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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天然的尚好! 阿嬤的洗潔粉

記者 張婯嬅 / 攝影 曾福強 報導
發佈時間:2009/08/02 22:00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林楊月里一個人在廚房忙進忙出,除了三餐,最常煮的是豆漿,她認為營養高對小孩好,自己也常喝,25年前的某一天,她一個不小心讓豆漿溢出來,卻也開啟她另一個人生。林楊月里:「就是它浮出來,到處都是,那平常你要拿沙拉脫來,那一天我就沒有,就用黃豆,這樣擦擦擦,啊,擦得那麼亮喔,那我就一樣一樣試啊,油啦、碗啦、拖地板啦。」 意外發現黃豆竟然有清潔作用,非常驚喜,詢問專家才知道,原來黃豆裡有皂素,是天然的洗潔劑,於是林楊月里開始推廣黃豆洗潔粉,可說是台灣第一人。林楊月里:「連台北地下道的口香糖渣,大家很沒有公德心,吃了就丟,就這樣踏踏踏,滿地黑漆漆,我一個單位一個單位問,結果我送給那個清潔隊去清。」記者:「清起來?」林楊月里:「對啊,清出來,強力膠啊,它會隔離黏黏的東西會隔掉。」 清潔效果令人意想不到,又不傷手,引起一陣黃豆粉風潮,卻也出現負面效應。林楊月里:「以後很多人仿照,他們沒有像我那麼細緻脫皮,沒有脫皮,它會膨脹,會膨脹會阻塞水管。」 林楊月里注重每個細節,腳踏實地經得起考驗,但接下來的問題,阿嬤也束手無策。林楊月里:「做得很好的時候,一個棍子就打下來了,說太肥,會優養化。」 黃豆粉會造成河川優養化,和原先力推環保、不傷環境的訴求背道而馳,這有如晴天霹靂,林楊月里卻沒有就此打住,反而越打擊越堅強,她下定決心要研發無公害的洗潔粉,而既然黃豆粉行不通,她完全放棄,一切從頭來,當時她已經65歲,沒有任何化工相關背景,只憑著受過日本教育會識字,她翻遍清潔劑的各類書籍,試圖找出和黃豆粉一樣的天然皂素。林楊月里:「我第一就選這個叫做碳酸鈉,我們平常做粽子那種碳酸鈉,碳酸鈉我們河洛話說鹼粉,國語說鹼粉,大家知道的是洗淨力最強的東西。」 阿嬤從食品添加物下手,認為能吃下肚就不會危害健康,那麼對環境也應該不會造成傷害,之後又加了2種麵包漂白劑。林楊月里:「食品行說,這個東西就是麵包會白這樣這種東西。」 為了測試洗淨的效果,阿嬤洗鍋子,洗抽油煙機的油網,洗遍家中所有物品,而這還不夠。林楊月里:「火車站的最旁邊一間飲食店,我和我的女兒去吃東西,那個圍兜兜油得要命,我就和她在開玩笑,太太你的圍兜兜我拿回去洗,她說不要了,要丟要丟了,我說我是要研究的,給我拿回去好嗎,她不好意思,就用袋子拿給我。」 3天後,阿嬤把圍裙洗乾淨送還給老闆,還帶了她發明的洗潔粉。林楊月里:「她的地,本人家踩踩得黑漆漆啊,踩得看不見顏色,我蹲下去馬上擦一下,它底色馬上出來,她說你現在在那裡做啊。」 阿嬤的天然洗潔粉,就在這3、4坪大小的空間裡調配,所有原料一起倒入攪拌機,而這台機器還是阿嬤自己設計的,阿嬤的小孩都成家立業、有自己的工作,除了女兒放假會回來幫忙,平日所有工作,都是阿嬤一個人獨立完成,所以東西不能放太高,要伸手就可以拿得到,也不能放地上,阿嬤抱不動,一切以省力為原則,這台推車其實是一張辦公椅,阿嬤搬貨就不用彎腰。林楊月里:「這辦公椅,我買它的二手貨,二手貨蠻好用的,我沒有力氣拉東西,用這個就可以啦,就這樣子想。」 雖然找到天然的配方,但成功之路沒這麼平坦,洗潔粉會咬手,阿嬤想盡法子一再測試,最後決定加植物油,但又是一條漫長的路。林楊月里:「植物油也有比例啊,你用太多太油,用太少沒效果。」 好不容易計算出比例,但洗潔粉加了植物油卻會結球,阿嬤立刻又想了一個辦法。林楊月里:「開始研究就用這樣,這樣子,這樣子篩,這樣篩,產品才會均勻,不然不均勻,有顆粒狀,顆粒狀就不好看。」 不過篩子實在太小了,很耗時,阿嬤又設計了這台機器。林楊月里:「篩過後,就像奶粉的顏色,慢慢會變白啦,會變白啦。」 通過一關又一關的考驗,朋友也主動來幫忙銷售,正當對未來滿懷期待,阿嬤又被當頭棒喝。林楊月里:「老闆拿去的時候糟糕了,車子啦,夏天啦,那個味道都跑出來了,她說這樣我不能做商品化。」記者:「什麼味道?」林楊月里:「就是這種發酵的味道,結果她說糟糕了,這樣子不行啦,哎,那要怎麼辦。」 這回阿嬤真的慌了,不知如何是好,完全沒有對策。林楊月里:「那時候我跑到超市看一下,琳瑯滿目的化學品嗎,我想我能打贏它嗎?我有這個自信嗎?我自己問我自己,有,因為我這個是沒有公害的,一定我要弄成功,我可以救大家。」

