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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身心折磨關到哭」 前役男苦談禁閉

記者 許甫 / 攝影 余信翰 台北 報導
發佈時間:2013/07/13 22:56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被關6天禁閉,卻因熱衰竭送了命!即便軍中要檢討,廢除禁閉制度,但人權團體砲轟,禁閉室,是軍中管理黑洞,而曾經被關過禁閉的前役男,也現身說法,揭開不為人知的禁閉室秘辛。

軍中人權促進會長黃媽媽(陳碧娥):「我真的很難過,其實昨天哭的,不是(洪仲丘)媽媽,是我。」

講到哽咽落淚,她是軍中人權促進會的志工,人稱黃媽媽的陳碧娥。軍中人權促進會長黃媽媽(陳碧娥):「我沒有想到說,居然部隊還有,這樣一個黑洞,這個禁閉室整個的生活空間,它品質非常的不好。」

前一天,她陪著洪仲丘家屬與檢察官,重回269旅的禁閉室,還原現場,忙到凌晨,幾乎沒闔眼。軍中人權促進會長黃媽媽(陳碧娥):「怎麼會到現在還存在,還用舊有的方式,來管理這些犯錯的役男,那這些各單位找來的支援,在管理禁閉生,或悔過生的士官幹部,他們是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。」

神秘的禁閉室,連奔走軍中爭權益18年的黃媽媽,這回才第1次踏入,難以置信惡劣環境,光看就不忍心,1個小小長167公分的空間,關兩個人,進門就是蹲式廁所,洪仲丘跟另外一個人睡在開放式馬桶旁邊,扣掉馬桶,1人1個睡墊只有147公分。洪仲丘舅舅胡世和:「147公分乘167公分,代表我的姪子,睡覺是很非常沒有人道的,連腳都伸不直。」

從已廢棄的軍事設施,看到軍監的禁閉室,與洪家人所描述的,大致相同,目前全台還有18座,陸軍13座、海軍2座、空軍3座,軍方礙於壓力,已全數暫停運作,在�頭實際待過,更是刻骨銘心。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當兵的時候站哨喝酒,被隊部來巡察的,查哨查到,幾個士官跟軍官,去投票看怎麼處理,就是投票。」記者:「沒有身心評量?」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身心評量沒有。」

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你不會特別去感受到,裡面空間是怎樣,只是覺得說,下一秒到底還要操什麼。」

緊張壓迫的氣氛,讓曾經被關禁閉的黃先生,根本無暇觀察周遭環境。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裡面的人就是面很惡啊!口氣很不好,講話都是用咆哮的這樣子。」

短短7天禁閉,卻像是無期限的身心煎熬。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站多久不知道 ,就一直站,然後有時候身體會晃,後面就會有人吆喝,『你在幹嘛』,會覺得(幻覺)好像,似有似無這樣,就是精神狀況跟壓迫感,會一直湧現出來。」

甚至吃也吃不飽。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把飯碗就是這樣子舉起來,伏地挺身又是做幾百下下去,手就是抖,那十幾分鐘,他就是不添飯,不添飯,那我就想說,那我不吃了啦,我就是把手放下來,那一放,又是不得了了,他說『誰叫你把手放下來!舉起來!』,那又馬上舉。」

而體能訓練,更是夢靨。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開合跳,是一般軍中那種開合跳,動不動,你一跳就是2、3百下。」記者:「跳完了之後有休息嗎?」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完了之後,有可能就是接伏地挺身啊!就是再百來下這樣子,可能又是交互蹲跳,這樣子,這樣跳,最後一天你看到有人來接你,那一刻,你就會學乖了。」記者:「你那時候有哭嗎?」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哭了!」

七天沒有時間概念,沒有交談空間,只有繃到極限的神經。電視劇《新兵日記》片段:「這裡是空訓中心,已經不是新訓單位了,你也不再是那個興風作浪、無惡不作的余班長,你在這邊沒有階級,你是一個學員,瞭不瞭解!了解!」

軍教劇情節中,即便是士官班長,受訓期間,也得拔階乖乖服從命令,禁閉室更是如此,拔階操體能,沒有姓名階級,只有流水編號,因此掛下士的洪仲丘,也只能一個口令一個動作。記者:「通常會按表操課?」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但是你根本不知道,一般你進去怎麼知道,他的表怎麼操課。」記者:「反正就一直在操體能?」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對啊!他不會拿一張紙說,『等下要操這個,等下要那個』,你根本不會知道。」

做體能萬一交談,要三五個人被連坐處罰。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在裡面,你知道有人在裡面,但是你不敢交談,因為他有時候,處罰會是連坐法,比如說你們一交談,2個人的錯,2個人交談,可能就3、5個人一起罰,可能就是大家一起伏地挺身,所以大家根本不敢交談。」記者:「所以7天都沒講話啊?」曾關禁閉前役男黃先生:「7天都沒講話。」

7天只有體能訓練,和恐怖高壓,連吐苦水互相激勵的機會,都沒有。軍中人權促進會長黃媽媽(陳碧娥):「希望國防部這一次,真的能痛定思痛,真的能好好去面對,來思考禁閉室的廢存。」

引發社會關注,軍方也宣布,即刻暫停士官兵禁閉悔過懲罰,希望平息爭議,而軍方未來也該建立起完善監督稽查制度,杜絕管理死角,悲劇絕不能再次重演。

#軍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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