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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Wow這一行】穿梭華西街30年 社會縮影他看遍

記者 邵凡軒 / 攝影 李偉華 翁士杰 報導
發佈時間:2012/02/12 21:06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想要叫Pizza、飲料,只要打一通電話,馬上送到府,但不說您可能不知道,其實水果也能外送服務唷,台北市萬華一家冰果室,專門外送水果,但他們的客人很特別,都是藏於暗巷的茶藝館或是KTV酒店,每天外送出去的水果盤,至少50盤以上,而在運送的過程中,最讓他們害怕擔心的,是遇到打架事件,因為情景就像是電影艋舺一樣,非常驚險恐怖,萬一真的遇到了,先閃為妙。

冰果室店員:「好姊妹3盤,耶,牽手2百,3盤。」

上午10點,鐵捲門才一打開,電話鈴聲就響個不停。冰果室店員:「珍果,好姊妹,2百唷。」

一手忙著接電話,另一手忙著切水果,這家位在華西街看似平凡的冰果店,每天卻是忙得不可開交。冰果室店員:「好了,可以送了。」

戴上安全帽,左手捧著,剛才切好的水果盤,右手打著引擎發動,準備出發外送水果,單手騎車,在巷弄內四處穿梭,終於到達目的地,左手拖著疊得高高的水果,盤子擺飾依舊完好,他叫做余松柏,是冰果室老闆的小舅子,每天的工作就是騎著機車外送水果,而他的客人很特別,都是藏於暗巷的茶藝館或者是KTV酒店,霓虹燈閃爍的粉味街。

華西街跟寶斗里離龍山寺不遠,從日據時代開始,這裡就是男性朋友尋花問柳的地方,每每黃昏一到,招呼聲便此起彼落,冰果室看準這商機,選在民國59年開張,果然生意是好到嚇嚇叫,客人絡繹不絕,大家每天上門買的,都是這一盤盤擺滿各式各樣的當季水果。冰果室店員:「要不要包起來?」客人:「不要。」

色彩繽紛的水果盤,從3人到5人份,價格1百元到3百元都有,可讓客人自由挑選,每天至少賣出1百盤以上,而每盤水果一買回去,端上茶桌,原本2百元的價格,馬上加價1倍到4百元,賣給上門的客人,茶藝館就賺取中間的差額當小費,也就是因為茶藝館、KTV酒店通通上門來買,冰果室的生意好到爆。

◎競爭激烈 外送突圍

其他的店家也看上了這獨門的商機,紛紛投資開冰果店,生意競爭強烈,老闆不得不轉型,有所突破,所以想出了這個好點子,外送服務。

外送店員余松柏:「因為我們是最早的。」記者:「最早的?有這樣的行業已經多久?」余松柏:「我們40年了。」記者:「40年都這樣送?」余松柏:「然後送差不多也有30年,30幾年。」

記者:「你每天這樣送,會不會覺得很累?」余松柏:「以前都是用走路的。」記者:「以前都是用走路的,所以開始有腳踏車。」余松柏:「然後後來有摩托車。」記者:「會不會覺得很累那時候?」余松柏:「會當然會累,以前用走的,一天要走10公里,從(下午)2、3點,走到晚上2、3點。」

◎距離再遠 任務必達

無論距離再怎麼遠,外送服務必定達成余松柏:「抱歉唷,他們來報導一下,報導我送水果。」

記者:「你這樣外送,你覺得最辛苦的地方?」余松柏:「人多的時候,人潮多的時候。」記者:「你以前這樣騎,有沒有摔跤過?」余松柏:「摔跤沒有。」記者:「端水果從來沒有摔跤過?」余松柏:「會啊,會啊(也是會)。」記者:「有沒有整個摔得四腳朝天,水果也爛了?水果壞掉了怎麼辦?」余松柏:「送回來。」記者:「要不要賠錢?」余松柏:「不用啦。」

單手騎車送水果,看似簡單,但可沒這麼容易,余松柏也是連車帶人摔了好幾次,才一回生二回熟,訓練到今天的單手技術,回想起過去的血淚辛苦,他說...。

余松柏:「這都不算什麼,最怕的還是外送遇到兄弟衝突砍殺場面。」記者:「你看到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?」余松柏:「就是像看電影一樣,看電視一樣啊。」記者:「你會不會停頓一下,想說該怎麼辦?」余松柏:「耶,會唷會唷,衝過去。」

記者:「你有沒有什麼經驗可以講一下?」余松柏:「經驗唷,經驗唷,就是看人家打打殺殺,就是在電梯裡面,打到頭破血流也有。」記者:「然後呢?」余松柏:「然後要送醫啊。」

