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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堅持這一份使命感! 大病後的種菜人生

記者 吳安琪 / 攝影 曾福強 報導
發佈時間:2011/03/20 22:30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羅文祥種有機蔬菜,從菜苗就開始注意。有機農場場長羅文祥:「都在這邊先育好,育好之後再拿過去種,這邊要2週的時間。」 2個星期當中,確保菜苗完全沒沾染到農藥化肥,是不是不好照顧呢,育苗室看來有些空曠,原來剛有一批菜苗,被挪到另一個溫室,正式下田,遠遠就聽到木槌敲擊,鏗鏗鏘鏘,羅文祥為阿姨們,設計出這樣的小裝置,讓菜苗一排排更整齊,不過乍看是一樣的菜苗,問了才知道不同。羅文祥:「這個油菜,油菜,那個好像千寶,千寶菜啦!」 各式蔬菜,羅文祥的溫室裡,種植有2、30種,希望消費者覺得多一些變化,吃起有機蔬菜更有趣,而因為有機栽種,各種菜各有原本該有的風味與質地,即使是有機肥,羅文祥都堅持不多加。羅文祥:「那個補充液肥,補充太多的話,它的硝酸鹽殘留不好,我們自己也要吃啊,這不是說都種,賣給人家賺錢,所以對健康方面,我們是比較注意的。」 不注意的結果,常常是慘痛代價,羅文祥5年前就因為亂吃,吃出問題。羅文祥:「肚子痛,痛很久,每個月都這樣痛,講起來有點尷尬,但是真的是每個月都痛,每個月都痛,痛大概3、5天,有時候痛比較久,10幾天,但是不是很痛,就是悶在那邊,吃飽也痛、肚子餓也痛。」 那時候羅文祥,台大園藝所碩士畢業,先後為幾個基金會擔任綠美化指導顧問,以為都市生活難免會有些壓力造成的腸胃毛病,直到大半年後,盲腸炎開刀,術後追蹤才發現,自己需要割除的,不只盲腸而已。羅文祥:「大腸鏡檢查,哇,就發現已經來不及,就(大腸癌)二期,(腫瘤)已經5公分左右大了,我問醫生怎麼辦?他說就是開刀化療啊,那就去開刀化療吧,那沒辦法。」 現在講述起來,不超過5分鐘,羅文祥的人生,卻從此徹底改變。羅文祥:「就跟她(太太)商量了很久,是不是我們拋開台北的這些,就到鄉下來,我們自己開一個有機農場,自己種菜,也靠這個過活。」 於是台大碩士光環羅文祥放下了,在台北的房子也賣了,加上癌症保險理賠,總共200多萬,他都帶來鄉下打拚,剛剛開刀化療的身體,也立刻下田耕作。羅文祥:「我就是一個理念,就是我一定要加速新陳代謝,要讓自己出汗,然後要去工作,付出一些體力,出汗把體內的毒素排除,然後吃乾淨的東西,所以我化療一結束,6月中最後一次化療,結束之後,我這個農場,7月15我就開始工作了。」 不過現在羅文祥的工作,不只流汗,更多時候在動腦筋絞腦汁,有機菜場要做出有盈餘、有影響力的規模,不能只會埋頭苦做,要規劃生產、掌握收支,都佔掉羅文祥的耕作時間,這一場,幫青椒搭架子的工作巡一遍,他馬上跳上機車,到其他場巡視,今天還有幾個溫室要整地。有機農場合夥人張銘祥:「我們先割草,然後搬堆肥、灑肥料。」 不過還是一句話,肥料少量施放就好,張銘祥不只是農場員工,他也是羅文祥的合夥人,不過度施肥的理念跟羅文祥一樣,不過他跟羅文祥有一點不同,張銘祥原本對農耕一竅不通。張銘祥:「我本來開照相館。」記者:「怎麼會想到跑來種菜?」張銘祥:「數位化以後,照相館幾乎沒得混啦,那你說我這種年齡,說退休還談不上退休,所以我在想,那時候我就在想,我只是在找一種生活方式,我現在也不必說,要賺什麼錢,小孩子長大啦!」

只是剛開始農夫生涯時,茫無頭緒,也真不是辦法,還好碰上了學有專精的羅文祥。張銘祥:「那時候南河村只有我們2個人(做有機),我們後來就想說啊,那時候我常常麻煩他,不懂,常常麻煩他,他常常跑過來,我說,啊,乾脆我們兩個合在一起好了,他每次過來我都不好意思。」記者:「他沒有嫌說…?」張銘祥:「不會不會,羅文祥就是他這一點,他非常熱心。」

也就是那時候,羅文祥開始在部分場區搭溫室,只是這又要花一筆錢,而且嚴格說來,有機栽種的意義,不只在無農藥無化肥,更是一種恢復地力、恢復自然的耕作方式,而溫室靠與外隔絕來防蟲,實在算不上甚麼生態平衡,羅文祥說,其實那時候,是在掙扎中做不得已的選擇。

羅文祥:「你要先讓農民能夠生存吶,我沒辦法養家活口的時候,我怎麼樣把這一份,我的理想堅持下去,這是很重要的,所以我的想法是,我有部分是堅持的,但是我一定要,照顧到我這些工人,讓他的生活能夠過得去。」

回想起步時,真有過不下去的危機,有機認證取得很耗時,第一年羅文祥,就花光200萬,地方鄉親也沒人看好。羅文祥:「大家都在笑我,他說種菜如果會賺錢,我頭砍下來給你當椅子。」

