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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發現台灣味】堅持古早味 懷舊叭噗成新寵

記者 詹怡宜 / 攝影 劉文彬 報導
發佈時間:2006/05/28 21:58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07:06

記者:「對的動作是應該怎樣?」阿宗芋冰城老闆黃志安:「兩短一長,叭噗叭噗叭噗。」記者:「聲音還蠻令人懷念的?」黃志安:「你懷念我不懷念。」 阿宗芋冰城的老闆,並不叫阿宗,其實他是阿宗的兒子。15年前「芋冰宗仔」過世,兒子黃志安接手,這家以批發為主的芋冰店,店裡還是維持早上7點多就開門的傳統,陸續有人帶來保溫桶取貨,他們是宜蘭附近的攤商,跟阿宗批發芋冰販賣,像這位阿伯通常在頭城火車站附近叫賣。 記者:「生意好嗎?」宜蘭冰販:「不好。」記者:「天氣熱就會比較好喔?」宜蘭冰販:「也沒比較好,都是喝飲料比較多。」記者:「喔,現在人喝飲料,你沒用叭噗?」宜蘭冰販:「有啊,我也有叭噗,但用叭噗他們也沒在聽。」 叭噗的聲音是很多人兒時的美好回憶,不過現在到處超商,飲料、各式冰品,叭噗聲不再是孩子們最大的期待了,但這家芋冰城還是維持傳統叭噗的製造方式,也維持最傳統的三色冰─紅豆、芋頭和鳳梨。

黃志安:「基本上芋頭跟鳳梨要夾雜一起,為什麼,因為鳳梨它是清爽的,搭配芋頭來吃,有種你在香Q之中,不會有膩的感覺出來。」

遊覽車上的人,參觀綠色博覽會途中,停下來吃杯古早味叭噗,很多人的反應都類似,說真的,跟一般冰淇淋不一樣,說不上來,它就是叭噗。

什麼是古早叭噗口味?這種冰淇淋一點也沒放任何牛奶或乳製品,按照之前阿宗的作法,削好的芋頭、紅豆原料,或者台鳳罐頭鳳梨,直接就在大鍋裡熬煮,加了糖和太白粉,煮到完全呈現糊狀,才倒出來冷卻,再經過十幾個小時,將冷卻了的原料放入低溫快速運轉的機器中,讓冰淇淋漸漸成形。

黃志安:「有沒有?兩片刀子,只要轉動過程一結冰,它馬上就把它削下來,其實就是我們以前泡泡冰的原理一樣。」

黃志安說芋頭加熱過程中,會產生天然黏性,有香氣又有Q度,是最理想的叭噗原料。另外紅豆、鳳梨、花生、紫米、桂圓,也都是經過試驗,在不加香料或人工色素的堅持下,很合適的天然食材。

黃志安:「早上就先備料,下午就是,以前這個是我從12點一直做,做到5點多。」

記者:「整個下午都在做?」黃志安:「嗯。」

自從嫁過來黃家,太太就得天天在40度高溫的廚房裡揮汗熬煮原料,而黃志安自己則常常要穿上大外套,甚至戴上安全帽,鑽進零下將近20度的冰庫裡,處理冷凍作業。

黃志安:「它要急速冷凍24小時,24小時過後才可以,早上放保溫桶到晚上,你都不用冰。」

這是個純粹的家庭事業,太太在家煮原料,先生對外負責運送,就像當初自己父母親的分工一樣,這天黃志安也如往常,要將一桶一桶的芋冰即時送到攤商手中。

這時以功能性考量,他把自己的轎車變成貨車,冰品一定要及時送到,這也是當初他從爸爸那裡學到的經驗,得跟攤商維持好關係,一定要第一時間補貨。

黃志安:「如果4個攤位有一個賣光了,那就要趕快送去,有時候在員山,另一個叫我在蘭陽溪出海口,一個榕樹下,剛好一個山一個海,你還是得跑啊!」

送貨對黃志安來說是小事,他從國小就開始,大街小巷幫忙賣冰,小時候遠遠看到同學,還覺得很丟臉,趕快躲起來,真正以自己賣的冰為榮,是當幾年前,一個婦人走進店裡,說要替住在安寧病房的公公買芋冰。

黃志安:「他說他也不想醫了,他知道他時間到了,你照這些東西幫我買來,麵麩、蕃薯糖和芋冰,我們聽到這樣覺得…,他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從小吃到大的,現在來日也不多了,他說他一定要吃到這幾種,快幫我準備到醫院讓我吃,我趕快說沒關係,這我送。」

黃志安這才發現,自己不只在做生意,而是在保留一種好味道。像這種風景區,加上他的叭噗,已經是很多人熟悉的景象。

黃志安:「不知道會不會被罵?」

這天攤販們也很忙,早上豔陽高照,買冰的人突然變多,聽說下午要變天,不趕緊補貨,今天的生意可是會受影響的。

黃志安一攤一攤趕著送貨,原來跟他訂貨的攤販,賣的不只是叭噗,是花生捲加冰淇淋。

宜蘭冰販:「你要不要香菜?」顧客:「不要。」宜蘭冰販:「你們要不要加香菜?這是我們這裡的宜蘭名產,很好吃。」

春捲皮裡有剛刨下來的花生粉,加上幾片香菜,再大方放入兩大球冰淇淋,這種奇妙的組合,是宜蘭人發明的吃法。

宜蘭冰販:「這是我們宜蘭的名產,花生捲加冰淇淋。」顧客:「宜蘭的名產啊?可不可以不要加冰淇淋?」宜蘭冰販:「可以啊,你不加冰也可以,我們不加,加冰比較好吃。」顧客:「好啊,那就加上去吧!」

