。」
戲一拍就是七個半月,每天拍攝時間都長達12到16個小時,但天心覺得雖然已經付出所有能量與能力,卻幸運地沒有被掏空的感覺!每天仍舊精神奕奕地到片場吸取更多能量,「演戲就是要真的去變成那個角色,要設身處地的想像自己會如何做,比如說男生很花心、是王八蛋,旁人都看不下去,但女友就是愛,那種苦痛中帶著喜悅……我終於了解那種感覺,可以演到這麼一個多層次面向的角色,真的很開心。」
因為時代不同,即使是開朗的「小周」也有很多情緒壓抑戲,「演的時候,真的覺得很幸福,任何事情都是小事,想想覺得沒甚麼好抱怨的……那個年代是生離死別,今天那個人還在這裡吃飯,明天可能就不見了……」會有這樣的感觸是因為天心也曾有一段長達五年的低潮期,她笑笑說:「那段時間大概是30到35歲之間,現在想想其實都是自己的問題,自己沒有調整好心態,但是在當下去看,很多是看不清楚的,套句我媽說的話,『妳日子過太好、皮在癢了』。」
從主持界擷取能量 成功化解心魔
戲劇邀約始終沒停過的她,在拍on檔戲時健康亮起紅燈,「拍了十個月、100多集,演到被挖空了、不知道自己在演甚麼,每天在片場等等等,我還長了滿臉痘痘,花了整整一年看醫生調身體……我開始覺得是劇本不好,都是別人的錯、我不想再演了……跟朋友分享時,他們會試著講道理給我聽,我會覺得『啊~你不懂啦。』」後來她乾脆推掉所有的戲劇工作,轉往主持界發展,直到五年後的某一天,她突然有很強烈的念頭「好想演戲啊!」
一旁的經紀人吐槽說:「我當時跟她說,以後不要跟我喊苦喔。」
「苦不是別人給妳的,都是自己心魔啊。」繞了一大圈又回到戲劇世界裡,天心笑說:「妳知道那種感覺嗎?很多事情妳就是必須要走過去,妳自己念頭要轉,世界才會轉。我其實很感激有主持這個功課,因為演戲其實滿封閉的,比較屬於自己內心世界的挖掘,但主持不能以自己為出發點,妳要去關心別人、要去做別人的功課,在這個過程中,好像把他的人生過程也過了一遍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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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鐘影后仍在學習 盼「老的有味道」
調整心態後、再返回演戲的天心如魚得水,找到最想停留、也是最喜歡的一片天空,她說,秘訣就是把自己「鬆掉」。「我常常想起國修老師說的『當有一天你進片場如進自家的廚房,那就是鬆掉了。』以前我只專注在自己的台詞和表演,現在比較能聽到別人說的話,但還不到『鬆掉』的境界,我還在努力!」
四年前她拿下影后,四年之後她在演藝之路上仍獲得許多珍貴經驗,「每部戲都會給我不同的感動與反饋,好像戲劇一直在跟我對話,例如《親愛的》學到的是溝通,拍《一把青》則是學到感激。」即使剛滿40歲,天心覺得自己仍在成長,不管是母女關係或是人生觀上,「以前會想跟媽媽據理力爭,想要說服她,現在覺得『別別別,就讓讓她吧』!」
揣摩戲中人物 「過完別人一生」的心理成長
尤其戲中,她與藍鈞天飾演的「小邵」有段「交替」婚姻(空軍不成文傳統,未婚空軍必須要照顧同袍遺屬),「我跟我媽說,為什麼一定要嫁,難道我去賣陽春麵不能養活自己嗎?這也是我演戲這麼多年以來,第一次質疑編劇。」知道「小邵」念念不忘前女友,「小周」甚至還跑去宣示主權,這也是個性率直的天心所不能理解的心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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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跟媽媽討論劇情時,被媽媽一句話點醒,「都是為了孩子!」
媽媽對天心說,「你以為『小周』不知道自己其實才是第三者嗎?但她必須這麼做!為了孩子她得和藍鈞天結婚,她得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。一切都已經這樣,也就要一直往前走,妳再也無法回頭了。」是否深刻體驗到無法再回頭的現實,天心積極把握眼前所看到的每個機會,即使到了不惑之年,她對未來還是有很多不確定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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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每個年紀都有每個年紀的經驗跟感受,很多人會說我是女神,不不不,女神太多太多了,我不是,我希望大家想到我,是想到一個專業的演員!」她笑說,每個年紀都有她的功能性,「美麗與否我不敢說,要看你用甚麼心態去看自己,我很享受現在這個年紀,因為比較清楚自己在幹嘛。」
「誰不怕老?只希望自己老的有味道,老的討人喜歡。」採訪拍攝時,天心的微笑有種媚人的魚尾,她俏皮的在鎂光燈前跳躍,用天蠍的威嚴喊著「一起過來看照片」,整個團隊都動了起來,馬虎不得。她對攝影記者開玩笑說,「我要換衣服了,你要不要一起進來?」時,眼前的天心既女孩又女人,既心機又溫暖。這種成熟,來自飾演過無數角色給的千百姿態和魅力;她是天心,百變天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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