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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內山阿嬤出自傳 立志做個快樂老人


發佈時間:2005/07/02 19:42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07:06

「春去秋來」「一轉眼我已七十出頭」,73歲的劉賢妹如此開始述說她的人生故事,我們跟著這個故事,來到高雄六龜大津村。 小山村裡,一戶一戶都相隔幾十公尺,不過要問起「阿坤嬸」,自傳阿嬤很有名。 自傳阿嬤劉賢妹:「那時候就我妹妹一直說,說妳日子都過得那麼艱苦,妳的故事一定都很精采,妳怎麼不寫下來看看,我說,我也不會寫,後來我又說,從何寫起,後來想想,好啦,不然就寫寫看。」 本來是因為,小時候只念過日本書,跟一年ㄅㄆㄇㄈ,劉賢妹有些遲疑,不過既然決定要寫,阿嬤可拼了,當時真的是,翻爛了一本字典。 劉賢妹:「自己看電視看報紙,那時候是硬寫出來的,寫起來,後來是開始學電腦,把這裡面再打過,這寫三遍耶,給人改,改回來 邊邊一粒一粒,黑黑的,邊邊又一粒好像很亂,覺得很難看,以前是想說,一定要寫得能看,留給子孫來看。」 寫得很累,要給子孫的話,卻越想越多,因為故事很多,阿嬤寫著「人像鳥一般飛」,本來是新竹人的劉賢妹,為了討生活,一路來到高屏交界的,這個內山地區,因為買不起好田只能往,還沒人開墾的地方走。

劉賢妹的兒子鍾煥宏:「以前住山頂耶,我們(放學)回家的時候,天都很暗了,天晚不敢爬山,山頂的路不會走,爸爸下來把我們帶上去,太暗了就不敢入山,不敢上去,都在那邊喊,爸爸來帶我啦!」

講古三重唱,還講了一段,阿媽的搏命經驗。劉賢妹先生:「看,我們的芋頭,有沒有,我們芋頭長那麼高,生那麼高,我都蓋在下面噴藥。」劉賢妹:「他,哈哈…,他每項工作都敢做,他不敢噴藥。」

劉賢妹先生:「我怕那個藥,都我去噴,看我那麼矮,在裡面根本看不到人,在那裡搖著搖著,要用背的耶,整個人都在芋田裡,藥在上面肩膀背一個40斤。」

還好沒中毒,劉賢妹後來在書裡寫,「我也從不埋怨」,「我很甘願做」,不過這樣拼命,生活卻也還是很拮据。劉賢妹:「一顆蛋 打開後,加一點麵粉進去,打一打、煎一煎,我兒子說,媽媽妳很會煎蛋,一粒蛋可以煎這麼寬,切一半,姊妹一人帶一邊。」

台灣農業社會一路走來,有很多這種,帶著心酸的笑話吧,不過也像很多的台灣家庭,熬著熬著,出頭天到了,懂得研究市場的兒子,接了手,改種蜜棗,家裡經濟輕鬆了一些。鍾煥宏:「我有在做宅配,我們自己路邊,也加減在賣。」

樓房旁邊,這棟30年前,5天就蓋起來的平房還在也是為阿嬤的「山居歲月」做見證,而本來書只送幾個親戚,結果好多人來要,3年前的第一版,阿嬤就剩一本壓箱寶。

劉賢妹:「昆和來我家說,阿坤嫂妳一本給我,我看看怎麼寫,我也有很多故事要寫,我說好啊,我就拿一本給他,告訴他說,你就寫一寫,電腦打一打,就可以拿去印了,他說我哪那麼行,我哪會打電腦,我會寫就很厲害了。」

阿嬤可比那時更行了,本來只是影印釘起來,再加個封面的自傳,一位影印照相館老闆,硬是幫阿嬤升高規格,這熱心老闆的店在車程一小時之外的屏東市。

照相館老闆楊衍皆:「那書的內容,是我在排的時候,感覺說她寫的那個情景,跟我小時候很像啊,不是記憶很像,是那種那種農業社會那種情境,跟我們小時候很像。」

楊老闆因此想幫阿嬤做好一點,這就城裡、山間跑了3、4趟,幫阿嬤多照幾張相,封面精心組合,內頁也有彩照,很時髦,而隨著「讀者」反應熱烈要加印,或者阿嬤想到要加料,楊老闆還跟著重新編排,儘管阿嬤一次出書,只有2、30本,不太有所謂的「經濟規模」。

楊衍皆:「能夠打那麼多字啊,而且現在年紀那麼大了,打字就不簡單了啊,而且她年紀那麼大,我想也是把它弄好一點,讓她滿意一點,我也是半相送啦,沒賺錢。」劉賢妹:「他每次都沒有賺甚麼錢。」

說到讓照相館老闆大大佩服的,阿嬤不只會用電腦打字而已,所以那時候我問阿嬤,送稿子、校書,是不是要各地,奔波勞累的問題,就有點遜了。劉賢妹:「我是用電腦打好送去的,沒拿這個(稿子)去,我現在會我就把文章打在電腦,再送過去。」

再次去拜訪劉賢妹家,當然要看看這內山人家的,資訊化發展,信箱裡看到,阿嬤出書後,也有「粉絲」了。

學用電腦,這又是另一段機緣,2年前六龜國中,夜補校首度招生,女村長拉劉賢妹作伴,阿嬤在書裡寫著,「機會來了」!劉賢妹:「我是再累,我也想要去(上學)就對了,我的意思是,不是要做甚麼,不想缺席啦,缺席好像太久沒去的話,好像會很不好意思這樣。」

傍晚村長來了,平常,阿嬤是立刻上車去上課。劉賢妹:「我都把(衣服)換好,在這裡等,等時間到,她會在這裡等。」劉賢妹:「有去沒去,我都要換好,在這裡等就對了。」村長邱陳?梅:「她都要等我就對了,靠我開車載她。」

有時會因為太忙而翹課的村長,難得停下來聊一聊,還是談阿嬤的書。村長邱陳?梅:「這裡沒人出過書啦,她那時候日本精神,讀書也比我認真。」

上課也不是件簡單的事,對路況很熟的村長,讓後面的我們,追得有點吃力,這樣的車程,要20多分鐘。

劉賢妹不是班長,卻是班上最年長的,書裡我們看到一段,「爸媽取名什麼妹呀妹的」「叫台語很難聽」,可是,「每次點名叫我『賢妹』」「聽起來還滿不錯的」,看看台上老師這股得意,我們頗能感受,阿嬤倒是有大姐風範,為同學「發難」。

其實劉賢妹是很用功的,看看課本上密密的注記,堅持3年,阿嬤今年夏天,就是國中畢業生了。最新版的自傳裡,劉賢妹這樣結尾。劉賢妹:「打從我懂事以來,都是過得很辛苦,我要把以前的辛苦換回來,做一個快樂的老人,勸天下所有的老人,要做一個快樂有尊嚴的老人,才不會白白過一生。」

劉賢妹阿嬤再來,還想學畫畫,也要請來賓,掌聲鼓勵鼓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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