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9國共內戰時,很多大陸學生跟著國民政府來到台灣,一夕之間穿上軍裝,從流亡學生變成了軍人,這群人來到台灣後,很多人選擇落地生根,娶了台灣女子;不過,在當年的時代氛圍下,本省人嫁給外省人,婚前還是得經歷家人的反對,婚後還有一段轉換調適的過程。打開心門,「兩岸六十•台灣故事」特別報導,帶您看這樣的故事。
這一天的午後,就像平常每一個尋常日,80歲的程天書,牽著妻子鄭紫琴的手,走在新竹科學園區附近的小巷裡,結婚好幾十年,住家附近的人工湖還是他們養身談心的好地方。
◎制服上船 軍裝下船
時間倒回1949年,那個戰亂的時代,程天書隨著局勢變化,國民黨政府撤退,隻身來到台灣。程天書:「那個時候都不知道,糊裡糊塗跟著走,你17歲你知道什麼,你又沒有結婚,又沒有錢又沒有什麼,你什麼都不知道,就給人送學校,我們都是學校來的嘛。」
◎芋仔配番薯 濃情40載
在大陸上船的時候,程天書還穿著學生制服,到台灣下船時已經換成一身軍裝,在什麼都還不懂的情況下,就被帶去加入軍隊。程天書:「那個時候,一心想回家就對了,但是一看回不去了嘛,就快點結婚嘛,我們想結婚,再動腦筋去結婚嘛,結了婚以後,就不會想回家了。」
◎娶本省人 岳父力阻
相較於許多軍中同僚,一直作著反攻大陸的美夢,用今天的眼光看,程天書有著超齡的務實,他早早就看清事實,想結婚、想退伍做生意,在台灣安定下來,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他面臨了人生中相當大的挑戰,因為他看上的鄭紫琴,是正港的台灣女子,鄭紫琴的父親反對她嫁給外省人的意志十分堅定。
程天書:「我的岳父那時候就講,不願嫁給外省人,嫁給外省人免談。」程天書妻子鄭紫琴:「他很反對,他說如果嫁給他,吃苦就會吃到底就對了,還沒跟他結婚,(我爸)幾年前看那個報紙,每次阿兵哥跟台灣女人結婚,都把一家人都殺死,這種的他就不要,他說你們結婚把我帶去大陸,他看不到我,我說不會啦,他已經到台灣來了,他不會去大陸啦!」
程天書:「我為了我的岳父反對我結婚,我對我的岳父畢恭畢敬,他來到我家,我的床鋪讓給他,他喜歡喝酒,我一箱一箱買給他,他要的什麼東西我都給他。」鄭紫琴:「他對我的爸爸媽媽沒有話講。」程天書:「對她的兄弟沒有話講。」鄭紫琴:「對爸爸媽媽沒話講,對兄弟也沒話講。」
記者:「妳那時不會害怕反攻大陸?」鄭紫琴:「不會不會沒有怕,我一點都沒有怕。」程天書:「他說我的兒子,也沒有這個女婿好。」
◎日常溝通 比手劃腳
程天書這段外省與本省結合的婚姻,外在環境有岳父反對的挑戰,內在則有夫妻互動的問題,程天書不懂台灣話,鄭紫琴的國語也不通,剛開始兩個人,連溝通都不容易。鄭紫琴:「那時候就是用比的啊。記者:「怎麼比?」鄭紫琴:「吃飯的時候就比吃飯,不太會講啦,他聽懂,不太會講啦,他聽懂。」
不同於一般的外省夫本省妻,通常是住進眷村,程天書選擇婦唱夫隨,一直住在本省聚落裡,雖然還是不會講台灣話,卻能夠跟台籍人士相處愉快,甚至還得到模範夫妻的肯定。
程天書友人陳聲勳:「程理事長對我們大嫂,特別地體貼。」程天書友人詹德壽:「有一次,有一個陸軍官校,38期的盛道忠娶媳婦,我一直記得那一段,我們坐在一桌,結果理事長夾菜給大嫂,我沒有夾,他就當著叫我說,這個動作你要做,所以從那時候,我們就感受到說,對我們本來也該做這樣。」
◎兩岸姻緣 持續輪迴
來自大陸的程天書,娶了台籍女子鄭紫琴,巧的是他們的兒子,後來卻又到了大陸娶了蒙古姑娘,讓這段兩岸姻緣,有了下一個輪迴。
根據民調統計數據,1949年來台的外省人士當中,有1成4的人是跨族群通婚,其中類似程天書這樣,外省夫本省妻的配對模式就超過一半;命運的安排,讓這群人從大陸來到台灣,娶了台灣女子,根留寶島土地,對他們來說,這裡早已經不再是「外省」,反而是實質的「故鄉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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