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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OCUS/強效麻醉 斷犀角

記者 李洛梅 / 攝影 高志宏 報導
發佈時間:2016/12/21 20:46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12/22 20:26

犀牛因為人類的獵殺取角全球只剩2萬5千隻,瀕臨絕種,在南非為了保犀牛的命,許多養殖場和照護單位會為犀牛去角以躲過盜獵者的殺害,過去犀牛角可以合法買賣,國際交易在1977年被禁止,南非國內則是在2009年正式頒布禁令,不過犀牛遭盜獵的數字並沒有隨著禁令而減少,反而是大幅增加,當地養殖戶認為只要需求還在犀牛就會被盜獵,而盜獵者並不會用安全的方式幫犀牛去角,往往是砍爛整張臉連根拔除,為了犀牛的生存,應該恢復犀角合法交易,不過環保與動保團體極力反對,認為會刺激市場需求,在非洲雙方有非常激烈的辯論。


 

清晨5點太陽才剛升起,準備工作已在進行,Michelle是獸醫,正熟練地注入麻醉劑。

南非獸醫Michelle Otto:「這個藥性很強,能讓我們方便工作接近犀牛。」

邊說邊提醒記者小心,因為這是給犀牛的劑量,對人有很高的危險性,連聞到都可能昏過去。
 

南非獸醫Michelle Otto:「我等下會在車上瞄準,要盡可能靠近犀牛。」

麻醉犀牛是為了鋸下犀牛角,在非洲因為盜獵猖獗,為了保犀牛的命,當地養殖場和收容單位會在犀牛角注入染色劑,讓犀角失去商業價值,而最普遍的方式是在盜獵者尚未現身,事先就為犀牛去角,養殖場範圍很大,團隊行動前先與飼養員確認是哪一頭犀牛,以及牠的位置。

為犀牛去角幾乎都在一大清早,太陽還不毒辣、氣溫仍低,以免犀牛緊張可能休克,目標出現,駕駛油門催下去,一發即中,但還要等犀牛的反應。

南非犀牛養殖場工作人員:「因為犀牛的皮很厚,有時候皮會卡住針頭,藥劑沒有進到犀牛體內,無法麻醉我們就得再打第二針。」

這天風很強勁,針頭射擊不夠深入,要再打第二發,這次落點很準,沒多久只見大犀牛搖搖晃晃就快倒下,去角團隊每次出動至少15人,由獸醫先慢慢靠近,用特殊眼罩矇住犀牛的眼睛並蓋住耳朵,飼養員再拿出繩子一把套住犀牛後腳,讓牠坐下。

大型動物最怕骨折,工作人員仔細調整犀牛前腿的角度,讓牠完全趴下。

南非犀牛養殖場工作人員:「犀角的長度要量準我們才能精確地知道要鋸的位置,在鋸之前,所有數據都要記錄下來。」
 

犀牛角就像人的指甲會再長長,平均一年長10公分,2年去一次角,而犀角的長寬都要精準測量,根部留下8公分,劃上記號就是切除的位置。

TVBS記者李洛梅:「為犀牛去角的每個環節都非常嚴謹,除了必須要有獸醫師在旁邊之外,所有工作人員的動作都是快狠準,整個過程不會超過3分鐘。」

一邊鋸一邊噴水降溫,前後角都要一起鋸短,去角的同時,獸醫要採集DNA樣本。

南非獸醫Michelle Otto:「這是基本的DNA包,原始採樣會送去化驗,基本上犀牛的採樣會有一張紙卡晶片,連結到特定的犀牛,要檢驗的樣本包含小片的犀牛角、犀牛角的切片放進這個袋子,也會採集毛髮樣本,通常取自尾巴或耳朵,可找到帶血皮膚的毛髮,還有血液也要抽血當作樣本,以及動物組織樣本然後通通放到密封袋,最後就會送到數據庫。

Michelle平均1年要為500-600隻犀牛去角,至今已做過近7千次,過程除了要確保犀牛的安全,所有人動作也夠快,減少犀牛的心理壓力,這隻是犀牛媽媽正在哺乳期,乳汁分泌都很正常,一切檢查結束,去角也完成,最後打上清醒針,不用一分鐘犀牛就站起來,但得等牠完全清醒確認沒有異狀才會離開,而切下的犀牛角要立即編碼建檔。
 

南非犀牛養殖場工作人員:「這是個大塊頭妳可以拿拿看,這個看得出來之前去過角,已經是第二次了,每隻犀牛都有身分證號和剪耳編碼,所以可以知道哪個角屬於哪隻犀牛,隻是IT7,剪耳編碼是67,除了編碼,
還會在犀牛角裡植入微晶片,是犀牛身分的核對。」