是根本不認為他能撐下去,有些農友甚至寧可放著地閒著,也不願意租給羅文祥。羅文祥:「政府有休耕補助,他不租給你,他一樣領休耕補助,他一年一甲地領個9萬元,他也是一樣這樣過。」

說著無奈,羅文祥倒沒有太多抱怨,經歷大病洗禮,他知道總有天不從人願的時候,所以他對社會邊緣,就業困難的人,也總多一份包容疼惜,幾位在農場裡忙著的,有遊民、有中高齡族群,還有特教學生,種出來這一片露天芥菜田,有些零零落落,羅文祥還是讓大家依各自的步調工作。羅文祥:「阿山你要回去了啊,10點了,他們要下班。」

務農,就得順天,中午太陽大,大家就午休一下吧,曾當過廚師的張銘祥太太,為大家炒出一桌有機蔬菜餐,芋頭扣肉的芋頭,也是自家農產品,香極了,後來有位農場員工這麼說。農場員工:「周遭的朋友說,看起來比較年輕,我說,你講我是承認啦,我想想應該是吃有機,延遲老化的關係。」

他正在用菸草浸殺蟲水,那些尼古丁跟焦油,以後在土壤裡會自然分解,而雖然現在菸味正濃,一群本來吸菸的人,都沒讓菸癮被勾動,怎麼能讓健康得而復失呢,這也就是羅文祥虧錢,也還撐著有機農場的原因,讓自己健康、讓人健康,也讓土地恢復健康,不用肥料催促長大的蔬菜,拿在手裡沉甸甸的,因為長得實實在在。羅文祥:「長得比較慢,它會比較紮實,每一顆拿起來,它的重量比較重。」

最近漸漸有些知道好處的消費者,來網購宅配,只是這天可能因為有攝影機在旁邊,阿山跟學弟妹分心了,有時包得不夠整齊,有時會弄錯蔬菜種類,都需要重新檢查整理,而羅文祥還不只費這些心力,就看他忙了一陣又跳上車,直奔隔壁鄉的豆芽農場,原來是要讓出自苗栗山城的有機菜籃,陣容更壯大。

羅文祥:「好東西我們要大家互相幫忙互相推廣,幫忙推廣,所以我們就結合他的,以後其實慢慢,苗栗米也不錯啦,所以我們如果比較有時間一點,我們也會去談有機米的合作,另外我們剛講合作社,合作社也希望能夠種一些小麥,就可以慢慢把麵條包子結合起來。」

羅文祥說,最後追求的,其實是一個三贏局面,農場有收入,也讓弱勢員工更有保障,土地則重回平衡,而消費者獲得健康,這樣的理想,還好這2年有了一個強有力的支持,這天傍晚,羅文祥又載了一車有機蔬果往竹科跑,早上先送的一批,現在已經成了奇美電員工餐廳裡的佳餚,現在他要擺攤賣菜。

羅文祥:「這很甜喔,喔,這甜玉米。」顧客:「是水果玉米嗎?」羅文祥:「不是,可以生吃喔。」顧客:「可以生吃嗎?」羅文祥:「生吃試試看,你生吃試試看,有機的非常好,有機的。」

有機飲食加上關懷弱勢,一致的理念,把羅文祥跟科技大廠牽在一塊。奇美電處長陳國泰:「怎麼樣再更深入關懷員工,其實應該不在於物質上面,應該要更關心健康,健康其實就是從他的飲食。」

不過我們不免為羅文祥的健康擔心,有機農場的營運,規模還沒大到讓羅文祥賺錢,還清歷年貸款,壓力下,他會不會又生病呢?羅文祥:「我其實在去年年中的時候,那段時間是最辛苦,我曾經就是說,是不是做到年底,就結束掉算了,我曾經有這樣子的想法,但是後來想說,這麼多人在支持,已經很多會員吃習慣我們的菜,如果就這樣停掉,除了對自己不好意思之外,還會打擊到這些消費者的信心,以及後來的後進,他們對有機的農業會有恐懼感。」

就為耕作中、販賣中,結識到的朋友們,羅文祥忙得開心,最近他又有個構想,要去把空置的農村三合院租下來,讓都市人可以來一段農場工作假期。羅文祥:「我太太都笑我,好高騖遠想太多,我是跟她講,這是理想,要把我們的理想先定出來,你才知道中間的路要怎麼走,你如果連一個目標都沒有的話,那會走偏了,就不知道你到底要走哪條路,才會到那個地方。」

只是這條路上,辛苦羅太太了,一直沒在農場現身的她,正在努力教書賺錢,支撐一家開銷,羅文祥說,自己在做的,已經被太太定義為慈善事業。羅文祥:「最重要是一句話,全家能夠很健康地在一起,是最幸福的,慢慢慢慢做,總會得到這些村民的認同,像我從剛開始,大家都不理我,到現在走在路上,村民都會跟我打招呼,這是一個進步啦,慢慢慢慢如果村民覺得可以的話,說不定他的第二代,他的子孫願意回來,跟我們一起種有機蔬菜,我們也可以把經驗傳承下去,讓這個地方真的變有機村。」

羅文祥常說,慢慢慢慢,他有使命感,可是不求速效,這幾年身體檢查,他說癌症都沒復發,有健康、有家人做後盾,總會有肯定與成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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