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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破案一線間】白骨命案沉冤12年 測謊DNA追兇

記者 秦綾謙 / 攝影 王興堂 報導
發佈時間:2011/01/16 20:50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民國97年2月,彰化縣溪洲鄉發現白骨命案,經過檢警單位積極追查,確認死者是在12年前失蹤的男子吳東明,他慘遭情敵活埋殺害,一具被埋了12年才出土的白骨,一個差點就被遺忘的殺人命案,如何在12年後離奇意外的被發現,破案過程從勘驗白骨身分是男是女,兇手線索的拼湊,到突破嫌犯心防認罪,都是一波三折,警方如何透過科學鑑識和測謊偵破這起沉冤12年的冷案,來看看今天的破案一線間。

要不是怪手、挖土機不停地向下挖,這具白骨恐怕將永遠深埋,不見天日。刑事局鑑識科測謊組警務正黃孟隆:「非常懸疑的一件事情是,台糖的整地工程,它的籬笆剛好劃在埋屍的地點,那它剛好拆除那個籬笆。」

黃孟隆:「它只要超過籬笆的部分,它就不挖,因為它就不整地,然後它剛好在籬笆那個界線以內,它剛好挖到邊緣,所以我們去看那個地方的時候,我們覺得這冥冥中都已經註定好。」

民國97年2月,彰化縣溪洲鄉,就在這片空曠的土地上,有一個整地工程正在進行,但工人卻赫然挖到了一具無名骨骸還有人頭骨。

更不可思議的是,這具骨骸的脊椎骨,竟然被一棵木瓜樹的樹根緊緊纏繞包覆,也因此意外地保存了屍骨的完整性。

刑事局一隊三偵查正黃念生:「當初在這個骨頭被埋,這個死者被埋在地底下的時候,就有人在上面種了木瓜樹,這個木瓜樹的根,就是隨著那個死者的脊椎骨,然後這樣子滲透到他的身體,整個把他貫穿,所以如果是沒有把這個木瓜樹給拔起來,或者是大規模整地,是不可能發現這個骨骸的。」

雖然肉身早已腐敗,只剩白骨,但這具無名骨骸究竟是誰?警方必須從人骨拼圖拼出答案,首先死者頸部疑似被膠帶纏繞,淺色的休閒長褲下方,明顯可見生鏽的鐵絲綑綁。黃念生:「那時候有發現有頭蓋骨、人骨的情況,這個骨頭的手骨跟腳骨的部分,分別都有鐵絲纏繞,所以就立刻就是研判是兇殺案。」

都化為白骨一堆,可見死亡時間已經久遠,但究竟是多久之前,恐怕光靠白骨還無法得到明確答案,幸好在死者長褲裡,警方找到了幾枚錢幣銅板,而鑑識人員就從其中發現了一小小片紙鈔碎片。

黃念生:「因為這個紙鈔就是已經有腐爛的現象,但是錢幣跟錢幣之間,有夾有一小塊紙鈔,那鑑識中心就把這些紙鈔的碎片,然後進行還原。」

因為被銅板夾住黏著,而沒有腐爛的紙鈔碎片,讓警方還原出,這是一張從民國91年起。就禁止流通的舊款百元新台幣,警方因此縮小了死者的死亡時間範圍,但他的身分,就得靠其他跡證了。

專案人員發現,死者內褲雖然已經腐化,只剩下褲頭鬆緊帶,但在鬆緊帶上,卻還看的清楚內褲品牌以及尺寸,警方研判死者穿的是男性四角褲,再加上牙齒情況以及骸骨比較粗壯來推斷,死者應該是名男性,但案情到此,開始一波三折。

新聞片段(98.04.01):「為求慎重,警方將遺體送往法醫研究所,從牙齒的樣本進行DNA比對,沒有想到鑑定的結果竟然是女性,檢警納悶,因此要求二次複檢,才發現錯誤。」

黃念生:「事隔就是已經差不多1年了,我們才重新驗對,因為那時候他是驗錯,我們不知道嘛,所以那時候我們都是朝說,性別是女生,然後來做一個偵查,然後可是後來,我們就因為一直都沒有辦法比對出DNA,然後發現可能有些問題。」

為什麼法醫研究所會驗錯性別呢?事實上,要從牙齒或骨頭鑑定DNA,方法只有一個,將人的腿骨鋸下一小塊進行化驗,只是這個實驗室不到3坪大的空間,只要有人做實驗,就會像這樣,檢體的碎屑滿天飛。

法醫研究所所長李俊億:「處理完之後的一些檢體,還飄在空氣當中,或者是沾到了一些器皿,那後面下一位同仁,他做抽DNA動作的時候,沒有完全辦法把這些污染排除掉,所以造成了污染。」

確認了這具白骨是男性之後,案情也重起調查,警方過濾民國80幾年失蹤的男性人口,再透過家屬的DNA檢體配對,專案小組終於確認,這具白骨就是在民國86年失蹤的男子吳東明。

當時年僅26歲的吳東明,有個在護膚店上班的陳姓女友,警方鎖定他的女友和新任男友陳姓角頭涉有重嫌,但12年前的案子,死者都化為白骨一堆了,許多直接證據更是灰飛湮滅,涉案者又怎麼會承認自己殺了人呢?