黃志安記得,民國81年父親剛過世,他接手芋冰批發,卻發現生意怎麼一落千丈,這是他碰上的第一個難關,打聽之下,賣叭噗的都說,跟當年開始流行泡沫紅茶有關,他發現泡沫紅茶,簡直是芋冰的「天敵」。

但總不能讓天敵永遠是天敵,黃志安必須有所突破。後來靠的就是這種宜蘭剛出現的新口味,花生糖加冰淇淋,他發現這種吃法,連冬天也能賣,比傳統三輪車叫賣叭噗更有商機,於是十多年前逐一說服攤商,全部改賣花生捲冰淇淋,果然眼光正確,生意轉好,如今他的攤商已經不只限於宜蘭的廟口和風景區。

每天他還得按時把冰桶送上火車,包括基隆一帶,甚至九份和台北饒河街夜市,都有人賣阿宗芋冰城的花生捲冰淇淋,黃志安已經將老爸的事業發揚光大了。

黃志安:「我爸做出的冰品,他很重一句話,叫原味原色,不要去加一些雜七雜八的,還有一點,真材實料,他每次都跟我講,我們東西如果放得夠,不怕東西不好吃,我們東西只要好吃,不怕別人不喜歡吃。」

黃志安把爸爸阿宗的教誨謹記在心,至今家裡還保存著他國小幫忙賣冰,當時必要的配件─彈珠台和飛機台。

黃志安:「我已經要跟你買冰了,但我如果按到3,我就可以吃3倍的冰,一樣的價錢,這是吸引顧客用的而已。」

 

古老的玩具對黃志安來說,其實並不是美好的記憶,他說從小家裡總是在做冰,特別是每年要進入夏天之前,父母親甚至天天熬夜準備材料,他自己總是期待最好下大雨,可以不必出門賣冰。

黃志安:「小時候我最大的夢想是我有一個辦公桌,屬於我自己的辦公桌,我有固定的生活這樣,小時候很欣賞人家,都可以出去玩,我們都不行,我們只能冬天,休息的時候,我爸會帶我們去大同水上樂園,以前還有大同水上樂園那個,可是我們冬天嘛!很多水上的東西都沒有了。」

這個由爸爸辛苦開創的芋冰事業,本來是不會繼續下去的,連爸爸阿宗都同意,兒子從小那個有張辦公桌的微小心願應該要達成,他希望大專畢業的兒子們,都出去找工作,不必這麼辛苦。
 

黃志安:「所以我爸有句口頭禪,他說小時候不會想,老了就像我這樣不成樣,意思是這種工作真的很累,不要再做這個,可是那時我要出去找的話,這裡真的要收了。」

捨不得這款古早味就這麼收起來,15年前爸爸才50多歲,癌症過世,黃志安決定讓廚房機器繼續運轉,繼續供應東北台灣賣冰小販們,爸爸所堅持的叭噗原味。

不過4年前,他又遇上第二個大難關,SARS風暴讓攤商業績整整掉了5成,本來他們家以批發為主,門口只是順便擺個冷凍櫃,讓人來店裡的時候「呷一個涼的」,沒想到零售生意不錯,特別他發現SARS期間,比起批發反而穩定,於是讓他興起整修店面,零售芋冰的念頭。

黃志安:「這個木頭是我要的,我要那種木造房子的感覺,照我這個去寫,溝通3個月,總共來了5、6次、4次吧!」

在好鄰居基金會的協助之下,確定招牌標誌,店面要呈現在地與古早風味的質感,去年年初總算談好,定稿施工,趕在過年之前完工開賣,沒想到一個改變,效果奇佳。

黃志安:「我還記得5月1日勞動節那一天,那天的零售創歷年來的紀錄,本來以為這沒有什麼,後來就一直創一直創,到暑假那一整個,幾乎去年都是在創歷史的新意,本來說你不可能賣到那個數目字,你也突破了,甚至就成長到快要老實講是5成以上。」

至今買冰有時還得排隊,想想當初花了138萬重新整修,黃志安開心地說很划算,沒想到賣叭噗也可以賣出名號,讓以前跟爸爸一起辛苦過的媽媽,可以輕輕鬆鬆看著人潮,即使下午真的變天了,也沒有影響。
 

黃志安媽媽:「休息的時候就是像這樣壞天氣,今天這樣還好,不會以前像這樣就沒得做了,壞天氣就沒有人要買,變得比較輕鬆了。」

這一整團人不是早上才來過嗎?原來早上遊覽車上每人吃了3球,傍晚回程來買一整盒。

顧客:「因為很好吃,車上的人好吃,所以要來買回台北。」

芋冰宗的兒子黃志安的新目標,是讓叭噗成為頭城的地標,他不但把爸爸製作的老口味延續下來,還讓老店重生,有不一樣的新風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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