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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破案一線間】瓦斯瓶炸車站 重建磨損編號破案

記者 何家華 / 攝影 鄭勝為 報導
發佈時間:2010/08/07 22:14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破案的關鍵,往往只在一線之間。6年前,台北車站和101商場一度陷入恐怖攻擊危機,當時有人寄信到TVBS新聞部,表明反對台獨,揚言要在當時的立委選舉,引爆4顆炸彈。消息才剛曝光,台北車站西側停車場,一輛廂型車滿載瓦斯鋼瓶,發生爆炸火警,由於現場燒的面目全非,鑑識人員還原瓦斯鋼瓶上被磨損的生產批號,才找到出貨的瓦斯行,成了破案的關鍵。

快遞人員搭電梯直達新聞部,送來一封郵件,指名要給TVBS主播,時間接近中午12點,男子在櫃檯登記的資料,署名ATT,這個人是誰?還是哪家公司?打開信件後才恍然大悟。

新聞旁白(93.12.09):「這封給TVBS的投書,上面標明『急件』,一打開,最顯眼的就是『恐怖攻擊』4個大字,還附上炸彈照片2張。」

黑底白字加照片,匿名「999」的作者直接說明來意,恐嚇意味濃厚,似乎和政治脫不了關係。他說反台獨,總統選舉有2顆子彈,那立委選舉就來4顆炸彈,是真恐嚇還是惡作劇?其中2句話給了解答,今日有數起爆炸案發生,收到信時可能已經開始爆炸。

相隔不到20分鐘,台北車站西側停車場,一輛箱型車爆炸後變成一團火球,現場烈焰沖天,還不斷傳出陣陣瓦斯味。

北市警局鑑識中心主任謝松善:「消防隊在搶救的時候,也有把一些瓦斯鋼瓶搬出來,因為怕它繼續燃燒,也許可能會產生爆炸,那剛好旁邊也停了2台車,那2部車也被波及,其中一部車還算滿新的。」

廂型車上一共有11瓶20公升裝的瓦斯鋼瓶,確定並不是普通的火燒車意外,警方立刻在台北車站裡裡外外,進行地毯式搜索。

傍晚4點50分,北二門出口找到2枚可疑爆裂物,分別用黑白塑膠袋包裝,裡面隱約還可以看到疑似引信的不明物體。

緊接著南三門出口也發現可疑行李箱,一連串爆裂物驚魂,都鎖定交通中樞點台北車站,顯然已經不是單純恐嚇而已,炸彈客的恐怖攻擊,佔據各大媒體版面,幕後藏鏡人到底是誰?

這一通電話,讓警方追查炸彈客的身分,有了方向,不過卻也出現另一波危機。台北市新興的觀光景點101,竟然也籠罩著恐怖攻擊的陰影,這一刻,警方不敢再質疑,懸賞高額獎金100萬緝兇。

同時間,專案小組的鑑識工作已經馬不停蹄展開。謝松善(93.12.10):「怎麼點的?怎麼點火的?」鑑識人員(93.12.10):「它是慢慢有火,但是熔斷了這個以後(爆炸),他人已經走了。」

重建犯罪現場,廂型車內的座椅全部拆除,一口氣塞進11支瓦斯鋼瓶,而且炸彈客手法特別,還把每一支的噴嘴都切割下來,換上特殊裝置,然後再串聯密密麻麻、雜亂的鋼索,就像是一套設計過的特殊機關。

謝松善:「鋼瓶有的放中間,有的放後面,但是在車頂就連著很多鋼索跟滑輪組,當時我們在想,鋼索跟滑輪組,應該就有可能是把瓦斯鋼瓶改裝後,加上他設計的開關,可以同時一拉的時候,一個電瓶的垂吊力量,就可以讓這些鋼瓶同時打開,否則如果依序打開的時候,你打開第1個瓦斯桶的時候,你打開到第12個瓦斯桶,你本身是處在瀰漫瓦斯的密閉空間內。」

鑑識工作已經有32年經驗的專業人員,也沒看過這樣的組合,炸彈客不但顧及到自己的安全,而且順利引爆,還把對他不利的證據,燃燒殆盡,最直接的指紋,在面目全非的廂型車上,一枚都採集不到。