黃孟隆:「她(陳女)講的是86年的時候,她不知道死者為什麼會突然間失蹤,那更不用說他已經死掉,她根本都不知道,之前我們的偵查人員也跟她做過好幾次筆錄,那她都是用一問三不知來推託掉,沒有任何積極的東西就是沒輒。」

埋了12年的冷案該怎麼辦?警方決定透過科學測謊。黃孟隆:「對於這種cold case(冷案),尤其是發生10幾年這種冷案,我們要做的其實要把現場的一些照片,蒐集的非常完整,你要好像帶著我的受測人,活生生的帶她再走到10幾年前的時光隧道一樣,從那邊再喚起她的印象,所以也就是因為這種冷案的處理,要非常的謹慎,而且資料蒐集要非常的完整。」

用科學儀器搭配測謊人員精細的問題設計,觀察嫌犯的所有反應。黃孟隆:「我就編了兩組題目,很直接地問她說,妳到底在什麼時候知道吳東明死亡這件事情,那她直接反應在86年,表示她在當時她就已經知道吳東明已經死掉了,那我再測她一組題組,是誰告訴妳吳東明已經死掉了,那照理說正常來講,應該照她跟我們說詞,應該是要反應在警方嘛,結果她是在反應陳姓角頭這個人名上面。」

測謊人員要一步步,拼出陳姓女友深埋12年的案情輪廓。黃孟隆:「那一條人命你說能夠把他藏10幾年,可是這些東西都活在你的腦海裡,這是活生生的記憶,你永遠不可能不知道,妳因為妳的感情世界,牽扯到一個人死亡,所以她其實面臨的是一個內心的衝突跟掙扎。」

專案小組首先突破陳姓女友的心防,讓她全盤托出過去的一切。黃孟隆:「她(陳女)其實在86年的時候,確實吳東明會死亡,是陳姓角頭去做的一個案子,那她那時候確實知道。陳姓角頭要去幹掉他(吳東明)。」

原來吳東明因為不滿陳姓女友在護膚店工作,同時又有別人追求,憤而砸毀女友的店,以及情敵陳姓角頭的轎車,吳東明也就因為這個舉動,引來了殺身之禍,當時陳姓角頭夥同友人,用鐵絲膠帶綑綁吳東明,然後以頭下腳上的方式,將他活埋。

襄閱主任檢察官張慧瓊:「5個人共同在86年8月間,強押這個死者到這個台糖公司的甘蔗園內,那把他活埋,那導致死者窒息死亡。」

新聞片段(98.6.23):「寶貝兒子失蹤長達12年,如今找到人,卻成了一堆白骨,做父母的無法相信,還拿出兒子擔任海軍時的照片,為兒子打抱不平。」

死者父親:「冤枉是一定覺得冤枉的,因為只為了一個女孩子,兇手就把他活埋,那實在很超過。」

儘管陳姓角頭心房鞏固,不願坦承犯案。黃念生:「陳姓角頭態度是非常不配合,而且他認為說時間久遠,所以他也是覺得說警方可能拿他沒轍,所以他態度非常的不配合,就是說可能認識,然後可是有這回事,但是他就是否認一些事實。」

黃念生:「但實際上警方要看他的態度是知道說,他其實對所有的案情都非常的清楚,甚至說他對在場的哪些證人講了哪些話,當時他們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,他都非常了解 ,但是他就是閃躲迴避這些警方的偵訊。」

陳姓角頭:「香爐底下。」警方:「香爐這邊?」陳姓角頭:「對。」警方:「好,那神明拜一下。」

但警方到他的住處搜索,卻發現陳姓男子篤信風水,就連房子外觀也弄得像個墓碑土堆一樣。陳姓角頭:「這些都是搞風水的,這些都是去年才做的呢。」

彷彿必須靠這些來彌補自己的不安,深埋長達12年的白骨冷案,靠著DNA鑑識及測謊,成為了突破案情的關鍵,而這個經典案例,更讓新加坡的電視台跨海來台拍攝,製作成台版的CSI重案實錄。新加坡Very製作:「擁有12年的測謊經驗,黃孟龍以精確的訊問手法,挖掘受測者的內心。」

讓國外民眾有機會看到台灣警察科學辦案的實力。新加坡Very製作:「典型的測謊測驗,需要花費3到4個小時,不是只需要把人和機器連結在一起那麼簡單,事實上,測謊測驗最關鍵的部分,是在測謊前的測前晤談。」

死者母親:「(嫌犯)應該讓他關到死,別讓他出來,這樣子殺人,讓父母傷心一輩子。」

生要見人,死要見屍,就算已經化為白骨,對吳東明的父母來說,最重要的意義就是,尋覓了12年,他們終於找到了他們的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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