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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「多用一點心」 種水草的神農徐志雄

記者 吳安琪 / 攝影 劉文彬 報導
發佈時間:2009/09/27 22:48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其實農場裡,已經雇了不少員工,徐志雄還是每天一早就四處巡一巡。水草農夫徐志雄:「看起來很簡單,可是日常的田間管理,還有蠻多事情在做的。」 像現在在做的叫阡插,長的太密的區塊,要稍微挪一挪,讓作物可以疏密均勻,有的葉子長太長太高,突出水面的話,是會變顏色的,所以要把它壓回水裡去,另外,水生植物怕福壽螺,所以也要隨時抓,講起來,這裡的田間工作真不少,不過徐志雄不講除草,因為波光搖曳中,看來各有姿態的一株株作物,就是對水稻農來說,很討厭的水草,徐志雄曾經被阿公,碎碎念了好一陣子。 徐志雄:「他們想說,我除都除不掉,你還要把它種下去,他們會覺得很荒謬,所以就常有一些抱怨,說,啊我都來不及除了,你還種,你種這個有前途嗎?」 只是回顧徐志雄的成長歷程,甚麼有前途,甚麼沒前途,很難說,徐志雄家以前養鰻魚,皮箱裝現金,送到家裡的場面,他在國小就見識過。徐志雄:「因為那時候支票,大家不信任,所以有時候一次賣很多,日本人就拿皮箱來,裡面都是新台幣,有時候還要幫忙數。」 可是在徐志雄國小六年級時,台灣養鰻業漸漸走下坡,不過高職畢業的他,在退伍後,還是接下了當時已經進入負債狀態的養鰻場。徐志雄:「台北那種生活,說實在我們不太習慣,我退伍之後,也沒有考慮那麼多,就直接留在宜蘭這邊,一開始當然也沒有工作,所以像我也做很多,像我也去開娃娃車,然後去做鐵工,可能就是做一些比較,勞力密集的工作這樣子。」 這塊地又該怎麼辦呢?徐志雄後來常說,他一路走來,碰到很多貴人,當時生命中第一個貴人,是一批在這裡租場地,做實驗的海事學校師生。徐志雄:「他們有接觸到水草,他們覺得水草的前途,應該很OK,因為在先進國家,這已經發展很多年,反而台灣是沒有,所以他們就建議我們,往水草去發展。」 徐志雄:「沒有想到跳進去之後,才發現水草原來那麼好玩,我們當時一開始其實是,抱著好玩的心態在做。」 說好玩,徐志雄還是很用心,外面賺的錢,一筆筆拿回來投資,首先就請專家分析出這裡的水質,乾淨之外,還分有的水鐵質多,有的又完全不含鐵,還有的水,二氧化碳濃度特別高,剛好不同水草,都能在這裡,找到合適的環境,至於找品種,徐志雄也是山高水深,在所不辭。 有一些地方是真的很危險,像我們這邊有個冷埤的地方,我去了就,騎機車就跌了3次,才到那個地方,然後越騎越到越深山,越怕等一下到底,回得來回不來,常常會有這種情形。 結果是,一度瀕臨絕跡的台灣水韭、台灣萍蓬草等,都被徐志雄找到,養起來了。徐志雄:「台灣的原生的,我有120種,其他的是國外的品種。」記者:「所以還有很多可以收集?」徐志雄:「沒有,其他的是,因為還很多,不需要收集,它暫時不會有滅絕的危機。」 也就是說,這裡已經是個水草復育中心了,這般足以跟植物學家媲美的本事,高職念電機科的徐志雄,就是這樣自己找書自己學。徐志雄:「資訊是非常非常少啦,所以我們是也有一些朋友,從國外帶一些原文書回來,可是說實在也看不懂,但是還好,它有很多照片,有時候就看照片,想這樣去做,們也來模擬看看,然後就從失敗中去學習。」 這個會因應溫溼度變化,隨時調整的溫室,是徐志雄在專業上的更進一步,有變種新種要培育的,或市場需求量大,要加緊供貨的,就養在這裡,像這個叫墨石,徐志雄說,是他們的創場元老之一,不難養,又好看,現在還是市場寵兒,只是,回顧7、8年前,台灣消費者的水族箱,養魚之外,還會用水草造景的並不多,也因此徐志雄說,當年水草種出來沒人買,他乾脆標會借錢,自己開個水族館,自己來示範,水草可以怎麼用。 徐志雄:「我們家裡狀況,那時候真的不太好,我要去開店喔,第一次我要開的時候,我爸反對,他就說要去問一下,我爸很信我們這邊佛祖,他就說我去問佛祖問問看。」

結果擲筊2次都不行,徐志雄可沒就這樣退卻,第3次比較特別是,我就不問我爸了,我直接去找店面,在宜蘭找,找到店面,我契約就打下去了。因為徐志雄已經下定決心,行銷這個領域雖然陌生,他用勤奮去拚。徐志雄:「我昨天剛好比較有空閒,帶我太太跟兒子女兒,去淡水去玩,在路上,就開過我們以前,常常往台北的路,我就說,喔,以前怎麼這麼厲害,每天走這條路,我太太就說,對啊,現在再要這樣做,沒辦法了,因為很累。」

而當時那種毫不猶疑的努力,加上看得到的美麗成品,徐志雄從20年前,全台灣只有2家水草農場,到現在全台40多家,激烈競爭的情況下,一直維持市占率第一,不過要當龍頭,徐志雄靠的不只會種會賣,也差不多在10年前,他就開始思考轉型。徐志雄:「啊,來了,好戲上場了,換你,那我先幫他們做個簡報。」

