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00年前,唐僧玄奘自中國長安徒步至印度取經,他發誓不中途折返的心志,深深吸引導演蔡明亮。蔡明亮將在4月22~24日於雲門綠劇場推出舞台劇《玄奘》,金馬影帝李康生穿紅袈衫扮玄奘,廢墟壁畫藝術家高俊宏在舞台以炭筆於大張白紙作畫。
2014年《玄奘》為布魯塞爾、維也納、臺北、光州4大城市國際藝術節的開幕作,在布魯塞爾的舞台為斷壁殘垣的停車場,維也納則在前身為穀倉的表演廳,光州是在宛如停機棚的表演廳,臺北則是日式舊表演場。每一處場地,高俊宏都彷彿教堂畫壁畫者,與玄奘一同趴伏在地,以炭筆畫出蜘蛛再抹黑,畫出樹與月亮。即使構圖一致,畫作也因各處的地板質地,呈現出不同的細節紋理。
蔡明亮在雲門綠劇場與大自然合作演出,特地引天光、樹影一同飆戲,從日落走到月升,作為天然舞台投影,也在舞台開放觀眾席,讓觀眾可走動座位繞著白紙,以「市集」看熱鬧概念,邊走邊感受大自然裡的《玄奘》。
玄奘赴西域取經,歷經九九81難。扮《玄奘》的李康生2014年於布魯塞爾世界首演前小中風,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,在低溫5度的冰冷地板表演,堅持完成《玄奘》演出,返台後在臺北藝術節開賣秒殺,蔡明亮仍堅持不加演。
2年後,李康生因脖子舊疾復發,身體狀況不適,但因為藝術總監林懷民一通電話,李康生說:「這是我最後一次演《玄奘》,為了林老師。」李康生在3月初特地到南投的玄奘寺祈求:「如果痊癒就繼續走下去,如果沒好,雲門這3場會是最後一次演《玄奘》。」
蔡明亮與林懷民的緣分始於學生時代。蔡明亮回憶說:「林老師無條件提供場地,表演我的舞台劇《房間裡的衣櫃》,4天後,林老師認為這戲應該全臺去演,就幫我說動10幾個文化中心場地。」30多年後,雲門催生出綠劇場,蔡明亮也帶著威尼斯影展大獎榮耀,回雲門演《玄奘》。
《玄奘》曾獲台新藝術獎肯定,評審讚其穿越了行動與藝術裝置、繪畫與劇場,走出類型限制。蔡明亮表示,「我很多的作品都在表達人生的無常,布魯塞爾與維也納的觀眾,絕對不知道台上的李康生是在中風的狀態下演出。」同時《玄奘》透過繪畫表現出時間流逝,整齣劇非常寧靜,現在很少有劇場要人安靜。
擔任蔡明亮舞台劇《只有你》與《玄奘》動作指導的雲門2藝術總監鄭宗龍,「動作發展一直以再少一點、再少一點不斷簡化,最後只剩走路。」他說:「只剩走路的狀態還能再做什麼?緩慢的走路與中風後身體的艱難,充分表現玄奘西域取經的困難狀態。」
《玄奘》所有的背景、布景、道具,都是高俊宏與炭筆。高俊宏說:「在李康生旁邊畫蜘蛛時,讓我回憶起在廢墟作畫感受到的濕潤、臭味、不舒服卻真實。這齣戲很像靜坐,表現李康生身體的困難以及時間緩慢的流動。」蔡明亮說:「所有當代藝術表演者,每一個都是玄奘,都要遠渡重洋去做能力所能做到的創作,帶給這個世界美好。」(照片:雲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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