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的「死後離婚」案件逐年攀升,尤以女性申請者居多,她們往往因不堪承擔親屬義務,例如照料年邁的公婆、管理家族墓地等,選擇在配偶過世後,透過法律途徑來切割與夫家的關係。
根據《產經新聞》,居住在東京的53歲美髮沙龍老闆娘,為了擺脫繁複的親屬關係,選擇了「死後離婚」的法律途徑。這名美髮沙龍老闆娘10年前丈夫因病離世,她不僅承受喪夫之痛,長時間的照護也讓她身心俱疲。葬禮過後,她本想靜心療傷,卻因婆婆的頻繁關切雪上加霜,婆婆會不斷詢問佛壇安置、遺物分配等瑣事,讓她不堪其擾。
她回憶婆婆過往行徑表示,婆婆從來不曾站在她的立場思考,認為婆婆的要求總是那麼自私。自己送給她的衣服,她竟然當面嘲笑,「這只能拿來當抹布」,更曾被逼吃了參雜狗毛的食物。也曾流產後身體尚虛弱時,婆婆卻硬要她當司機,完全不顧她的感受。深受傳統觀念束縛的她,認為嫁為人婦就應無怨無悔地侍奉公婆,因此對於婆婆的無理要求,她總是逆來順受,從不表露不悅。
丈夫離世後,公婆討論墓地問題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,萌生出逃離這個環境的念頭,深怕自己一輩子與這些人糾纏,認為此刻逃離是唯一的出路,否則會被他們逼瘋。最後,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在丈夫的告別式後短短兩週內辦理了「死後離婚」,感到「前所未有的解脫」。
日本法律規定,配偶過世後婚姻關係雖已終止,但法律上的姻親關係卻仍存在。若想徹底擺脫過去的束縛,尋求全新的開始,「死後離婚」便成了一種解套的方式。「死後離婚」讓未亡人和已故配偶的家人劃清界線,只要填寫一份「姻族關係終了屆(終止書)」,就能夠和對方家人斷絕法律上的關係,不需要經過對方同意,也不會通知對方。
此外,「死後離婚」主要在於終止姻親關係,並不會影響到配偶身後的財產繼承或遺族年金的權益。日本法務省的戶籍統計顯示,「姻族關係終了屆」的申請件數在過去十年間大幅成長,從2012年的2213件增至2022年的3,000件以上。
專門研究「死後離婚」的律師園田由佳指出,這反映出日本傳統的家族觀念日益薄弱,強調「現代婚姻強調個人自主」,園田由佳指出:「如果與配偶的父母關係不佳,或是不想承擔繁重的扶養義務,許多人會選擇透過死後離婚來切割與夫家的關係」,此類案件數將持續攀升。雖然「死後離婚」可以在法律上斷絕與姻親的關係,但情感上的連結並非如此容易切斷。園田由佳指出,有些人在辦理完手續後,反而與過去的婆家關係更加緊張。
然而不見得受害者都是妻子,也曾發生夫家吃大虧的案例。園田由佳表示,有一名妻子以「丈夫是長子,會繼承家產,會照顧公婆」為由,巧取豪奪公婆財產,甚至將房子過戶到自己名下。後來丈夫去世,她卻翻臉不認人,讓老人家深感被背叛,痛罵兒媳「偷走了」辛苦一輩子攢下的財產。
另一方面,公婆與孫子之間存在著不可分割的血緣關係,即使媳婦提出「姻族關係終了屆」,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。未來在處理遺產分配時,這種複雜的親屬關係可能會引發爭議,因此園田提醒,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,必須全面評估可能產生的後續影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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