常有人這樣一團一團的,來徐志雄的農場參觀,他說早期水草農場稀少,有學者要做研究的,常會來他這邊,於是又有「貴人」了,接連幾位教授,跟他提轉型觀光,他就很勇敢地又往新的領域闖。徐志雄:「以前我們很少,站在人群前面,我記得第一次客人,到員山市區那邊,我已經這邊就皮皮挫,到後來慢慢就習慣了。」

如今,要怎麼帶客人參觀,已經有完整程序,徐志雄說,也剛好開始轉型那幾年,生態保育漸漸成主流,這個農場一下子,成了校外教學熱門景點,徐志雄也都殷切地,分享自己的心得,現在正展示的叫水生蘭花,是他估計很有潛力的產品。徐志雄:「因為我有個感覺,這東西太好種了,像我太太常買蘭花,有時候水加太多就死掉了,有時候忘記加水,那這個只要有水,就不會死,一定會開花,所以它在賣,對客人來講,客人覺得這個好種,他就會比較喜歡買。」

徐志雄的經驗是,要能站在消費者的立場,為他們設計商品,或勾起他們的好奇,這在農業領域裡,不簡單吧,徐志雄說,其實不一定要是甚麼,驚天動地的新發明,有時候就是多用一點心,想個讓人,眼睛一亮的新名字啦,或是抓住一個趨勢,這個生態球DIY,就是他在聽了一則NASA的新聞後,規劃出來的商品。徐志雄:「貝殼跟水草,如果加進去之後,再來我們就要加蝦子,加蝦子它有點技巧,就是盡量不要讓,蝦子接觸到空氣。」

專心,抓好時機,好,蝦子順利下水了!這是個大朋友小朋友,都有興趣的活動,不過徐志雄說,眼前的井然有序,也是他們做過多次,改進的成果,這個農場有很多地方,都是這樣,試不行,不夠好就改,包括他曾把花了3年,2、3百萬蓋的房子敲掉,改成這樣的宜蘭厝。

常常有客人來,喜歡的非常喜歡,講實在不喜歡的,嫌到臭,他們會說,你這蓋的甚麼房子,真的常有這樣,甚至有一些客人來說,來這麼多次了,你這房子怎麼一直沒蓋好?

徐志雄可不認為,自己的決定有多大膽,他說,建築師認為,不要太華麗,要能跟這裡的,傳統氛圍相融合,他也很贊成。徐志雄:「沒想到做下去之後,變成另外一個話題,那也很多的建築雜誌,室內設計雜誌,包括電視台,都來拍我們的房子,變成後來我們,反而在行銷廣告這個區塊,我們農場幾乎是,沒有花到任何一塊錢,就有很多的媒體,來幫我們做宣傳。」

說來,建築師又是他生命中一個貴人,而回想起來,徐志雄除了爸爸去擲筊,不讓他開水族館那2次沒聽話以外,他都能在適當的時機,聽取專家的建議,因此掌握到,向上提升的契機,這也是一種特別的功力吧。徐志雄:「我常跟我太太講,越專業的會越相信專業的,像我們以前,我在開店的時候,我常遇到很多很專業的,像醫生啦,很多建築師啦,很多設計師,他們只要到水族箱這個區塊,一定是完全信任我們,那我就覺得,他們這麼專業,都可以信任我們,後來變成,我也養成這樣的習慣。」

這個引起議論紛紛的房子,徐志雄自己是越用越滿意。徐志雄:「第一個,它也比較省錢,第二個,我都常常覺得,這個做公共空間真的很棒,因為感覺很多客人都說,好像坐在博物館裡面用餐一樣。」

說到吃,大部分觀光農場,少不了要來個,自家產品風味餐,徐志雄當然也沒忘記,吃飯皇帝大的道理,而且還真的,要大家吃水草。

不是蓮花,是蓮花的梗,徐志雄說,不用農藥化肥的水草,正符合近年來,自然無污染飲食的風潮,而這裡的環境,在他小心維護之下,果然自然純淨,短短幾個小時,我們就看到來來往往,好幾種不同水鳥,荷花池中間這一家子,在我們的注視下,也一樣悠然愜意地,吃東西、洗澡、玩耍。

不過,這麼一根一根蓮花的梗,能吃嗎?徐志雄毫不猶豫地,處理一番後,送進廚房。徐志雄:「其實丟掉比吃掉的多,一開始,我們其實也查很多資料,包括我們去買本草綱目,包括去買很多,草藥的書回來看,確定那些東西,我們前人有在用過,或有在料理的,我們才把它拿出來用。」

這個廚房也真不是,一般的鄉下小廚房,還是徐志雄的一句老話,要做,就要做好,大廚來自宜蘭知名餐廳,這麼一番俐落地,川燙,爆炒之後,這盤蓮花梗炒彩椒,有出乎意料之外的爽脆。

其他,像是這球炒飯,清香優雅的紫蘇香氣,來自這一撮水紫蘇,而豬肋排最後的,一抹八角香味,則是一種叫作,大葉田香的水生植物,乍聽之下有些,匪夷所思的水草餐,其實是很可口的,不少客人就衝著好口碑而來,徐志雄蠻自豪的是,他的農場,休閒觀光的收入,已經超越水草,批發的業務了,這樣的全方位發展,更為徐志雄拿下2009神農獎的榮耀。

不過,他並不因為,掌聲就停頓,眼前已經有新的規劃在進行。徐志雄:「我們找了很多水草,去做一些成分分析,有一些水草是對人體,真的有很好的益處,所以這方面,未來幾年,是我們的重點,我們是希望透過,跟學術單位合作,跟一些生技公司合作,開發一些一系列,水草的健康的東西。」

以前的雜草,現在成了高經濟作物,且看這位水草神農,繼續為大家種出更多驚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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