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民進黨黨主席施明德前天寫了一封信給陳水扁總統,籲請他辭職下台。可以想見,施明德的這封信函絕對無法撼動阿扁戀棧權位的意志力。不過,當我們細讀了這封信之後,卻會發現,當年美麗島世代的革命家們,至今對人性的醜陋,仍然殘留著不切實際的浪漫,這不免令人感嘆。
很少人會把施明德和陳水扁放在同一座天平上比較。但他們之間,確實仍然有著些些許許的關聯性。1979年底,美麗島事件發生後,施明德是欽命要犯,而陳水扁是辯護律師團的成員之一;1992年,施明德是國會全面改選後的首任民進黨立院黨團總召,而陳水扁是幹事長;1994年,施明德擔任民進黨第六屆黨主席,8年之後的2002年,阿扁續任第十屆主席。兩次總統大選,特別是2004年這一役,儘管施明德與陳水扁之間已經漸行漸遠,但在選前的關鍵時刻,施明德的溫情主義發作,他選擇避走海外,而不願,也不忍心對著昔日的老戰友背後插刀。
施明德其實沒欠陳水扁什麼。民進黨主政6年,施明德沒從這個政黨中掏到一絲半釐的好處。2000年,當民進黨終於取得執政權後,他卻宣布退黨。之後的某一日,他私下跟我說了一句:「離開的,是堅持理想;留下的,是和現實妥協。」但是,看到民進黨很可能要亡於一人之手後,施明德還是不忍獨善其身,他決定對阿扁發出再深沈的呼籲。
當然,施明德自己也很清楚,陳水扁不可能為了他這一封信,而決定辭職下台。但他還是決定寫下這封信,一方面,或許是他對於人性還存在著些許浪漫的幻想,認為禮義廉恥這4個字,還是存在於人心之中,另一方面,留下這封信,至少代表,在關鍵的時刻裡,他並沒有缺席。
他這封信裡,有些許話語,值得我們深思。施明德說,「示弱,是強者的美德!」、「唯有真正的強者,才敢認錯、才敢捨棄」、「民主政治的可貴,在於不怕更換國家舵手!」,這些發人深省的語彙,都值得所有人深思。
美麗島事的受難者寫信給美麗島事件的收割者,這其中所隱約透露出的,又豈只是最深沈的無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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