記者:「然後你就剛好站在旁邊?」余松柏:「對啊。」記者:「那你裝做沒看到嗎?」余松柏:「沒有,那個是真的就會嚇到了,不知道要往前走,還是要往後走。」

◎看盡血光 人生百態

在華西街穿梭巷弄,外送30多年,看盡了打打殺殺,人生百態的種種場面,余松柏說,雖然自己做的不是獨門生意,但每次聽到客人打電話叫外送服務,開心接下水果盤的那一瞬間,對著他說謝謝這二個字,一切的辛苦,都是值得的。

◎信任低調 抓住客源

不過最重要的,還是要先抓住客人的心,因為雙方有了信任,客人才會願意主動打電話上門叫水果,為了穩住和增加客源,老闆擔任華西街商圈理事長,不但為自己拓展人脈,也可以找來更多生意。

記者:「你每天這樣送貨,大概一天要送幾趟?」余松柏:「我沒有算,沒有100也有50。」記者:「每天有送到50趟唷?像是送小費,還是怎麼樣之類?」余松柏:「小費也會啊。」記者:「小費也會給?」余松柏:「以前經常給,現在很小氣,現在都沒了。」

◎凌晨批貨 辛苦錢

10坪大的冰果室,工作吧檯只佔了1坪多左右,上班制度採2班制,各3名工作人員,第一班凌晨4點到下午3點半,一大清早天還沒亮,老闆就到批發市場挑選當季新鮮水果,一次批回來至少2、30箱以上。

記者:「那像基本上,你們賣得比較好是什麼水果?」余松柏:「全部都很好。」記者:「像你這樣的貨,你今天一個晚上可以賣得完嗎?」余松柏:「可以。」

第二班下午3點半一直營業到隔天凌晨2點,而這一時段是每一天最忙碌的時刻,每個工作人員手都沒有停下來過,不是忙著切水果、接電話,就是跑外送。

◎一通電話 熱菜上門

餐廳老闆林貴山:「嗯,菜脯蛋,好。」

無獨有偶,在華西街除了有外送水果服務,也有送菜上門。林貴山:「阿伯,麻煩一下,好。」

一手騎著機車,一手拎著剛上鍋的熱食,迅速送到一家家的店家內,這也是在外送水果之外,另一項服務,熱炒外送外賣。

林貴山:「送菜的方式,因為我們在這裡地方久了時候,有了些老朋友,然後有點交情,如果到外面去喝酒的話,他就會順便打個電話叫我們送,然後就久而久之這就變成一種習慣,你菜哪裡叫的,他們就會學他們來叫菜,是這樣。」

◎利潤微薄 撿便宜菜

經濟的蕭條,讓老闆不得不轉行,從原本的茶藝館改行為餐廳,一天工作12小時,從晚上5點營業到隔天早上5點,休息後又馬上到批發市場,撿攤販收攤前便宜賣出的果菜,可以節省不少成本。

記者:「那你這樣一天,最多可以送到多少盤?」林貴山:「現在以目前的話,經濟比較不好的話,差不多30、40盤到50盤左右,如果說像節日的話,它會比較好一點,可能會增到100盤這樣。」

◎生意難做 反映景氣

大嘆生意難做,人事成本也得跟著縮減,店裡除了請一名師傅和外送員幫忙,其餘事情,老闆都得自己扛,接電話、炒菜、洗菜通通樣樣來,這一連串的辛苦忙碌,都是為了不要流失客源,因此老闆超級阿莎力,完全不計較成本,只要打電話來叫外賣服務的,就算距離再遠,也都會使命必達,重點是絕對不加收外送費。

林貴山:「70元也送,7百元也送。」記者:「這樣划算嗎?」林貴山:「現在景氣不好,加減賺。」

這一做就做了20年,生意不但沒有好轉,客源還漸漸減少,現在每晚打電話上門叫菜的都是以前的老客戶,大家互相幫忙賺,老闆不禁擔憂,這樣的外送服務還能撐多久。

林貴山:「會覺得很累,最主要是時間上的問題,時間太長了,因為我們可以講是24小時都有,然後競爭又多,所以說我們做起來是真的很累,然後有時候我們在路上碰到,像過去的時候,他們在吵架,有時候會送不過去,這也會時常發生到。」記者:「那怎麼辦?」林貴山:「那這樣的話就等一下啦,哈哈,就等他過後,再送進去囉。」

◎經濟好壞 人情冷暖

外送這一行,也是觀察社會的一扇窗,景氣好壞,人情冷暖,甚至消費趨勢的改變,他們感受直接而深刻,華西街從以前的熱鬧繁榮,到現在逐漸地衰退沒落,親身經歷體驗這樣的改變,是在這裡打拚已經2、30年的外送員,因為對他們而言,華西街就是第二個的家,也是社會某種的縮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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