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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重現忠貞早餐味 雲南小吃家鄉味

記者 吳安琪 劉文彬 報導
發佈時間:2009/07/19 22:28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要做出正宗雲南口味豌豆粉,陳秀惠每天清晨4、5點就開始忙碌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昨天晚上就要泡。」記者:「所以是要泡十幾個小時?」陳秀惠:「對,因為要泡到它軟,因為這是進口的青豌豆,很熟,也很硬,所以要把它泡到軟。」 泡軟了,才可以進機器打碎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今天豆子比較少,我假日的話,磨豆子要磨要1個小時。」 很耗時間,而且不是交給機器就搞定,屋頂垂掛下來,還有個機關。記者:「你現在在弄的,這是要幹甚麼的?」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過濾,對,豌豆粉吃起來很細,它沒有雜質的,所以你一定要過濾,把那些雜質過濾出來。」 剛剛磨好的豌豆漿,這就開始濾了,掛在木架上的紗帳,要推推推,像推磨子一樣,原來與其說過濾,更精確地說,應該是洗,把豌豆漿裡頭的豆汁、澱粉,洗出來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有買過那種(豆漿)機器,可是不合用。」 甚麼樣的效果,是豆漿機沒法做到的呢?陳秀惠請我們再等一等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東西少就半個多小時,40分鐘左右,如果多,一大盆的話,可能就要1個小時,就看你東西多少,要等它,因為你現在是,整個都在上面,然後你要等它漿、粉、豆粉沉澱下去。」 該怎麼做,一步一步不能亂來,陳秀惠的有條不紊,也是時間沉澱出來的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我嫁來快30年,不會也就真的有點那個…。」 陳秀惠本是台南女兒,30年前嫁來時,這一帶是北台灣最大的眷村區之一,特別是中壢平鎮之間的忠貞新村,匯集了43年到45年間,才輾轉來台的滇緬國軍游擊隊,也為台灣帶來遙遠的雲南滋味。

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生活苦啊,我公公是軍人,他來台灣那時候,要去開橫貫公路,東西橫貫公路,然後一個女人家帶小孩,你又沒有甚麼收入,我婆婆就想說,以前老家吃的這些東西。」

一開始可是獨家生意,後來做出成績,陳秀惠回憶,自己曾碰上這般盛況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過年的時候,村子整條路都是擺賭,擺那個給人家賭啊,骰子啊,甚麼都有,是政府不抓的,合法的,就整條街都是,那我婆婆就在街上做生意,生意好到不行,那時候真的做到11、12點,半夜,然後,一大早5、6點又開始做,我就記得我洗碗洗到哭,剛嫁來那一年。」

而50年物換星移,小攤變成樓房,陳秀惠倒是一直延續婆婆50年前開始的工作,每天起早,現做豌豆粉;聊了這麼好一陣子,豌豆粉的製作,可以進入下一階段了。

記者:「不能撈到下面的?」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對,因為好不容易讓它沉澱了,不能搖動它。」

被綠色汁液掩蓋住的,盆底原來有一層粉,豌豆的澱粉,這就是陳秀惠小心翼翼,要跟豆汁分開的東西,等綠色的豆汁煮滾,豌豆澱粉有大用處,看到了嗎?加進澱粉後,正沸騰的液體結成糊了。

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你要不要退後一點,等一下甩上來;因為白鐵鍋它會黏鍋,所以在開火的時候,你就要一直攪。」

不過,也就隨著騰騰熱氣,豆香味越來越濃郁,而跟婆婆一樣,身為軍人妻子,常要獨撐大局的陳秀惠,幾十年來,也沒有往後退的時候。

差不多就是這樣子,豆糊要能拉出像麥芽糖一般的質感,經典雲南小吃-豌豆粉,其實要由粉成糊,然後還要讓它降溫成凍。

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因為它很燙,燙,一直放著,要等半個小時,慢慢才會涼,太慢了,有時候客人急,一大早就要豌豆粉,我們都這樣,做好,趕快這邊冰一下,趕快下去拿到冷凍庫。」

這可是其他地方,少見的早餐,而據說因為雲南森林多,濕氣重,早上吃酸一些、辣一些,才剛好;到了台灣,環境不同,味蕾的喜好不變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我們雲南人最喜歡的就是芝麻、花椒、草果,還有醋。」

算一算調了至少10種味,擺開陣勢,很壯觀。記者:「你們都是自己弄的,是不是?」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對,自己做,辣椒不是自己種啦。」

家傳味道,也在自己動手,準備的醬料裡頭,所以雖然曾有人現場觀察加打包,卻學不走這個獨家滋味;另一個,別人沒法子輕易模仿的,這裡的雲南米干,也是每天現做。

看來就是一片白的米漿,用的米也有些學問,陳秀惠說,得要是在來米,蓬萊米太軟了,而且最好是老米,越老越好,比較有筋度;不過接下來幾個步驟的訣竅,就難以言傳,例如米漿裡,該對多少的水進去。

