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(圖:哈瓦那街景示意圖/達志影像/美聯社)
古巴首都哈瓦那鬧區,一切都彷彿時間停留在1950年代。
建築師:「好多年的時間,沒有人再提起這些學校,在大家遺忘它們如此多年後。」
新聞:「古巴解放自由,巴蒂斯塔將軍遭到推翻,自由降臨了,哈瓦那市民湧上街頭慶祝解放。」
1959年1月,古巴革命勝利,推翻美國扶植的獨裁政權,整個古巴瀰漫著任何美夢都能成真的歡騰情緒。歡慶指的並非到鄉村俱樂部飲酒跳舞,這是美國資本主義的遺毒,老卡斯楚與切格瓦拉某天突然跑來一家鄉村俱樂部,賓客看到共產黨革命大老來了,在一旁皮皮剉,結果兩個人不但沒發飆,還打起小白球,紐約時報的頭版頭標題寫著「卡斯楚嘗試飽食終日有錢人的消遣」,當然,老卡斯楚不是來消遣的。
建築師里卡多帕羅:「老卡斯楚突然跟切格瓦拉說,切,想像一下,我們把數百名藝術學生擺進這片壯麗景觀當中。」
老卡斯楚雄心萬丈,說要將這座奢華的象徵,改造成全世界最棒的藝術學校「古巴國家藝術學校」。
建築師里卡多帕羅:「我相信革命,我當時年輕,對革命深信。」
軍事獨裁期間流亡委內瑞拉的建築師里卡多帕羅,號召兩位義大利好友,一起投入國家藝術學校的設計,2個月內便設計出5所科系的建築藍圖。
建築師羅伯托哥塔迪:「我想像戲劇學校是一個啟動儀式,你不能直接進入,而要穿過(迷宮般)全面啟動程序。」
建築師里卡多帕羅:「我在『塑膠藝術學校』的那些圓頂上放置尖塔,就像女人的乳房。」
每一棟教學大樓的設計都大膽而創新,但是,開工不久之後,古巴就面臨經濟困境。
建築師莎瑪狄亞茲:「但是同時,我們國家已經深陷困境中,美國開始對我們實施禁運。」
建築師羅伯托哥塔迪:「這就是為什麼地板使用紅陶,牆壁用磚頭,我們還復興加泰隆尼亞拱頂的技術。」
建築師莎瑪狄亞茲:「加泰隆尼亞拱頂讓我們得以在沒有鋼筋與水泥橫梁情況下,覆蓋那麼大的面積。」
建築師在拮据的情況下想辦法讓工程繼續,而校舍才蓋一半,學校就開始招生了。
藝術家艾佛馮塞卡:「學校還沒完成,就已經有不少學生了,學校開始開課教學,國家藝術學校是讓窮人夢想成真的地方,你不需要有顯赫的家世背景才能入學。」
演員蜜爾莎伊巴拉:「革命立刻給予女性相當大的自由,我們是哈瓦那最先穿迷你裙的人,我們也是全哈瓦那第一群穿比基尼的女生。」
革命帶來自由開放,但革命勝利的歡慶氛圍卻難以繼續維持。
建築師羅伯托哥塔迪:「革命是個有趣的現象,革命真的實現,但要持續執行並不容易,恐怖攻擊或陰謀不斷,無論是在街頭或是其他地方都有攻擊,又有美國入侵豬玀灣,以及美軍的轟炸。」
老卡斯楚(1963年):「國際無產階級萬萬歲。」
革命的浪漫情懷消逝,古巴為了生存不斷朝蘇聯靠攏,他們模仿蘇聯的一切,包括大規模興建走實用路線的國宅,這種氣氛下,國家藝術學校誇張、戲劇化的設計,被貼上菁英、知識分子的標籤,而學生開放自由的風氣,則被抨擊淪為只會空想的腦殘米蟲。
藝術家馬努爾洛佩茲奧利瓦:「(校園自由戀愛風氣)讓切格瓦拉有機會寫了一篇文章,標題叫做『社會主義與古巴男人』,切格瓦拉在文章中批評藝術學校的諸多理念想法,切格拉瓦不贊成獎學金制度,領國家的錢吃飯讀書,卻在實踐『自由』,切格瓦拉不久之後說,他要藝術學校執行軍事化管理。」
切格瓦拉領導的這篇文章刊登後,這群建築師心知肚明,學校恐怕是蓋不完了。
建築師維多里歐格拉提:「這一棟都快完成了,只需要把窗戶裝上,舞蹈教室的地板鋪好,大概只要再花個15天,因為材料都運來了,結果…」
1965年的7月26日,學校工程正式停工,古巴裔的里卡多帕羅離開哈瓦那,定居巴黎。兩位義大利建築師,羅伯托哥塔迪後來被送去建築工地做粗活,簡而言之,就是用勞動來改革你。而另一位義大利建築師格拉提,進行包括哈瓦那港在內的城市規劃,卻在1974年被控從事間諜工作入獄,最後遭到驅逐出境。
戲劇學校淪為馬戲團訓練場,而這些建築不只沒有完工,連維修都停止了。蘇聯垮台後,一名美國作家參觀、研究古巴國家藝術學校,還在1997年出了一本書介紹它,讓這個未完成的空間聲名大噪,老卡斯楚也想起來了,這座他和切格瓦拉,那位早分道揚鑣走上不同命運的革命盟友,一塊打小白球的地方,他再度誓言要完成那世界最棒藝術學校的夢想。
老卡斯楚:「我歌唱,我演奏,我養育藝術家,所以我存在。」
只是在經濟制裁下的古巴,哪有多少經費可以完成這項巨大的夢想呢?計畫在老卡斯楚2008年下台後再度暫停,這項建築工程就如同是古巴革命的興衰更迭,而在美國宣布和古巴破冰,這片未完成的空間,或許會用它殘敗頹廢的獨特美感,讓美國客一窺由美國間接扼殺掉的偉大遠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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