不服輸的精神又讓她突破困境,把發酵的味道消除,阿嬤腦海裡每天想的,都是怎麼讓洗潔粉更好,連開電動車出門,都隨身帶著她發明的洗潔粉,看到路旁的柱子被畫上油漆,阿嬤停下車,拿出她的百寶袋,有菜瓜布、洗潔粉,還有一瓶水,就開始試驗。林楊月里:「是可以洗啦,沒問題,可以洗啦。」

只要看到汙漬,就毫不猶豫停下來,完全不在乎路人的眼光。路人:「妳在做什麼。」林楊月里:「我試驗這個牆壁,從來洗不乾淨的,用我的東西洗洗看,看怎麼樣。」路人:「妳在試驗?」林楊月里:「對,我在做試驗。」路人:「你那邊可以去做試驗嗎?」林楊月里:「也可以啊,可以哦,那好呀,我們就去啊。」

阿嬤做事非常積極,我們就這樣跟著阿嬤到對方的家裡,原來是一間便當店,阿嬤拿出洗潔粉又噴又刷。便當店老闆:「這個阿婆對產品研究的這種精神,很值得大家的讚賞,何況她現在已經80多歲了。」

每受一次鼓舞,阿嬤就覺得要做得更好,才對得起別人的肯定,她曾下定目標,不僅要去汙力強,還要做到石化產品標榜的增艷、亮白效果。林楊月里:「人家說,檸檬酸漂白效果很好,那好啊,我就買一小瓶,一點點,一點點配啊。」

檸檬酸的功效的確很好,但價格貴、不敷成本,退而求其次,買沒研磨過的檸檬酸比較便宜,然而自己研磨不得要領,檸檬酸一遇熱全結成塊狀。林楊月里:「糟糕了,買這袋來都報銷了,而且這個本錢貴得不得了。」

成本考慮不得不放棄檸檬酸,得再另外尋找,就這樣反覆測試,又花了2年的時間,總算找到最適合的配方,也是一種食品添加物。林楊月里:「我常常三更半夜作夢,像有人和我講話一樣,我跳起來,好,就放這種看看。」

就這樣子,終於誕生了,不斷反覆測試,費盡10多年的歲月,阿嬤終於找出洗潔粉配方的完美比例。林楊月里:「一個老師講,興趣和沒有興趣差多遠,他說6月天公啦,假如出去工作,馬上說中暑啦,但是喜歡球的,打球的他不會中暑啦,就是一個願意不願意,心的方向,心專心的時候,其他的不礙事啦,我就是一心一意,一定要研究成功這個天然洗潔粉。」

每加一種新成分,阿嬤就會把家中能洗的東西,再拿來測試一回,看效果如何強力膠和油漆也不例外,採訪這天,阿嬤跟我們解說她是如何做測試,結果一不小心,整罐油漆打翻在地上。林楊月里:「啊,啊,啊,糟糕了,弄水和美國絲瓜布來,這樣應該可以啦。」

