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題報導4

撰文|丘力龍 圖片提供|達志影像美聯社
發布日期|2023.02.16

俄羅斯不停歇的攻勢,不只讓烏克蘭飽受戰火蹂躪,也讓美國為首的西方聯盟對俄實施「毀滅性」制裁,對本就因新冠疫情而不穩定的全球供應鏈帶來更大衝擊。國土面積全球最大的俄羅斯,是全球糧食、能源出口大國,烏克蘭亦是糧倉之一,戰火不只導致全球糧食與能源價格因供需失衡大漲,也引發通膨問題,拖垮全球經濟。

TVBS俄烏戰不停專題/工人機具收割烏克蘭小麥,烏國外號「歐洲麵包籃」,耕地面積歐洲第一。(圖/達志影像美聯社)

▲ 工人機具收割烏克蘭小麥,烏國外號「歐洲麵包籃」,耕地面積歐洲第一。(圖/達志影像美聯社)

「歐洲麵包籃」烏克蘭捲戰火,食品通膨引發糧食危機

烏克蘭土地肥沃、濕度夠,擁有全球營養價值最高的黑鈣土(Chernozem),耕地面積歐洲最大,外號「歐洲麵包籃」(breadbasket of Europe);俄羅斯則是土地面積全球第一,兩國均為糧食出口大國。《聯合國糧農組織》(FAO)統計,戰爭爆發前的2021年,俄烏包辦全球33%小麥出口、其他如玉米占17%、大麥27%、葵花油55%、葵花餅81%;俄羅斯的肥料、白魚出口也都占全球第一。

俄烏出口在全球占比(2021年)

《全球食品安全研究所》(Institute for Global Food Safety)指出,烏克蘭每年向全球供應4500萬噸糧食,能滿足6億人需求,全球多國高度依賴烏克蘭小麥,其中摩爾多瓦、黎巴嫩、卡達依賴度最高,自烏進口占比分別為92%、81%、64%。《聯合國世界糧食計劃署》(WFP)則統計,中東、北非、南亞國家均高度仰賴俄烏糧食,當中不乏低收入國家(利比亞、黎巴嫩、埃及);戰爭開打後,烏克蘭糧食出口和生產大幅下降、糧食供應成本飆升,更加劇飢餓問題,2022年全球飢餓人口達10.3億人,比2021年增加1.18億人。FAO指出,2022年衡量五大食品(穀物、植物油、乳製品、肉類、糖)的糧食價格指數(Food Price Index)達143.7點,比2021年上漲14.3%,創下歷史新高。

哪些國家進口烏克蘭小麥? (2020年)

烏克蘭糧食出口主要透過海運(95%),不過亞速海、黑海港口接連遭俄羅斯軍事封鎖,且俄軍刻意破壞基礎設施與農田,讓烏克蘭在戰爭爆發後,每月糧食出口量僅剩150~200萬噸,遠低於戰前的600萬噸,2022年的總糧食收成量也從2021年歷史新高的8600萬噸,減少至5000萬噸;雖烏克蘭改採陸路出口緩解,不過陸路出口總量(每月1.5~3噸)遠低於海運量(每月500萬噸),於事無補。

為挽救糧食危機,烏克蘭、俄羅斯、土耳其、聯合國四方,2022年7月22日在土耳其伊斯坦堡簽訂《黑海穀物倡議》(Black Sea Grain Initiative),同意在黑海開設「海上人道主義走廊」,讓烏國能從3個港口出口穀物和食品,聯合國也與俄羅斯簽署「諒解備忘錄」,讓俄國的糧食與化肥產品能重回全球市場。聯合國統計,截止2023年7月,該倡議已成功讓1千艘貨船出港,出口逾3300萬噸穀物至45個國家。 然而,俄羅斯7月17日宣布退出協議,認為聯合國並未兌現當初備忘錄上的承諾,使協議在18日凌晨到期後失效,引爆新一波糧食危機。 

俄羅斯「能源武器化」,歐洲過度依賴很受傷

在俄烏戰爭開打前,俄羅斯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氣出口國(2021年出口2兆立方公尺),也是全球第3大石油出國口(每日1077萬桶,僅次於美國和沙烏地阿拉伯);與俄羅斯相鄰的歐洲是俄能源「最大買家」,2021年有50%原油、74%天然氣輸入歐洲。據《國際能源署》(IEA)2022年9月統計,有3個國家進口的石油超過40%來自俄國,包括斯洛伐克83.6%、匈牙利60.9%、捷克44.1%,2021年統計進口俄國天然氣量,則以德國的5620億居冠,義大利也有2920億。

