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們的關係、你對他的感覺，你都全盤托出。

他給你源源不絕的好，幾乎將你導向寫著「愛情」的站牌，但列車沒有進站，你只希望他能給你一個確切回答。你將他送的禮物收好，睡著前想到還會偷笑。

你們是朋友，無話不談的那種，訊息欄上，他總是在最上方的顯眼位置。你們之間從沒有難以啟齒的話題，從工作聊到星座、從旅行聊到心情，然而，卻總在提及彼此的感情時，蜻蜓點水、略知一二而已。

你這才發覺自己的不對勁。不去追根究柢的原因，在於你的潛意識刻意迴避，你擔心聽到不合意的答覆，你害怕一過問就是不打自招。你對他的友情，哪裡是表面般的單純，你對他的好感與在意，昇華得差點失了分寸。

於是，你再也不能坦然地面對他，再也無法用單純朋友的聲調與他對談。你說出的每句話，都會幾經思考；你的開懷大笑也收斂不少，忽然間有些形象變得格外重要。

接著，他說的每句話，你都會再三解譯；他給的關心，一秒沸騰你的心；他對你的一舉一動，你都照本宣科地請求朋友建議。

你內心很掙扎，如果被他察覺異樣，到底是好還是不好？你不只一次地想，少一個朋友，還是多一個情人？這樣的選擇題，有沒有填寫答案的必要？

日積月累，放在心底的矛盾日漸猖狂，他給你的好也讓你越發無法招架。你只是不想承認，他霸佔你生活的所有思緒，友情越界的罪狀讓你不願畫押。

你一直在等，他可以先將話說破，然後你順勢跟上。但這一天似乎遙遙無期，即便他還是頻繁與你互動，你卻只能勉強地不知所措。儘管看似風平浪靜，可你的焦急和紛擾，總因他三不五時的日常靠近，而攪亂池水。

直到無意間，你看到他被標註在與另一人的親暱合照，想起幾天前你們還共進晚餐、散步回家，當下除了難過，更有不能言說的委屈。

下次，你們一如往常的見面，他笑成一彎的眼睛還是很好看。但是，你更在意的是他有些話沒有對你坦承，你沒有辦法對自己內心的疑問充耳不聞。

原本你可以繼續佯裝若無其事，卻在他一眼看出你有心事，用溫柔的口吻關心，一顆未爆彈就這麼被引燃了。有些話，你不知道脫口而出後，會是怎樣的收場，但你還是說了。

你們的關係、你對他的感覺，你都全盤托出。他給你源源不絕的好，幾乎將你導向寫著「愛情」的站牌，但列車沒有進站，你只希望他能給你一個確切回答。

你看著他茫然的表情，心頭上還燃著期盼的火苗，幾乎都要熄滅之際，他的一句「你只是我很要好的朋友」就像一陣風，連餘燼都輕輕帶走。

你低下頭，很快地把武裝穿上，你不想要讓他看到你臉上像是落榜的失望。自尊起了皺褶，期待也破滅了，但你依然可以撐起笑容，在轉身之後，嘲笑這段時間以來自作聰明的賣弄。

或許，當你客觀地跳脫出來，就可以看到他所做的、所給的，與「友情」其實沒有什麼不同，是你自己糊里糊塗地陷了進去，會錯了意、表錯了情，還堅持嘴硬。

你得承認，你早就敗給他的魅力，才放大他的每個小動作，視為一種暗號。然而，這美麗的錯誤，再美麗，終究還是個錯誤。

還做不做朋友是你能決定的，但不要為了好強的面子，掙扎地假裝沒事。會錯意不要緊，重要的是，這段友誼，你們能不能無罣礙地繼續下去。

回到原點，仍是朋友，回不去的，就當是封寄錯地址的信，至於回不回覆也無所謂了。至少，你曾經的心意都在裡面，若有遺憾也都不要緊了，你對得起誠實的自己。

P.S. 會錯的心意就像一面鏡子，就因為你先走向前去，才會以為對方也向你靠近。你將自己的倒影，投射成他的愛情。

（作者／P's：金牛座，男，生日是520，也是第一本創作發行的日期。目前擔任姊妹淘網站人氣駐站作家，文章累積超過400萬瀏覽量。）

>>本文出自《比起說再見，我們更擅長想念》一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