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世界的研究單位,都在尋找新冠肺炎的解藥和疫苗,新冠病毒因為傳染力太強,只能在P3,也就是生物安全等級三的實驗室進行,而國內唯一一間符合CDC標準「動物實驗室」,就在國衛院,因為風險太高,不只環境嚴格控管,能夠操作的實驗人員,一開始也屈指可數,他們自稱躲在幕後的前線人員,TVBS採訪小組,也首度到國衛院,直擊實驗環境,而研究人員更是承受極大的身心壓力。
記者古彩彥:「這是我們第二等級的,生物安全實驗室,可是為什麼上面有這麼多,這樣的圖,看起來好像真的很危險耶。」
國衛院感疫所副研究員杜鴻運vs.記者:「 顯示說我們這個實驗室,它的生物安全等級,以及它的操作人員,跟你操作相關的病原菌,有哪一些病毒啊,目前我們有操作,第一類是流感病毒,然後第二類是腸病毒。」
P2實驗室的研究對象,是能夠引發人類疾病,但已經找到,預防或治療方法的微生物。
記者古彩彥:「這裡是國衛院,P2實驗室裡面的,病毒還有細菌存放中心,你看這個房間小小的,每個冰箱裏面存放加起來,有上百種的細菌以及病毒,像是大家常知的,黴菌鏈球菌,金黃色葡萄球菌腸病毒,登革熱病毒甚至還有流感病毒,另外這個冰箱裡面,裝的東西還蠻特別的,它跟我們這次遇到的,新冠肺炎是有點關係的。」
記者vs.國衛院博士後研究員田至峰:「田博士請問一下,裡面裝的是什麼,這是豬的水疱性口炎病毒,用於分生實驗,我們來做抗體中和,那這個抗體,可辨識新冠病毒的其中一個蛋白,那可以打開給我們看一下嗎,可以。」
記者vs.國衛院博士後研究員田至峰:「所以在這個盒子裡,對,裡面大概有多少東西,嗯一個管子,大概有十萬隻以上的病毒,那你這樣看會不會很危險,不會不會,就是它不會傳染給人不會,雖然說不會傳染給人類,但難免有壓力。」
記者古彩彥:「通常病毒會存放在,像這樣子的冰箱負81度,但是旁邊還有液態氮桶,裡面的溫度更低了,負195度,請問通常是存放那些東西,譬如說肺細胞肝的細胞,我們可以看一下嗎,可以,那放在這裡面的話,大概它可以保存多久啊,可以永久保存,那是用來做甚麼呢,譬如說你可以拿來做病毒感染。」
P2實驗室進行的是,沒有感染疑慮的,新冠病毒分身實驗。
國衛院博士後研究員田至峰:「因為豬的VSV病毒,是不會感染人類的。」
所以我們可以用在P2實驗室上,看起來一條一條的,就是被病毒感染後的,猴子腎臟細胞,相較起來,P3實驗室的管控嚴格多了,風險也更高。
記者古彩彥:「國衛院的P3實驗室位在院區裡面最偏僻的角落,其中一個原因之一就是要避免感染,而且光是進入大樓而已,就有門禁,所以老師我們從這邊進去,對不對,好,我們看到門打開之後,我們先走進來,在這個小區域裡面,它有一個規定就是,外面這個大門關起來之前,老師裡面這個門,不會開對不對?對,所以外面這個門關起來了,裡面就可以進去了,對,我們現在要先進來,很特別就是,哇一進來覺得特別冷耶,喔要馬上套鞋套對好,感覺跟一般大樓不太一樣,沒有一個大廳,一進來就是實驗室的範圍,進入大樓之後開始緊繃,一牆之隔就是造成,全球上千萬人感染的新冠病毒。」
國衛院感疫所副研究員杜鴻運vs.記者:「這邊是我們的P3實驗室,就是這一間,所以ABSL那個A,是甚麼意思老師,Animal的意思,就是動物實驗等級,對對對,這是國內唯一一間,P3等級的動物實驗室,而這扇門之後,開始進入負壓環境,最核心的操作區,和外部的壓差達到37帕,避免病毒透過空氣,散播出去。」
國衛院感疫所副研究員杜鴻運:「目前,從文獻研究發現,新冠病毒在倉鼠感染以後,可以在倉鼠的肺部,複製它的病毒,第二階段,我們會用ace2的轉殖鼠,來研究它的真正治病,跟免疫機制。」
穿著厚重的實驗裝備,又隔著面罩手套,要做精密的實驗很困難,往往四個小時下來,滿頭大汗,不要說不可能擦汗,連眼鏡從鼻子上滑下來,最簡單的推眼鏡動作,他們就做不到。
國衛院感疫所許志豪:「因為它一直,壓著你的頭,其實你的頭髮出來之後,整個是揪結,跟汗液黏在一起,你可以調眼鏡嗎,沒有辦法,沒辦法調眼鏡,你的手是不可能,伸進你的面罩裡面。」
這也造成了危險性。
國衛院感疫所許志豪:「我們會用到針筒,在你距離感不同的狀況之下,其實是有可能會去扎到你自己,這又是感染性的東西,其實受到感染的機會,其實是蠻大的,動物實驗初期,許志豪曾經和同事在實驗室裡,一待八個小時,完全不能進食吃飯,更別說喝水了,想上廁所也不可能。」
國衛院感疫所副研究員杜鴻運:「我有一位博士後的研究員,他前天剛好完成,動物的攻毒實驗,結果他昨天就身體不舒服,讓他休息一天。」
國內能夠做相關實驗的,研究人員已經很少了,國衛院還不斷面臨,人才流失的壓力。
國衛院感疫所副研究員杜鴻運:「我之前有一位助理,做得非常的好,他後來,當爸爸之後,第一件事他就跟我講說,我可不可以,離開這個職位,因為他的家人擔心他,把這個,病原菌帶回家去。」
待遇不夠高,業界經常挖角,有人甚至乾脆轉行。
國衛院感疫所副研究員杜鴻:「生技產業給的薪水,跟比如說像竹科來講,給的薪水有的可以差到,快1.5倍到兩倍,在這種情況下,很多人就會轉到,甚至於到大學,可能就覺得他走錯,就重考或甚麼,這個是蠻多的。」
令我們驚訝的是,這個關乎著國家競爭力的,P3實驗室,竟然因為缺錢,曾經一度停止運作。
國衛院感疫所副研究員杜鴻運:「你要讓它產生負壓的環境,就需要有電力,那這個電力的費用就相當的昂貴,一個月差不多五六十萬以上,所以一年下來大概都五六百萬,所以我們105年就暫時的關掉,那一直到106年再重新啟用,一直到現在。」
除了P3實驗室的維持經費,還有耗材,一整套拋棄式的,隔離防護裝,大約要1500元,在新冠肺癌蔓延的當下,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,實驗室和研究人員,讓我們肅然起敬。
國衛院感疫所許志豪:「這種東西是新興的,我們沒有出錯的權利跟機會,一方面想要做好,一方面也非常怕做不好,因為如果做不好,呵呵呵。」
在實驗室,每天面臨極大的壓力,還得說服家人諒解,支撐他們的動力,是使命感,我們是躲在背後的前線人員,對呵呵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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