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他每次送來的米不一樣,他一次一次米不一樣。」記者:「所以你要自己憑經驗啊?」陳秀惠:「對啊,有時候米,不好蒸的時候,從盤子撕下來,爛光的都有。」記者:「所以不是有個比例,在那邊讓你看的?」陳秀惠:「沒有,就是自己憑經驗。」

米漿調到濃淡適度了,舀進大圓盤,轉動均勻,放在沸騰熱水上蒸,旁邊稍早取出的米干,已經涼一些了,剛好轉晾到竹竿上;接著,又一轉身,空下來的大圓盤上再抹油,再上一層米漿,這時大水鍋的鍋蓋,也再度熱鬧跳動起來,裡面的米干已經冒大泡,又一張起鍋了。

別因為這一連串動作流暢,就以為這是個容易的工作,一片片細薄透光的米干,因為只用米,沒加其他粉料,不怎麼耐拉扯,陳秀惠說,這一連串工序,就只能手工來,不能靠機器。

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我們是純米做,沒有摻粉,然後我們的湯頭,比較可以滲進去米干裡面,所以它會比較好吃,應該是這樣。」

也因此,不能隨意用板條代替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客人很聰明的,他一吃就知道。」

稍微能用上機器的是米線,一樣的純米米漿,這裡要壓掉一些水,再用濃稠米膏,在機器裡抖著抖著,出來就是熟米線了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現在就可以吃,有時候肚子餓,就一面拉來吃。」

這時的米線,有米的香甜,也非常柔軟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我拉,我如果拉遠一點,它就越細,有沒有?像我這樣拉,它就會比較細,對,然後我靠近一點,它一出來我就接,它會比較粗。」

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早期我婆婆在做的時候,剛開始在做的時候,沒有這個機器,然後懶得自己擠的話,就買新竹米粉來賣,可是後來有了機器,就自己做,我覺得這樣比較好吃。」

好吃,可是辛苦,一條條米線,出來都熱呼呼的,接米線的人,也像坐在蒸籠裡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你覺得做的,讓客人吃的很開心,自己也很開心,也很有成就感。」

多少年辛苦執著,陳秀惠這個眷村媳婦,一笑帶過,少數讓她也發急的,就是3年前,眷村拆遷那時候了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之前一直以為說,還沒有賠償,不會那麼快搬,所以就急急忙忙的,所以國防部也是…,那時候就很多人都是這樣被逼走的。」

後來發現,當時會擔心的,不只是這些眷村老店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有些客人還主動留他們家的電話給我,說『啊你搬到哪裡?告訴我』。」

這對母子就是當時的客人之二,他們吃陳秀惠家的米干米線,30幾年了。顧客李先生:「就是認定就是這家,其他家吃,口味都不合。」記者:「不合?差別在哪裡?」顧客李先生:「說不上來欸,它有一個很獨特的味道,那味道,好像跟嗎啡一樣的感覺。」

眷村不在了,早起還是要這一碗,而熟悉的家鄉話問候,也還在。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我剛結婚的時候,我公公講話我聽不懂,對啊,他講甚麼我聽不懂,後來就慢慢自己要學啊。」

聊開了,隔壁桌的轉過來聽,這可巧了,2桌是好久不見的朋友,家鄉味讓大家總能重逢。顧客李媽媽:「欸,老闆娘,你還記得我的女兒啊?她來吃,嫌你說那麼熱,沒有開冷氣,發脾氣有沒有?那是我的女兒,結果你知道,它嗎啡一樣,她不來喔不來,結果回去憋很久不來,結果還是忍不住,還是要來。」

老味道、好味道,讓人頻頻回顧,這位13年前嫁來台灣的四川姑娘,也這麼說。顧客譚小姐:「就湯頭很香、很濃郁,它的肉絲很嫩、很滑、很Q,它的米線也很好吃,米干也不錯,都是純手工的。」記者:「你們以前在四川也常吃?」顧客譚小姐:「我們四川好像只有米線,只有米線,沒有米干,對,沒米干就米線。」

記者:「味道跟家鄉那邊吃的感覺?」顧客譚小姐:「一樣,對啊,有找到家鄉的感覺,比家鄉的味道更好。」

雲南小吃老闆娘陳秀惠:「希望可以一直做下去啦,因為這個傳統的東西,很多客人還是可以接受,他們還是喜歡吃,我覺得小孩子,他們如果有意願的話,我是希望一直傳承下去。」

這應該也是很多客人的希望,希望每天早上,能有這麼一碗麻辣鮮香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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