南非犀牛養殖場經理Johnny:「每隻犀牛也會植入微晶片以利於識別,我們用這個微晶片來確認所有事情,所以要記錄下每一項資料,因為販賣犀牛角是非法的,所以這些資料可以讓我們追蹤哪些犀角是屬於哪些犀牛。」

最後一個步驟是塗蠟,因為犀牛角鋸下後容易乾燥,要防止龜裂,隨後放進鐵箱上鎖貼封條,送到政府規定的保管處,這裡是南非最大的私人犀牛養殖場,面積超過80平方公里,有1422隻犀牛,農場主人是70歲的休謨John Hume,為了增加野生動物數量,在南非是允許私人養殖的,休謨養犀牛養了35年,因為盜獵,他把養殖場從之前所在的山區遷移到如今較易守難攻的平坦草原,使盜獵者不易躲藏,卻仍擋不住入侵。

南非犀牛養殖場主人JohnHume:「來到這裡後,盜獵是從2013年5月開始出現,直到去年10月我們有30隻犀牛被獵殺,從去年10月到現在則是一隻都沒有損失,一年我們很幸運,很好,但那是因為我們花了大筆銀子在做維安。」

3分之2的錢都在防盜獵,其他3分之1包括餵養,維持農場等等所有開銷只有3分之1,農場每個月花在阻擋盜獵的守衛經費高達300萬南非蘭特,近700萬台幣。

南非犀牛養殖場主人John Hume:「我的犀牛養殖計劃快叫停了,因為我撐不下去了,沒辦法負擔這些錢,
我只能再撐個2-3年,到時錢花光了盜獵者就會闖進來殺光我的犀牛。」

而他認為如今盜獵會如此瘋狂近乎失控,一切都是從禁止交易開始的,過去犀牛角可以合法買賣,但國際交易從1977年禁止,南非國內則是一直到2009年才正式發布禁令,只是禁止犀牛角交易犀牛遭到獵殺的數字並沒有降低,2007年還只有13隻、2008年83隻、2009年122隻、2010年333隻,盜獵沒有減少反而成倍數增加,近3年更是每年都有超過1千頭犀牛因為牠們的角而慘死不僅盜獵數量驚人,犀牛角在黑市的價格更是一路狂飆。

休謨在禁令之前公開拍賣的犀牛角價格是每公斤1千美金,現在的黑市價是6萬美金60倍,驚人的暴利加上沒有嚇阻力的刑罰,讓非洲大陸其他貧困地區的人從莫三比克翻越邊境到南非,一次的鋌而走險可以養活全村的人。

南非犀牛養殖場主人JohnHume:「這是基本常識,如果你阻擋了需求,應該說斷了需求端的供給,他們就會想辦法找其他管道,根本是禁令助長了盜獵。」

休謨認為要阻止盜獵保住犀牛的命,應該廢除禁令恢復犀牛角合法交易,在南非的320個私人養殖場組成協會、成立網站、辦刊物、拍影片,全力推動犀角交易合法化,強調先讓犀牛活下來才是首要任務。

南非犀牛養殖協會主席Pelham Jones:「保護犀牛的宣導很多,有名人呼籲還有皇室成員、電影明星,更激烈的像是燒毀犀牛角或是燒光象牙,有遏阻盜獵嗎?一點用都沒有,反而把壓力轉嫁到野生動物上。」

單靠呼籲禁令,要杜絕盜獵從數字看來並沒有用,反而是要讓合法打擊非法。

南非犀牛養殖協會主席Pelham Jones:「為了搶生意非法交易,不能賣得比合法的貴,還得便宜很多,我們相信合法交易會讓非法市場崩盤,不會完全崩潰,但會是沉重的打擊。」

他們的邏輯是當犀角交易恢復合法價格就有競爭,而盜獵的成本其實很高賣不了好價錢,在市場機制下自然就會被淘汰,但如今卻是反盜獵成本壓得人喘不過氣,南非包括國家公園和私人養殖場在防盜獵的維安已投入近50億台幣。」

2015年,非內閣成立了專門委員會,調研解除犀牛角貿易禁令的可行性,其他非洲國家如史瓦濟蘭也附議解禁,但環保及動物保護團體大力反對,認為解除禁令會大大刺激市場需求,且後續管控難以執行,今年在約翰尼斯堡舉行的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會議(CITES)在非洲,雙方的辯論還在繼續,不過不論交易是否要合法,保護犀牛其實你我完全有能力為阻止盜獵盡一份力,拒絕購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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