時任刑事局偵二隊副隊長李西河:「那部車子我們清查,因為沒有掛車號,所以從它的引擎號碼,我們去追,追出引擎號碼,找出車主是誰?車籍資料後來查出來,是一個中古車商販賣的車子,擺在路邊,夜間被偷走的。」

第一條線索,找到這家中古車行,把焦點拉到中台灣的台中,但警方詳細詢問原車主,發現他只是失竊的被害人而已,根本不知道是誰偷了他的車。

不過第二條線索,卻也繞著台中打轉,那就是瓦斯鋼瓶的序號。原本每一支瓶身都有生產編碼,但鑑識人員發現,車上這一批號碼幾乎都已經被磨平,疑似刻意滅證。

謝松善:「用一種叫電解腐蝕的方法,利用電促進它的化學反應,再加上化學腐蝕的方法,讓它金屬密度比較密的,跟金屬密度比較不密的地方,2個腐蝕跟還原速度不太一樣,所以就會產生顏色上的區別,這樣就可以看出原來的號碼。」

從編號追查到鋼瓶的來源,是一家位在台中的瓦斯行,警方不排除,炸彈客可能有地緣關係;而就在這個時候,專案小組接到台中水湳消防分隊的電話。

12月初有民眾報案,在北屯區福上巷的草叢中,發現一支廢棄瓦斯鋼瓶,噴嘴已經被切除,處理手法和炸彈客幾乎如出一轍。地點聚焦台中,警方信心大振,透過瓦斯行業者,找到當初送貨的地點台中市中清路。

李西河:「包括瓦斯桶,賣出來是在台中,瓦斯桶是在台中叫的,車子也是在台中偷的,那加油,後來歹徒拿著瓦斯桶去加油的畫面,我們也找到,所以我們就鎖定台中地區。」

區域越縮越小,但叫瓦斯的人就是製作炸彈的嫌犯嗎?好像還差臨門一腳的致命證據。防爆小組引爆當時放在台北車站內的4顆爆裂物,一共12次擊解引爆,將近5小時,破史上紀錄。

不過其中3個都只含有汽油,沒有火藥成分,另一顆則是有子母兩層內盒,全部都是還沒完成、不會爆炸的空包彈,但鑑識人員卻從裡面,找到關鍵性證據。

謝松善:「它剩下、殘留的這些包裝塑膠袋,還好有一部分還沒有完全毀滅掉,所以我們就利用殘存的這些塑膠袋,還有另外一個完整拆除的塑膠袋,我們盡可能去做指紋採證;一般指紋的基本原理,是接觸到了就會留下指紋,所以也很幸運在上面,就找到一枚指紋。」

經過人工的層層比對,和役男名單中,「高寶中」這個人的指紋完全符合,而他的戶籍地正好就在台中市中清路一帶,所有線索全都指向這裡,警方就此收網逮人。

李西河:「我們就是去找他的時候,高寶中下來(樓),剛好要騎摩托車離開,因為他所有的交通工具,我們知道,我們發現這部車是熟悉的號碼,所以就把他攔下來,高寶中當時就馬上配合,我記得他住2樓,帶到他房子裡面去做案情了解。」

那時候已經失業2年的高寶中,說他投資股票輸了6、7百萬,又不滿政治當局,希望可以消除藍綠對立,才會學習白米炸彈客楊儒門放炸彈,整個計畫只籌備了1個多月。

TVBS記者何家華:「現在被當作車庫來使用的鐵皮屋,在當年高寶中可是以1個月1萬5千元的代價,向屋主承租,並在裡頭進行他的瓦斯改造計畫;但我們看看這間工廠,他其實就位在大馬路旁邊,而且這條巷子也不大,所以來往車輛非常多,進出人也不少,但他秘密承租1個月,始終沒人發現他在裡頭做什麼。」

不顧自己也不顧附近鄰居的安全,高寶中就在租來的倉庫中,切割瓦斯桶、研發炸彈,其實他還是學生的時候,就已經會做土製炸彈,靠的是五專念化工系的背景。

結果土製炸彈演變成汽車瓦斯炸藥,還選擇在人來人往的台北車站引爆,恐嚇公眾和殺人未遂等罪名,讓檢察官對他求處無期徒刑。

嫌犯高寶中(94.01.03):「我對不起大眾,對不起家人,我覺得民眾最好不要學我,不要學我這不良示範。」

喧騰一時的恐怖攻擊,在悔恨中落幕,因為科學辦案化解了危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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