油漆全灑在木頭地板上,阿嬤顯得有些懊惱,要女兒先用布把油漆擦掉,阿嬤再用它的洗潔粉慢慢刷,家裡儼然是個實驗室,洗油漆、洗器具,連洗水果也拿來試驗一下。記者:「這樣泡著沒關係啊?那個是洗潔劑?」林楊月里:「沒有毒的食品添加物,我這個通通食品添加物,所以我這次還去那個台中霧峰的農藥試驗所,他口頭告訴我,最低的傷害幾乎沒有啦,這個是誤食不會死啦,只有不太好喝。」

辛苦研究10多年,果然沒有白費,阿嬤覺得很安慰。林楊月里:「這個檢出來,重金屬什麼都沒有,是台灣我第一個洗潔劑是節能的,沒有毒、不傷手、沒有泡沫,可以省很多水,水質也保留乾淨,實在是大家要顧環保。」

投入所有精神研究天然洗潔粉,再怎麼忙,阿嬤每天不忘寫詩紀錄奮鬥過程,尤其先生過世後,更寄情於詩詞。林楊月里:「我做的洗潔粉啦,在昆山得到環境第一,這個檢查我拿到了,假如你還在的話,不知道多高興啦,研究研究再研究。」

林楊月里:「天還微亮,我就跳起來,今天就再做一個新製品。」

阿嬤對於自己發明的洗潔粉很有信心,不僅是洗淨力,她說最重要的是對人體和環境都沒有傷害,無奈銷售成績卻很不理想。女兒:「對於這樣的東西,有太多的行銷包裝,沒有太多讓人家歡喜的香味,甚至沒有泡沫,這樣的產品好像不太被現代人所接受。」

即使如此,阿嬤越挫越勇,她把握任何可能的機會,像到餐館吃飯,她又主動向老闆拜託,只要給她幾秒鐘的時間,試一試她發明的洗潔粉,於是她再度拿出她的百寶袋,菜瓜布、洗潔粉、自備的水,開始刷冰箱。林楊月里:「有擦的和沒有擦的,一比就知道啊。」

深怕老闆對洗潔力存疑,阿嬤繼續清除門把裡面的污垢,又刷又洗,動作俐落,很難想像眼前的人已經81歲了,阿嬤說她不僅是為自己爭取機會,更為愛護地球盡一份心力。林楊月里:「只有一點點就夠了,一下子就清潔溜溜了。」

81歲的衝勁,有時連女兒都自嘆不如。女兒:「我自己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,我沒有那種勇氣,跟人家說我這個東西很好,然後你用用看,這點來講很心疼她,當你遇到挫折的時候,比做是我的話,可能會退縮、我不能承受,可是媽媽卻是很堅持。」

林楊月里:「師父,我們來了,要打擾了。」

阿嬤四處介紹她的洗潔粉,觸角延伸到寺廟,廟方認同阿嬤追求環保的理念,主動幫忙把洗潔粉推銷給信徒。宮廟師父:「你看,很快,不到1分鐘,我洗了3個鐘頭,用其他產牌洗的時候,我用了3鐘頭,洗不乾淨。」

測試引發信徒的好奇,圍著阿嬤問個仔細,廟方的用心,幫了阿嬤大忙。宮廟師父:「她推出的時候,並不了解它的功能到那裡,她並不了解,後來我們才一點一滴,啊,你這可以用在那裡,那個地方可以用,後來我們也去測試洗抽油煙機,抽油煙機一開始用冷水洗的,結果冷水油的效果比較慢,後來就改溫水看看,結果洗的效果很快,跟現在這個東西是一樣的。」

這麼熱心幫助,廟方說最主要是受阿嬤,這10多年的研究毅力所感動。宮廟師父:「她的鑽研,很專注,而且她做不好,會一而再、再而三,鍥而不捨,一直在研究,一直在鑽研,這個我相當佩服她,現在沒有這樣的人了。」

林楊月里:「那個青蛙要跳那個柳樹啊,柳樹又搖動,青蛙跳不到,每天都在跳,總有一天跳上來,我就這樣鼓勵自己,我一定有一天,我要做到天然的洗潔粉給大家看、給大家用,這是我的心願。」

阿嬤的心願,歷經10多年來的奮鬥,終於實現了,從當初一個家庭主婦煮豆漿,意外發現黃豆粉,到後來努力不懈研發天然洗潔粉,阿嬤的勇氣戰勝所有難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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