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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破案一線間】巧用「點頭」偵訊 海上喋血主嫌認罪

記者 韓上棆 / 攝影 李偉華 報導
發佈時間:2011/05/29 22:13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民國91年5月,基隆彭佳嶼外海發生喋血案,兩名漁民遭人近距離開槍,而且槍槍致命,警方後來查出,販毒集團為了走私價值20多億的海洛因磚,找漁民幫忙運毒,卻計畫黑吃黑,僱請大陸殺手槍殺漁民,避免走私情事曝光,案發後主嫌逃往大陸,而且命案現場不在台灣本島,到底警方如何抽絲剝繭,追拿兇手,請看今天的破案一線間。

用盡全身力氣哭喊,卻喚不回最愛的親人,這痛,讓家屬幾度昏厥,死者是46歲船長謝金郎和37歲船員謝進聰,兩人興高采烈從基隆出海到彭佳嶼外海捕魚,卻碰上第一起,從北韓走私槍毒來台,因為黑吃黑而爆發的海上喋血案。

警方調閱死亡漁民的資料發現兩人都沒有走私的紀錄,因此研判他們很可能是遇到了海盜或是目睹海上走私才會被槍殺,民國91年5月6日,海巡隊員獲報,彭佳嶼東北方30浬有火燒船,立刻前往搶救,水柱不停灌救,不過汽油助長火勢,漁船6個多小時後沉沒大海,船長和船員下落不明,海巡隊員原本以為兩人幸運逃生,卻在隔天接到大陸漁民捕撈到兩人遺體消息,而且死狀悽慘。

檢察官李莘茹:「謝金郎他的身上一共有7槍,包括頭部頭部有兩槍,都是近距離發射,謝進聰身上找到4槍,頭部有一槍,幾乎是頂著(頭開槍),在謝金郎的左側第7肋骨,找到一個彈頭,我們還要送去比對。」

檢警相驗遺體,發現槍手開槍,槍槍都是致命傷,為了確認死者生前交友狀況,立刻找家屬做筆錄,拿著照片,謝金郎母親說,兒子沒和人結怨,幾年前花了10多萬買船,為了家計這回才會冒險跑到較遠的彭佳嶼抓魚,哪裡知道老實的漁民,魂斷大海。

謝金郎母親:「抓魚的人現在都沒有賺錢,都抓不到魚,賺很少錢,家庭很困苦。」

說好了一起開心慶祝母親節,沒想到謝進聰卻再也實現不了諾言,拋下4年前嫁來台灣的妻子和不到2歲的女兒,謝進聰妻子癱軟坐在地上,不敢想未來。謝進聰妻子:「小孩子才一歲多而已。」記者:「以後生活你有什麼打算?」謝進聰妻子: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,而且我過來這邊,還沒有拿到身分證,不曉得該怎麼辦。」

謝進聰母親:「有良心快來投案,我兒子無冤無仇,快出來投案,給我伸冤。」

茫茫大海兇手在哪,檢警不能慌,於是開始清查,案發前後漁船出港紀錄,終於從海巡人員查訪中,得知當天綽號「老二」的男子戴志明,開著漁船「鴻漁一號」回來時形跡可疑,似乎在掩蓋什麼?

5月11日,戴志明搭機逃往大陸,檢警唯一的線索斷了,要命的是,清查戴志明通聯紀錄,警方得知這是一起毒品黑吃黑的海上喋血案,研判嫌犯不只一人,認為戴志明的鄰居楊國傳也可能涉案,但3天後他卻一樣搭機跑到大陸。

刑事局三隊一組組長蕭瑞豪:「第一個情資很少,第二個主嫌又沒有在國內,所以在偵辦上,其實有很大的困難,另外很多現場,其實也都沒有在台灣本島,而且過程裡面,剛開始雖然我們找到毒品,可是毒品跟犯下這起案件的關聯性,剛開始我們也找不出來,只是後來我們透過證據,才將這些相關資訊做一個連結,剛開始,其實(嫌犯)他們都是否認(犯案)的,甚至楊國傳還告訴我們,他是某一個情治單位線民,奉命打入(販毒)集團,做一些所謂的情資蒐報,但事實上他沒有把自己的色色定位好,而且只要參與犯罪,其實就是犯法問題。」

雖然知道的有限,但檢警不輕言放棄,一方面持續監聽戴志明和楊國傳電話,鎖定其他共犯,一方面也追查毒品去向,不動聲色蒐集證據,終於等到楊國傳降低戒心返台時,將他逮捕,隨後也逮捕其他搬運毒品共犯,不過到案的楊國傳堅決否認犯案,這時運送毒品的嫌犯坐在偵訊室製作筆錄,趁他們點頭指認其他共犯照片時,警方恰巧讓隔著窗戶的楊國傳,目睹整個經過,讓他知道事跡敗露,終究難逃法網,進一步突破他的心防,供出案情,成了破案關鍵。

