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國93年,發生當時台灣治安史上,歷時最長的綁架案件!板橋一名商人遭綁架,綁匪要求700萬贖款,最後降為400萬。警方趁取款時逮捕兩名主嫌,但他們卻否認犯案,更不願供出肉票被藏匿地點。最後警方是如何靠著學校鐘聲,尋獲並救出被囚禁長達33天的被害商人?請看我們的破案一線間。
被害人林姓商人:「謝謝,謝謝,嗚,感謝,感謝社會大眾,感謝分局長他們,謝謝大家,對對對。」
歷經恐怖的綁架驚恐,終於獲救,林姓商人顫抖,掩面痛哭。沒有人能體會,被人拘禁、每天毆打,每一秒更擔心自己會慘遭撕票;他活在這樣的恐懼、這樣的痛苦煎熬,竟然長達33天。
民國93年11月24日,從事日用品進出口生意的林姓商人,接到一通客戶要求看貨的電話,隨即離開住家,從此下落不明。隔天他的貨車被人發現,停在土城大賣場旁的車格,車門深鎖 ,車主不見蹤影。林姓商人宛如人間蒸發,是遭人綁架嗎?沒有一通勒贖電話。是發生意外嗎?沒有接到任何消息。
直到11月30號日,林姓商人的妻子突然收到這封,署名給她的信件,她一眼認出這熟悉工整的字跡,就是來自她焦急在尋找的丈夫。開頭就寫著:「老婆我對不起妳,發生一點事情,必須付給對方一筆錢解決,才能平安回家。有一位葉先生會主動跟你聯絡,不要張揚,因為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,很丟臉、失去顏面」。最後寫下落筆時間是11月28日。
而當晚一名自稱葉先生的男子,果然就打電話給家屬,聲稱林姓商人欠下400萬債務,又跟大哥的女人發生不正常關係,必須賠償一筆遮羞費;開口就要總共700元萬贖款。而之後又由林姓商人陸續寫了兩封信回家,要家人趕快籌錢。綁匪不讓林姓商人和家屬通話,但附上幾張拍立得的照片,其中一張林姓商人面無表情,手上就拿著當天的報紙。頭版刊登,樂透彩開出8.2億元的報導,證明肉票還平安活著。
將人拘禁這麼多天,綁匪卻都不急著拿錢放人;而過程中更是狡猾謹慎,用外勞卡手機及變聲器和家屬通話,當時家屬和警方幾乎都懷疑,這是單純的桃色糾紛;不過當年承辦的板橋分局刑事組長林秦忠卻大膽研判,這是一起擄人勒贖案件。
時任板橋分局刑事局長林秦忠:「他就一直不讓肉票回來,也不能跟家屬通電話,連講電話也不行,如果真的是桃色糾紛,真的是債務糾紛的話,他大可讓當事人回來籌錢啊,對不對?所以經歷這麼長時間,期間我們在偵辦快1個月的時候,我們真的...剛剛妳所講的,我們懷疑肉票已經死亡了。」
斡旋、籌錢,綁匪最後同意贖金降為400萬元;雙方約定12月21日交付贖款。歹徒要求將錢分裝在兩盒水果禮盒內,交給新莊這間燒臘店的店員,自然有人會去取款;而警方就在裡頭暗藏裝上追蹤器。直到晚間6點,一名計程車司機突然停在店門口,取走預先訂好的便當及水果禮盒。這時埋伏的刑警早就發現,對面路邊攤有兩名男子,不斷探頭查看,形跡可疑。就在他們起身要騎車尾隨計程車時,警方決定攔人進行試探;而這是一個極為冒險的決定,因為肉票在哪?安不安全?他們根本不知道。
林秦忠:「我發現他的機車,沒有懸掛大牌,沒有大牌,那我當機立斷,我那個時候是想到說,沒有大牌,機車機動性又很高,那萬一跟丟的話,那就功虧一簣,我就用我們曾經偵辦過被害人詐欺的手法,來對付他,我就搥了他胸部一下,我說,這位大哥,你剛剛在前面路口,怎麼把我小弟打到流鼻血,我就伸手進去口袋拿他的電話,拿出來一看,手機就是剛剛在跟肉票家屬聯絡的那支手機。」
