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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那一夜港邊 做電影


發佈時間:2005/05/28 20:30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07:06

港裡滿是漁船,每月一次的月光休,南方澳打漁人回來了,導演李香秀也再次來到這,她花了4年以上歲月記錄的漁村。 漁船輪機長施榮昇:「妳現在來做甚麼事情啊,我們逛一逛,看那個要放電影的地方。」記者:「有,他們已經搭好了。」施榮昇:「他們車子把它趕走了,弄了空位。」施榮昇:「他本來那個空位是那個運搬,那個運搬船哪,啊運搬卡車,他那些載魚車都趕走了。」 趕著去巡一巡的的,是今晚蚊子電影院的場地,平常卸魚的空地,現在很多細節還要打點,「港邊 做電影」上映的是台灣第一部海洋電影。

導演李香秀:「我在第一漁港那邊停留下來,夜很深,很寧靜,聽到汽笛聲,船隻汽笛聲,然後又看到一對夫婦靠岸,在做一些下船的準備工作,當時蠻感動,有一種感動因為在寧靜當中,有人這麼深夜還在殷勤工作,在心裡說了一句話,有一天我會來拍紀錄片。」

不過從心中的一句話到付諸行動,不只6、7年,一個女孩子要打入漁民圈,這段過程就足以寫一篇故事。李香秀:「一路搭火車,搭了客運到這個地方,我走了一圈,我整整走了一圈,我覺得奇怪,我怎麼好像,這個世界跟我的世界差那麼遠,她開始本來要拍我們那一組拍豐益的(船隊),那時候她本來去找阿吉仔,阿吉仔後來推辭。」

要推掉,因為船上純男性的世界來個女生,大家緊張傳統上也有些忌諱。李香秀:「來來回回,我一直想能夠爭取自己出海,我體會到一件事,你要去衝破那個禁忌的過程裡面,其實不是我一個人,力量可以突破的,我後來其實想一想,如果能順利完成這樣一部,可能在台灣還沒有產生的紀錄片的話不是更好嗎!」

要看台灣的漁業,南方澳也真是個寶藏,陸連島地形,是老天爺賞賜的優良港灣,各類型作業船隻也都齊備,形成完整的漁港生態,還有台灣幹部,有菲律賓、越南、大陸漁工狹小船艙中,生活作息全都露,前兩次出海拍攝,李香秀只能在岸上遙控,功課要做足,每一個族群也都要打交道。

施榮昇雖然不是常在陸地上,他估算著,秀秀先生拍這部片,也花了2、3年吧,也終於生長在海島台灣的我們,有機會把視線延伸到,以前只有在氣象報告裡,才常提到的彭佳嶼海上搖晃晃,可能會讓一些人忽略,這樣一部電影要拍成有多危險。

李香秀:「頂在那個船頭,躺在那裡,也沒有護欄,也沒有綁繩子,就這樣,就在那個船頭然後貼著那個,這個被阿龍片場知道。」

海底魚兒優游的畫面,這也是台灣第一次。海底攝影羅力:「兩艘船中間拉繩索,沉到水底去拍,然後才拍出來,香秀老師這個特別的作品,因為洋流非常強,它那個每小時的海浬數,它的衝擊速度,那個不是一般人下去之後就被流走了,人一下水就被漂走,有一個鏡頭就這樣。」

羅力:「我們下去,不可能一個人下去拍,一組是兩個,我跟我的搭檔張也海,他在前面,他個兒小他在前面掌機器,我在後面抱住他,兩個人一起沉到水裡,然後才能平衡,才來拍那個船東謝俊義,阿義他一直覺得,其實真的太危險,你們這樣幹,我都覺得當時我有一種感受,好像大家看我就是那個劊子手,我覺得我們的工作組都還蠻有勇氣的,我覺得能夠參與能夠幫我忙的,其實多多少少,他也有一種性格在裡面吧,不然其實那麼苦,然後又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暈船,他們完全無法知道自己會不會暈船,因為沒有嚐試過,在海上待過超過一天的。」

結果就有個助理連吐3天,青著一張臉,包在魚網裡,讓運搬船送回岸上,李香秀一直很感謝這些工作人員,即使艱苦又危險,卻只跟她算「友情贊助價」,事實上她已經為片子借了不少錢,現在每個月80%收入,都用來還債。

退休漁撈長陳傑:「她第一次找我的時候,我就這樣在想,說妳這樣要很多錢,有時候你也要一組人啦,甚麼的有時候,海上免不了有風浪的時候,妳這些登船的人是不是受得了,妳這樣,終於這樣還可以啦!」

很有哲學家氣質的,退休漁撈長陳傑是片中另一位主角,在愛看書的退休漁撈長家裡,大家觸及目前台灣漁業的問題,魚源減少,後繼也乏人,而這次李香秀鏡頭鎖定的大型圍網船隊,其實也正在沒落中,迅速竄起的是機動性高、需求人員少。

造價又便宜的三腳虎,同樣是燈火集魚,三腳虎幾萬瓦的燈光,經常把海中生物,不分大小一律照瞎引來竭澤而漁的批判。

李香秀:「是說台灣人比較蠻橫,不是比較蠻橫,大部分人像我這樣,只是針對他利益有關的,他不喜歡被人批評,也是會有這樣的,所以其實那個是有極大衝突、矛盾,我影片其實沒那麼尖銳,去談這個事情,不過有點到,點了一些東西。」

還好,媽祖婆有保佑,李香秀最後也終於有一次,搭運搬船出海的機會,就是這位自封快樂黨黨主席的船公司經理,喝得快樂,聊得開心,這時候的秀秀,也已經不是外人了,就幫忙安排囉,那一趟的漁獲還不錯呢,再回到港邊放映場,布幕掛好了,椅子排好了放映機架起來了,一度不小的雨勢也停了, 再來李香秀要迎接,如何在冷清的國片市場中,激起一點熱度的挑戰。

李香秀:「行銷你不知道,你行銷悶頭到處找戲院,到處怎樣,可是你不知道結果會怎樣,完全無法掌握,然後感覺去握了一次手,好像得了一張票,真的嗎?不知道!」

這樣講著,李香秀倒也不是很憂慮,她說從拍片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,只是希望大家,也來領略這樣的求知過程,而至少這一場港邊特映會,南方澳鄉親全力相挺。李香秀:「來這裡玩的,你哪時回去,你說明天晚上,喔,那樣真恰好,金馬獎影片這裡看戲。」

 

大家相招有威力,月光下,港邊已經黑壓壓一片,菲律賓船工們也趴在船舷觀看,電影開演了。影評人眼中海洋的詩,對這些討海人來說,是真真實實的生活,終於有人幫他們記錄了。

觀影人口漸漸減少中的,一位女導演和她的工作組員,日漸枯竭的漁業資源中,一群討海人,在港邊一起留下一段台灣的紀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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