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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堅持天然柴燒仙草

記者 林秉儀 / 攝影 林煌賓 報導
發佈時間:2012/12/09 22:44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小店舖鬧哄哄,都為這一味仙草凍。

顧客:「感覺上比較天然,吃得到柴燒味道,他這邊是限量的喔。」

顧客:「口感真的很滑嫩,它的芋圓很Q,可以吃到芋頭的料。」

仙草凍天天新鮮上市,客人指定要吃的,飽滿芋圓、 地瓜圓,還有白色透明的珍珠粉圓,是三樣人氣配料,點餐時,老闆張容豪會叮嚀再三。老闆張容豪:「內用外帶?」顧客:「外帶。」張容豪:「外帶喔,外帶3小時內要吃完喔,不能放會酸臭掉喔。」

因為張容豪的仙草凍打出限量、限時,限量因為手作仙草,一天能製作的份量,是固定的,至於仙草凍,限時保鮮3小時,因為裡頭沒有摻防腐劑,張容豪有時碰上遠行遊客,想打包仙草凍回程,他寧願不賣,他說壞了,浪費食材,因為製作仙草凍的費工,超乎我們想像。

就這鍋,在大坑的群山環繞,幾根木條支撐,搭了一個簡易小亭子,張容豪用水泥堆疊成爐灶,灌入耐熱土保溫,拆了重蓋3回,才成現在的堡壘樣,加上有個浪板遮雨棚,這樣一年四季,刮風下雨才能煮仙草,一鍋熬12小時,日夜煮到半山腰煙霧繚繞。張容豪:「當兵的時候是照這個原理,但是不會用,是問大概老一輩的人,早期台灣在製作香茅,釀香茅油,爐子已經沒有火了,沒有木炭了,它還可以維持100度,還可以維持一天以上。」

保溫的鍋爐也是大學問,是張容豪入伍時當伙食兵,學到的經驗,要做仙草凍,先要熬煮仙草,400多公升的特製大鐵桶,把乾仙草悶出草藥香。張容豪:「如果你要悶,一定要用越厚的木頭越好,如果你要讓它滾的情況下,就是這個越薄越快,這個要到讓它變成木炭,只要3、5分鐘內,就可以了。」

原來張容豪是用柴燒做仙草凍,起先是為了省瓦斯費,結果意外燒出仙草香,至於發掘煉製仙草的訣竅,則是到處碰壁。張容豪:「看到人就問,你會煮仙草嗎?你會煮仙草嗎?我還用很破客家話,就是我不太會講客家話,『你』我不會講,會做仙草嗎?用客家話講,我就用國語跟他講,可是他沒辦法告訴你怎麼煮,你覺得ok了對不對,當變大鍋就整個就亂掉了,就失敗。」

張容豪尋古法煮仙草,就在自家屋子旁,整個家守護這鍋仙草而生活著。張容豪:「仙草乾第1年是不能用,要第2年以後才能用,可是要第3年才會變香,仙草乾放越久值錢。」

一切是經驗值,張容豪只用台灣本土仙草,他南奔高雄,北跑苗栗客家莊,找好的仙草乾,過程吃盡苦頭,也曾被騙,仙草乾品質不佳,張容豪求好心切,曾把1600多公斤的仙草乾扔掉,虧了不少錢,後來張容豪發現,南部仙草香氣濃,北部做成的仙草凍,比較軟嫩,於是張容豪就做出獨家,?合南北口味的仙草凍。

張容豪做仙草凍,得定期找好貨源,這可是張家人的寶貝,另個寶貝,就是一直繞著打轉,紮著馬尾的6歲兒子。記者:「兒子是不是都吃你的仙草凍長大?」張容豪:「我們有規定他,吃完飯才能吃,要不他吃這個不吃飯。」老闆娘陳品諭:「很好笑,根本是藉口,他說我要看你有沒有,做得好吃喔。」

最早張容豪上山種過葡萄,被獼猴吃個精光,後來當業務,跑全台賣肥料,又被倒帳,正好太太開安親班,天天要準備小朋友的點心,張容豪看到人家賣仙草乾一時興起,買回家做仙草凍,後來又因為兒子愛吃,乾脆夫婦一塊轉行投入,堅持天然,不加色素香精,每個步驟自然費工,仙草乾沖洗乾淨後,連梗帶葉,直接放進大鐵桶裡煮。

陳品諭:「我問他,我兒子要不要做,他說不要啊 ,他不要做這個啊。」張容豪:「年輕人可能不想做吧,會抓狂,這做到最後手都不怕熱,因為這都是滾的喔,長期接觸皮都變厚了。」張容豪:「就是這個鍋子,來,要不然會噴出來,要很小力,早期我用石頭的話,一個缺點是,當水在滾的時候,水往下跑,仙草會浮上來,當你要退仙草的時候,你要去撈那個石頭的時候,搬不動不好搬,然後就剛好有一個鍋子不要的,就把它卡住。」