原來這兩名可疑男子,就是綁架案主謀,主嫌黃教銘和共犯張原彰。但是兩人落網後卻供稱,他們只是依照一名龔姓男子的指示,索討債務、出面取款;矢口否認和綁架案無關,更不知道肉票被藏在哪裡。林姓商人很可能被共犯滅口,警方開始大海撈針,要追緝龔姓嫌犯。
林秦忠:「他講的那位朋友,已經因為詐欺案件,被通緝10年以上了,沒有被查獲,表示說這個人很會跑、很會躲,然後供出他所使用的交通工具,只知道車型和車身顏色,不知道車牌號碼,尋遍那停車場,好高好大,尋遍整個停車場,他講的那部車只有一部。」
就在嫌犯可能出現的洛陽停車場,警方展開地毯式搜索,終於找到他的座車。埋伏整整16個小時,抓到龔姓嫌犯,但是他的供詞卻讓案情大逆轉。龔姓嫌犯供稱,他不是幕後主謀,反而是另一起綁架案被害人。同樣被黃教銘、張原彰綁架過,最後付了200萬元贖款才被釋放;甚至提供警方非常寶貴的線索。就是他記得之前被囚禁的地點,就在鶯歌和桃園交界的區域,這很可能就是林姓商人,也是警方唯一的機會。
TVBS記者黃子瑀:「警方從綁匪的手機發話訊號,確認發話地點就在鶯歌的鳳鳴國小附近至少500公尺的區域,但是這裡的民宅,至少有好幾百間,不能一一查訪來驚動綁匪,可能危及肉票的安全,這時龔姓男子被綁時的回憶,可能成為警方破案的重要關鍵。」
又是一場攸關生死的尋人行動,警方研究附近所有建築物,秘密查訪可疑居民或人車。沒想到,鳳鳴國小例行性的這個聲音,敲響了破案契機。林秦忠:「他們關我的地方,建築物是一棟透天的,然後這個地方,固定時間會聽到學校的鐘聲,這是第二個象徵,然後從浴室的窗戶往下看,後面有一塊空地,好像類似一家工廠,推放了很多廢棄電器、電視機或電子產品,三峽分局鳳鳴派出所的一個同仁,就是管區同仁,他勤區經營,他很盡責,他跟我講說,組長,那龔先生講的那個點,好像在我管區內。」
一個細心認真的當地轄區員警,想起曾經在這樣的地方抓過嫌犯;交叉比對,果然,肉票近在咫尺,就在鳳鳴國小斜對面,一樓是開設店面的鐵捲門,隔壁就是堆放廢棄電器的回收場,警方決定,攻堅救人。
被囚禁煎熬整整33天,將近800個小時,林姓商人終於重獲自由、平安獲救。他在警局內埋頭吃便當,狼吞虎嚥,因為這一個多月被拘禁的日子,他餐餐只能吃泡麵;每天還不斷遭到毆打凌虐,似乎惡夢沒有醒來的那一天。而陪伴他的只有這條粗鐵鏈,綁匪用厚布包裹,這可不是貼心怕肉票受傷,而是不讓他敲打鐵鏈,有向外求救的一絲機會。
被害人林姓商人:「被綁著像狗鍊一樣,比狗鍊還要粗,還被打頭,我站起來試試,腳不能走了,我想說沒希望了,等死了,不然怎麼辦,什麼方法都用過了,大便在鐵窗外,綁起來,尿尿就用寶特瓶裝。」記者:「他沒放你,你就抄地藏經?」被害人林姓商人:「對呀,我看地藏王經抄3遍,就差不多不行了,根本不被當成人來對待,
根本不被當成人來對待,林姓商人就靠著抄寫佛經,一天一天熬過恐懼與疼痛。期間綁匪還找女子誘惑他,想要趁機拍下裸照,企圖讓案件真的成為桃色糾紛,也能逃避擄人勒贖的刑責。還好林姓商人不為所動,他真心感謝,警方讓他重生。
而警方追查,主嫌黃教銘還涉及另外兩起綁架案件,要不是被捕,恐怕還有更多人受害。沒有想過,平凡做生意的商人,竟然惹來綁架驚魂。整起案件也出乎意料,尋常不過的學校鐘聲、一個也曾經被綁架的通緝犯、一位認真的基層員警,讓警方風光破案,肉票平安獲救。成功偵破這起台灣治安史上,歷時最長的綁架案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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