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/羽茜)
前幾天,在外面遇見一個媽媽打孩子,媽媽手上還有臺推車,推車上的孩子看來不到一歲,而她打罵的那個應該是老大,四五歲左右的男孩。
我聽見那媽媽大罵著「你有什麼了不起啊?講話那麼大聲!你囂張什麼啊你!」手一邊揮,每一下都重重打在孩子肩上。
男孩捂著臉大哭「我沒有囂張!我沒有囂張!」我想阻止又怕媽媽惱羞成怒會打更兇,只能裝做若無其事地走近,媽媽注意到我,終於住手了。
我從那不應該是拿來罵四歲小孩的用語,知道媽媽可能已經情緒失控,同為媽媽的我想像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,她還有一個必須把屎把尿的孩子,可能長期睡眠不足、勞累、經濟壓力,種種原因讓她在老大不聽話時情緒爆炸了。
可以理解,不代表我覺得什麼事都可以原諒,因為孩子是脆弱的,照顧者的情緒失控,可能造成孩子身心靈不可挽回的創傷,只是走回家的路上我在想,除了譴責暴力以外,究竟能為這些孩子做什麼。
過度體罰、言語暴力,每個家庭都可能發生
有的家庭有明顯的暴力或疏於管教的問題,但有更多的家庭還沒有嚴重到可訴諸法律的程度,然而確實有過度體罰,言語暴力,簡單來說就是大人把孩子當出氣筒的情形。
這並不是在一旁譴責跟呼籲就能改變的,如果要真正的幫助到這些家庭的孩子,就必須幫助他們的父母。
這個社會的人際關係已經越來越疏離了,以前的大家庭,會在家族中有孩子誕生時互相幫助,爸媽真的忙不過來、經濟壓力太大時,親戚長輩們都是可能的支援,鄰里間的關係也比較親近,出門時把孩子往同樣有孩子的鄰居家一送,爸媽就有了半天一下午做其他事情的時間。
但現在的情況不同了,每個小家庭都必須靠自己,要找人幫忙多半需要花錢,不是請保母就是托嬰和幼兒園,若是家裡經濟不夠好,只能完全交由一個主要照顧者負責,可以想見這個照顧者被孤立在家裡,面對還不能溝通、事事需要耐心教導的孩子,情緒一來,對孩子、對他自己來說,都是可能的危機。
彈性托嬰制度,分散育兒壓力
彈性托嬰制度的重要性,可能比我們想的還要大。就以我遇見的那位母親來說,如果她可以把其中一個孩子送半天托嬰或幼兒園,集中精力照顧另一個,可能不會這麼煩躁和疲累,但台灣現有的托兒制度缺乏彈性,幾乎都是全日托嬰(價位從六千元到一萬五千元不等,保母更貴),有些家庭也許只能負擔半日托,卻沒有半日托可選,就無從選擇只能自己帶,不只是照顧者少了喘息時間,也少了可能兼差、減輕經濟壓力的機會。(雖然可以跟托嬰機構或保母談半日托,但價格和全日托所差無幾)
擴大人際關係,避免成為孤立的父母
除了托嬰制度應該更有彈性以外,擴大父母的人際關係,也能幫助到孩子。
我們都知道越是孤立的家庭,家暴和傷害事件的機率越高,因為那些單獨在家育兒的父母(多半還是母親)有煩惱或壓力時無人傾訴,真的需要偶爾幫忙(像父母生病時)也沒人可以託付,在蠟燭兩頭燒的情況下,哪怕只是暫時,孩子都有可能變成大人的出氣筒,也可能因父母疏於照顧而發生危險,像是趁沒人注意時去危險的地方玩,翻倒熱水瓶導致嚴重燙傷等等。
要避免這種情況,社區,鄰居,親友,都可以互相幫助,不要讓照顧者孤立地在家照顧孩子,透過網路、電話、打照面時的彼此關心,都可以讓照顧者的壓力有正常抒發的管道,而避免發洩在孩子身上。
要當好父母,不能光靠個人EQ
確實有些父母是「沒有資格為人父母」,但我們應該要認知到,多數父母都只是平凡人,在有壓力無法宣洩、無助、煩躁或孤立時,當壓力大到一定程度,都有可能用錯誤的方式逃避,比方說過度沉溺電玩,暴食,過度購物,依賴藥物或酒精或性愛等等,也有可能情緒失控,造成孩子跟父母之間的裂痕。
當我們承認多數人都只是平凡父母時,也就是承認了自己也有可能在情緒失控時犯下錯誤,才能夠想像這些壓力鍋家庭的處境並伸出援手,在平凡的父母變成不適任父母之前,我們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,別只是譴責,彼此多關心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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