技術沒人教,就自己研發,仙草乾被炒菜鍋,壓到特製鐵桶的最底層,要防止仙草乾膨脹浮起來,像泡咖啡的濾壓壺原理,張容豪土法煉鋼,煮仙草數十回才想出來的。張容豪:「我早期是看顏色,後來發現顏色不準,老仙草乾跟新的仙草乾的顏色不一樣,(外面)有用仙草乾去煮,已經很有良心了,一般都是用調的,或是罐頭下去調的,煮到最後發現,拉這個的時候,都會有這個泡沫。」張容豪:「有沒有?」

張容豪利用,炒菜鍋握把空隙,測試熱仙草能煮到延展凝結成薄膜,就是煮出仙草的膠質,就算熬出精華,也煮出功夫了,煮完的仙草乾,吸了水,重又燙,每天每次都得謹慎,一切做中學。張容豪:「這還不香,冷掉的話聞起來,會甘甜甘甜。」

張容豪說起熬煮仙草,顯得眉飛色舞,留著平頭的張容豪,在大坑山上熬煮仙草,就像武俠小說裡,形容人躲在深山裡,煉製仙丹,柴燒仙草熬12小時,出師下山就成天然仙草果凍,說到關鍵了,燒仙草怎麼凝固呢?原來天然熬成的仙草,其實是無法自行凝固,中間需要一個環節加工,得從燒稻草開始。

張容豪:「有煮過早期鹼粽都會,還有粉粿,稻草和竹子灰,它是裡面的鈣很多,還有一些它就是,等於沖豆花那個什麼,石膏原理。」

張容豪又請教客家耆老,循古法自己做鹼水,利用稻草燃燒後的天然灰燼,沖水、濾掉雜質,不加化學藥劑,變成植物鹼,取代化工原料行的鹼粉,煉製完成的燒仙草,在山林中瀰漫一股清香,經過冷卻,冰鎮6小時後就變形成仙草凍,仙草凍是天然的,賣著賣著,配料也得把關。

張容豪:「芋頭你削下去,要呈現乾乾的,不能水水,乾乾的才會鬆軟,才會揉成鬆軟,如果你水水的芋頭,根本怎麼煮都不會鬆軟。」

做芋圓的芋頭,張容豪說要削完皮,呈現偏白乾燥狀,做成芋圓才會Q軟,至於地瓜圓,要挑張容豪兒子,正熟練削的黃色地瓜,因為紅色地瓜水份太多,地瓜圓口感會打折扣,蒸到熟透的芋頭跟地瓜,關係到這天上架的芋圓、地瓜圓品質,張容豪先觀察外觀。張容豪:「Ok。」記者:「怎麼樣算Ok?」張容豪:「夠鬆軟了,看這就知道,如果裂開就是鬆。」

先讓電風扇吹得涼快涼快,冷卻後的芋頭,手一輕壓就軟綿綿,這時張容豪另外把芋頭,切成小塊狀擱著,芋頭團等級,就像做高檔麵包餡料,關鍵是還要包覆紮實的芋頭塊,讓芋圓維持,8成是芋頭原料,獨有研發是店裡招牌,但其實是誤打誤撞來的。張容豪:「我們一直都做芋圓,但是我們不知道,有沒有顆粒,我們沒有注意,直到有一天客人說,老闆你東西不一樣,發現是不是打瞌睡那天,隨意用一用。」

原來張容豪有天累到,芋頭團沒有揉勻,打瞌睡才得到意外收穫。張容豪:「一般外面只有這個步驟,就是這個區塊,沒有這個東西,另外再加這個芋頭,就會吃到有芋頭塊。」

保證品質,珍珠粉圓後來也自產了,還砸了10多萬,買滾粉圓機器,張容豪笑說自己失心瘋,其實多給自己找麻煩啊,不過是賣個仙草凍,卻時時費神做手工業,但總有不得不的原因。張容豪:「它(原料)一直漲價,還有防腐劑問題,這是我最大最不能忍受,說真的,我兒子自己喜歡吃珍珠,我買那個我也不喜歡,叫他不要吃不要吃,一直賣,這樣你覺的感覺怎麼樣,應該不是很好受吧。」

看張容豪做事一板一眼,細心中其實有巧思,夫妻倆把藝術天份,表現在牆壁上,用油漆在舊木板上,隨意揮灑,花草顏色繽紛,充滿童趣,只是創業過程,做太太的難免抱怨。陳品諭:「有時候真的好累,他就是會非常的執著,可能有時候,我會有點打退堂鼓,客人如果買不到的時候,他可能受不了,接到客人的電話,他認為說,這樣好像對不起客人。」

張容豪:「我就問她說,你會後悔嫁嗎?她都不講話。」

丈夫的擇善固執,太太看在眼裡,心態也漸漸屈服了,因為張容豪全心投入,當它是良心事業。張容豪:「他(客人)說,唯一的缺點就是,當你沒有吃到就會想它,這樣子,我想說,有那麼好嗎?這樣子真的很開心。」

用盡心力熬製的仙草凍,得到顧客認同是多大滿足,肯定的口碑傳開來,至於外帶路程,不准超過3小時,這條嚴格內規,也是仙草凍征服味蕾,最直接證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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