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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有機農場送鞋記 在孩子心中種下快樂

記者 王德愷 / 攝影 林煌賓 報導
發佈時間:2011/01/02 22:45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不但能擁有只屬於自己的一件新東西,而且還能自己選耶,小男孩有點不敢相信,預先告訴你有件新年禮物,可以自己選,被寵愛的感覺,讓孩子們好樂。趙秀容:「一個媽媽有個孩子,很難很難很辛苦養大,後來看到孩子很聽話很乖,對不對?那我就這樣的感覺。」

50年來幾百個孩子從趙修女的幼稚園畢業,山上這小小的活動中心是她回義大利故鄉,辛苦募得幾百筆小額捐款,慢慢蓋起來的。趙秀容:「可是沒來看我沒有關係,我不是喜歡他們回來看我,我是喜歡希望他們很好就夠了,因為我的目標是希望他們好,給他們開一個好的路,我的目標是教育、信仰,教育因為有信仰才有教育。」

修女說不要公司行號的大筆捐款,那沒人記得,她希望收到小百姓的小錢慈善捐的人記得,孩子們也會記得,很多人愛他們。志工:「你不喜歡那個喔?為什麼?這個很亮耶,沒有麵包超人啦,你要選哪一樣?」

山下這些陌生人,因為買有機菜而彼此認識,還不認識這些小孩,但真心希望他們新年快樂。有機菜園經營者陳禮龍:「以前我在做那個光纖科技大樓的系統整合,一個約簽下來都幾百萬上千萬,現在一包菜30元、35元,幾元幾元在扣啦,那後來慢慢也發現,其實錢夠用就好。」

陳禮龍:「以前我們要賺這麼多的錢,當然就是你必須相對付出很多的代價,永遠有人比你還強還厲害,慢慢的也把自己身體狀況也搞壞了。」

得到的很多,但失去的也讓陳禮龍難忘,不想永遠過著24小時待命、不關手機的日子,他離開打拚10多年的產業,陪妻子回娘家種菜。陳禮龍:「這邊是應該算台灣最早(做有機菜),大概在民國84年、85年,那國內開始做有機的時候,就找了這地方了。」

雪霸流下來的山泉,沒被農藥污染的土壤,他以為好山水種有機菜,可以調養身心,誰知道挑戰更大,這次顛覆他內心的習慣。剛開始,學企管的陳禮龍努力掌控每天出菜、種菜,仔細規劃,像以前管高科技工廠,但最後是計畫跟不上變化。

陳禮龍:「這些菜還有作物,還有這些昆蟲、環境,全部都是活的東西,跟我們在生產線,在那種IC的生產線全部都死的東西,是完全不一樣的。」

老天自有規劃,一個生產週期不再是幾天、幾週,而是40天、60天,或兩個月,沒人會理會他的規劃與命令,就連買來吃雜草的羊都不理他。陳禮龍:「對啊,每天早上我都告訴牠說,這個是菜、這個是草,這個菜不准吃只准吃草,但是好像沒用,最後就是我們去砍草給牠吃。」

記者:「變羊奴了?」陳禮龍:「也還好啦。」

彎腰種菜一次就是幾小時,溫室裡揮汗採菜,一切辛苦有時候還抵不過一場大雨。陳禮龍:「也會難過啦,也會難過,但是我們人活在天地之間,就是靠上天賞一口飯吃嘛,所以慢慢我們學會妥協跟接受。」

原來種菜比做IT產業還難,從冷氣房走出來的前科技新貴,深切體會到小農的辛苦,過去的大老闆現在要面對通路盤商剝削,陳禮龍堅持做有機栽種,利潤更薄。

陳禮龍:「因為都沒有用除草劑啊,這有機栽種是不能用除草劑,所以裡面的草都跟菜一起長,現在還好,現在草長得比較慢,如果你夏天來,幾乎看到的都是草,那個菜在草堆裡面,像這個,這個裡面都是蚜蟲啊,這個就報銷了,我們也沒辦法採。」

陳禮龍:「我們這種有機,是一分耕耘不見得有一分收穫,大概只有0.6。農民他如果花很大的辛勞,沒辦法賺到錢的時候,他很有可能就會回到以前的方法,就是做這麼辛苦又賺不到錢,乾脆就灑農藥就好了。」