刑事局三隊一組組長蕭瑞豪:「我們也透過用誘捕的方式,將楊國傳從大陸騙回來,並且在他確定上機後,我們同步對這4個,曾經跟他一起運輸毒品的人、去搬運毒品的人,全部拘提到案,然後在入境大廳將他(楊國傳)拘提之後,楊國傳才承認說,確實他有參與這樣一個案件,但是基本上他是受人所託,他不是主嫌之類的,並且告訴我們說,其實這些搬到台灣的毒品,在他離開大陸之前,離開大陸要回到台灣之前,已經由大陸共犯請台灣的共犯,將這些毒品搬到其他地方去。」

警方蒐證畫面:「毒品4塊裝,等一下全部帶回去,包含這兩箱。」

警方隨後在宜蘭一處民宅內,找到321塊高純度的海洛因磚,毒品從基隆入港後,就被分裝在行李箱和紙盒裡,檢警查獲時,至少已經有60塊海洛因磚,被轉手到中南部犯毒集團。

找到市價20多億的海洛因磚,只是破了毒品案,但大海中喪命的謝金郎和謝進聰,到底是誰殺害的?兇槍在哪?警方只能從楊國傳下手,終於再一次突破他的心防,在基隆一處社區的草叢旁,先找到一把槍,潛水人員接著在八斗子漁港,找到另外一把槍,經過彈道比對,確認這把槍就是殺害謝金郎和謝進聰的兇槍。

刑事局三隊一組組長蕭瑞豪:「楊國傳他所講的案件,其實是有所保留的,我們做過研判後,我們認為,其實案發之後,楊國傳跟戴志明一直沒有碰面機會,即使有戴志明從頭到尾,也沒有碰過槍枝,所以我們認為其實關鍵,還是在楊國傳身上,於是我們多次借提他,突破他心防後,他才向我們供述說,事實上沒有錯,他剛開始,講出第一把槍的同時,不告訴我們另外一把槍原因是說,他如果交出這把槍之後,所有案件都算是他的,所以他一直不願意交出來,後來根據我們跟他分析利害關係,他也同意說好沒關係,我會帶你們去把槍找出來,於是他就告訴我們,這把槍在案發之後,他是丟到一個漁港,港區裡面。」

5個月後,潛逃大陸的嫌犯戴志明終於落網,他跟警方說,當初大陸貨主出錢找人運毒,託他和楊國傳幫忙,經過3、4層的關係,找上謝金郎和謝進聰,案發當天,戴志明獨自開著「鴻漁一號」到棉花嶼,接應兩名大陸殺手,接著再前往彭佳嶼槍殺謝金郎、謝進聰,槍手殺人後再搭船逃到大陸,毒品再由戴志明走私來台,整個犯案過程,也完全符合「鴻漁一號」的航行軌跡圖,漁船喋血案真相大白。

刑事局三隊一組組長蕭瑞豪:「等到他們整個謀意確定之後,莊良賢楊國傳戴志明還有林金興,他們又另外起意說,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,所以他們就起了一個殺人滅口計畫,並且由莊良賢負責在大陸找殺手,楊國傳在台灣負責找,接應大陸殺手的船隻,另外戴志明就負責要到現場去,接應這兩個大陸殺手之後,帶到現場將兩個人殺害,把這些毒品運回台灣給台灣共犯。」

殺害親人的嫌犯終於被逮,但這起海上喋血案,已經讓兩個家庭破碎。死者謝進聰妻子:「你有顯靈,不然的話,哪有辦法那麼快破案,真的好冤、真的好冤。」

死者謝金郎妻子:「你安心去,地藏王菩薩會幫你帶路,帶你去快活的地方。」

死者謝進聰母親:「想不開,怎麼會比親兄弟還親,都是打成一片的人,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,我真的心裡很痛,又很無助,誰來幫我們,有關單位幫我們破案,真的是很感激。」

天真無邪的孩子,看見難過的大人,也忍不住安撫,事隔一年,謝金郎妻子也因為傷心過度過世,婆婆拿著兩人遺照,令人鼻酸。死者謝金郎母親:「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希望,人都死了,媳婦死了兒子死了,我還能有什麼希望。」

因為楊國傳、戴志明的私吞毒品計畫,謝金郎、謝進聰開心出港航向北韓運毒,不過夢想中的富貴之旅,卻是毒梟們早已設好的死亡圈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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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海上喋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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