全球五大石油出口國 (2022年)

歐洲國家進口俄羅斯石油占比(2022年9月)

歐洲國家進口俄羅斯天然氣量(2021年,單位:立方公尺) 

另外,俄烏也生產許多工業金屬、氣體;據《美國地質調查局》(USGS)和調研機構《Techcet》統計,烏克蘭的氖氣出口占全球70%、氪氣40%、氙氣30%,這些惰性氣體是半導體晶片製程的必備材料,其中美國更有90%的半導體所需氖氣來自烏克蘭。俄國的鈦出口佔全球40%、鈀37%、鎳9%、鋁5%,分別與航太工業、汽車觸媒換器、動力電池、電動車車身有關,也是第3大黃金生產國。戰爭導致企業關閉俄烏製造工廠,使汽車、半導體等供應鏈受到干擾,面臨斷供危機。

俄烏工業金屬、氣體全球占比

西方各國為制裁俄國的軍事行動,發起能源禁運與制定價格上限;比較戰爭剛開打時的2022年2~3月與同年5月,可發現美國全面停止進口俄國能源,瑞典、立陶宛、埃及也都減少進口60%以上的俄國能源;不過歐盟整體仍嚴重依賴俄國化石燃料,《能源與清潔空氣研究中心》(CREA)統計,歐盟自戰爭開打後依舊是進口量第一名(其他四名為中國、印度、土耳其、南韓),歐盟中進口量前五名的國家,分別是德國、荷蘭、義大利、波蘭、法國。

TVBS俄烏戰不停專題/俄羅斯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氣出口國。(圖/達志影像美聯社)

▲ 俄羅斯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氣出口國。(圖/達志影像美聯社)

減少進口俄羅斯能源占比(2022年2~3月 VS. 5月)

為反制西方制裁,俄羅斯在2022年9月初無限期停止北溪1號管線的天然氣輸送,並減少化石燃料出口,導致歐洲能源價格飆漲,包括油價上漲到2008年的最高水平,面臨「數十年最嚴重危機」,莫斯科挨轟「能源武器化。」歐盟為實現能源安全並擺脫對俄資源依賴,加速能源轉型,2022年增加60%液化天然氣進口(LNG),且讓「來源多元化」代替俄國供應,自美國進口液化天然氣量「史上首次」超越俄國。《牛津能源研究所》統計,2019年歐盟+英國的天然氣主要來自俄羅斯,2022年則多向其他國家進口液化天然氣,但能源專家指出歐洲沒有足夠的液化天然氣接受站是一大問題。

歐盟+英國 天然氣來源(2019~2022年)

全球經濟衰退,通膨攀升14年來新高

戰爭導致全球經濟成長率從2021年的6%,下降至2022年的3.2%,2023年預估會再降低至2.7%;2022年全球通膨率飆升來到8.75%,較2021年增加5.9%,是2008年金融海嘯後新高;全球主要經濟體的通膨率也都大幅上升,包括俄羅斯的12.6%、歐元區8.5%、美國8.0%、英國9.2%;各國紛紛採取升息手段抑制通膨,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(Fed)宣布7月升息1碼,自去年3月以來,已升息21碼,政策利率達到22年高點。

另外,俄羅斯因戰爭受歐美國家制裁,影響國際企業布局,Nike、可口可樂、蘋果等1000多間跨國企業紛紛「撤出俄羅斯」,或縮減在俄羅斯的業務。戰爭也破壞烏克蘭經濟與財政,導致債務違約,遭制裁的俄羅斯也出現數十年來首次債務違約窘境。戰爭也引發「歐洲股災」,依賴俄國能源供應的義大利、德國、法國,股市紛紛重挫;同時,歐元匯率2022年下跌逾12%,兌美元更創逾20年新低。 

2021~2022通膨率大失控(俄羅斯、歐元區、美國、英國、全球)

這場歐洲自二戰後最大的戰爭,讓歐洲、俄羅斯、全球均受到重大損害,證實「戰爭下沒有人是贏家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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