要翻轉現有的商業機制,陳禮龍自己運貨直接找會員訂購,蔬菜從農場送到家節能減碳,新鮮直上餐桌。陳禮龍:「有機小農也是更需要大家來支持的一個對象,因為有機小農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奮鬥,其實需要很多的支持,讓他能夠繼續堅持他的理念,然後維護這塊土地,保護這個環境。」

有機菜園經營者:「好、好,謝謝。」記者:「剛剛是會員來訂菜?」有機菜園經營者:「欸,對,有時候他要改地址啊,有時候菜要增加 ,他(會員)就會先跟我們說,前一天。大概每個禮拜都會出8到10樣菜,對,因為有些會員某些菜他不吃,像有些在吃中藥的會員白菜不吃,怕苦的苦瓜不吃。」

理念相同所以支持,有機菜園的股東會員們,有見面的機會,成了朋友,有人告訴陳禮龍,尖石山上托兒所的孩子們,家境都不寬裕,父母又常不在身邊,已變成辛勞小農的陳禮龍,也不想忽視他聽到的需求聲音,能力所及,不敢過度承諾,但他號召會員,每買一把菜就捐幾元利潤,送50雙鞋給孩子。

陳禮龍:「我們自己小時候,就是很希望過年的時候有一雙鞋子,新的鞋子穿在腳上面,然後自己會很開心,那一年會一整年都開心,睡覺也會笑。」

大老闆也許可以簽公文批預算,捐款避個稅,但現在的有機小農陳禮龍,是從每一小把菜中,擠出小小的盈餘。陳禮龍:「1百隻鞋子,金額大概也不過是2萬多元,那這個兩萬多元,其實對我們農民來講,大概幾乎已經是快要兩個月的薪水。」

愛心給了誰,他會記得,就像他的有機菜,是直接運給會員上,餐桌小小的鞋子,也是直接送上山,穿在孩子腳上。有預告就有期待,上禮拜量過腳後,孩子們就在偷偷盼望新年禮物。幼稚園學童:「謝謝叔叔、阿姨。」

小班教室裡,3歲的晨熙對他的禮物超滿意。記者:「這什麼?這什麼?」幼稚園學童:「襪子。」記者:「好漂亮對不對?」

不過打開之後有點傷腦筋,禮物太多塞不回去啦,另一邊的小女生還不太捨得打開盒子,抱著就笑了。記者:「喜不喜歡?」幼稚園學童:「喜歡啊,喜歡。」陳禮龍:「謝謝。」

他真心地謝謝孩子們,用笑容幫忙,這群大人把兒時純真的感情,找回來一下下。陳禮龍:「請叔叔吃個糖果好不好?」幼稚園學童:「我。」陳禮龍:「好,來,你最好了。」

而趙修女今天特別忙,因為鞋子送來了,每個孩子都快樂又激動。趙秀容:「做事情也做不完,所以過得很快,一天、一個月、一年就過去了,我不知道怎麼過的,因為太忙。」

不同的是,50年前,她還得忙著去國外募款,這幾年,終於有台灣本地人願意捐款,幫助這些山上孩子了,修女最感動的一筆捐款,是一個放在信封中寄來的50元硬幣。陳禮龍:「一點點,他們真的需要的就是一點點而已,那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一點點。」

陳禮龍:「欸,你很聰明耶,可以嗎?你(腳)往裡面,喔,可以喔,OK,還有一個,我給他試看看,可以嗎?幼稚園學童:「可以,謝謝。」趙秀容:「要不要送給我?」幼稚園學童:「謝謝你們,謝謝你們,謝謝你們,謝謝你們大家,我想去你們家�,我想去你們家�,還有我,我想去你們家�。」

別人的家長什麼樣子,孩子們非常好奇,住在交通不便的山上,他們要直到下山,才會遇到種種現實考驗和磨練。趙秀容:「因為我的辛苦,看到我們的孩子,這邊長大了,有好的路走,那我是很滿足了。」

如果有雙好鞋保護腳,路可以走得更穩,從小擁有很多好東西的孩子,會挑三揀四,如果你有得不多,或許更能懂得珍惜。陳禮龍:「覺得自己做對了,對啊。」記者:「看到他們很開心?」陳禮龍:「對。」

有機菜園裡,種的是青菜,孩子們心裡種的是快樂的,關於禮物的回憶,陳禮龍的有機生活,慢慢從菜擴大到人,滋養自己與別人的小日子,也是有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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