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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竹藝達人拚文創 用心追「竹」夢想!

記者 謝向榮 / 攝影 林煌賓 報導
發佈時間:2012/02/12 22:45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飄雨的南投竹山風景美得像幅畫,對當地的老農民來說,雖然泥濘溼滑增添危險,但筍子從哪冒出來的,他就是有辦法輕鬆辨識,採收動作,簡單俐落。竹藝家劉文煌:「埋在土裡面,你看起來很難看嘛,萬一他的鋤頭傷到這個地方,到了市場上,人家就不要對,連挖筍都要有技術,有藝術啊。」

這位對竹農充滿敬意的劉文煌也仰賴竹子,製作各式用具藝品,不過他需要的是已經成年的孟宗竹。劉文煌:「這枝已經算3年生的,但還是不能用,我們要用的是5年,4年、5年以上才可以用,竹材為什麼說3年以下不能用,因為剛砍下來用的時候,它乾燥以後會軟,會收縮,然後4年以上的竹子就夠硬,它乾燥,膠合起來它就成熟了。」

不過前置作業,畢竟還是老農的專長,說錯了可是要立刻糾正的。劉文煌:「孟宗竹的長度都是砍伐到1、2丈半啦,再運輸下去下山,下去做加工,你可以把它剁斷27尺啦、27尺啦,27尺。」

說錯話可以重來,但是人生卻不能再來一次,當初劉文煌返鄉追「竹」的不歸路,還不只是泥濘顛簸,大學畜牧系畢業後,在台北工作不順,快養不活自己。劉文煌:「在那個生活很拮据時候,家裡也很窮,我媽媽打電話給我,說要搬到台北跟我住,叫我養她,我那時候接到電話就二話不說了,妳不要上來我回家,因緣就是從這裡開始。」

兩手空空回到竹山,沒有一技之長,現年60歲的他說,沒想到當時大學畢業算高學歷,卻是求職障礙,只好放手一搏,選擇當地大量生產,被稱為「窮人木頭」的竹子,來研究下功夫。

劉文煌:「竹子是空心的,你要好好地把它拼接成一個板材,那個要用掉多少那個心血才有辦法做出來,大型的木工廠不願意,那時候我就決定,就是從這個地方小地方來,因為你們不願意做,所以我才有苟活的機會。」

自認苟延殘喘、夾縫求生,但是他的野心可不小。劉文煌:「早期的時候,孟宗竹的工藝品還是屬於停留在很粗糙、很便宜的那個階段,那時候我就立下一個志願,希望把孟宗竹做成那個,媲美高級木頭的那種工藝品出來。」

縱使有了目標,但一路上卻跌跌撞撞,像剛開始做竹子手提箱,就因為請不起工人,必須全靠自己。劉文煌:「我跟我太太叩叩叩一直做,真的不能休息,從早上6點起床,刷個臉、吃飽飯就開始工作,做到晚上12點還不得休息,然後只有過年休息,大年初一休息,大年初二休息,為什麼,這2天你再工作的話,真的被街頭巷尾罵你,你是沒看過錢嗎,就是這樣,只有休息2天全年無休。」

當年的家庭工廠沒有知名度,在兩伊戰爭外銷時,只能被迫簽下不平等條約,承擔所有風險,現在想到還有氣。劉文煌:「萬一這裡的船到那邊,戰爭一爆發,這個船被打到擱淺,客人沒有收到,這個錢讓他造成,他沒有辦法收到他應得的利潤,這個要找我來負擔,貿易公司把工廠當成這個第3、第4等人,你看這個非常不公平嘛。」

一再的不順遂,讓劉文煌只能消遣自己一定是大雞慢啼,大器晚成罷了,但是他的考驗卻還沒有停止,在趕工時發生了血光之災。劉文煌:「在平刨的時候,不小心下面一個刀子在這邊旋轉,摸到就不見了,摸到就不見了,喔、那很可怕。」

十指連心,這下子可讓他痛徹心扉。劉文煌:「不會暈倒啦,就不見了,嘩、就開始噴了,很可怕,而且我跟你講,任何人都沒有看過自己的骨頭過,我看過,看到自己的骨頭啊,手指骨啦,小支的。」

這個教訓,讓他體悟到欲速則不達的道理,要按程序、按步驟來,從此取消員工論件計酬的制度,不趕工更重視慢工細活的品質,而另一個考驗,則是必須跟上科技腳步,要學電腦3D繪圖。

劉文煌:「你不會的時候剛開始,你會很痛苦啦,我學畫圖學到真的能畫到這個功力,最少已經經過7年以上,每天這樣持續的畫,又沒有老師,我們又沒有時間去找老師去學或怎麼樣,就憑自己,看這個怎麼樣自己試試,很可惜浪費很多時間。」

不過在學會了3D新科技之後,現在對自己的電腦功力,充滿自信。劉文煌:「不是自豪的在講,在南投縣我們不敢講外面,像我這種年紀的,會畫3D的請舉手,大概只有我,會寫CNC(電腦控制的工具機),就是寫那個CNC程式掛上那個電腦機台下去操作的請舉手,大概只有我。」

付出很多心血才會有點收獲,在講究品質跟創意的用心之下,劉文煌作品的口碑才漸漸傳開,或許做竹子產品是個磨人又磨耐性的工作吧,念頭一轉,才讓他的心情比較豁達。劉文煌:「一面做竹子,一面觀察竹子,你就發現,古人講的嘛,竹中空有節,就是代表君子嘛,也是一樣,我們做人的態度也一樣,你要謙虛。」

學君子、學竹子,讓劉文煌有了些道家的體悟。劉文煌:「慢慢去思考,當你把裡面的雜念,就是所謂的妄念那些東西把它挖空了以後,你才會顯現智慧,可以展現出克服的辦法,這一路走來就從竹子加工過來,領略了很多人生的一個道理啊,很有意思。」

有意思的是,劉文煌除了做行銷到百貨公司的商品之外,對他非常感興趣,機關重重,不易打開也很難賺錢的玄機盒,也開始努力鑽研。劉文煌:「我記得很清楚,男男女女載了18個德國賓士汽車的工程師來,那工程師來的時候,看起來好像我欠他很多錢,臉臭臭的來我這裡參觀,那我在心裡面在想,又不是我邀請你來,你自己要來參觀的,怎麼可以怪我,沒有關係,那時候我剛好做了第1號玄機盒,然後就秀給他們看了。」

直到學者邀來的18名工程師全都面露難色,劉文煌這才鬆一口氣。劉文煌:「我心裡面高興的要命你知道嗎,結果他們那個全部都打不開,本來那個表情是很冰冷的,然後到時候我看他們都玩過一次以後,我跟他講,你們想不想知道這個答案,他們這個臉上就有表情,當然要,眼睛都睜得很大,我在他們面前慢條斯理給它解開,打開,然後跟他們講解答案,他們臉上充滿了燦爛的笑容。」

小小玄機盒卸下對方的心防,後來雙方開心互贈禮物,讓劉文煌覺得完成一次成功的國民外交,從此後,設計玄機盒之路就一發不可收拾。劉文煌:「在1999年的時候,我又設計出這一款玄機盒出來以後,就停不下來,那時候暗中私底下立下一個願,希望設計到100個,這一輩子余願足矣,我就不想再做其他的啦,就是把這個創意把它完成,現在已經到47了,47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」

只是玄機盒、玄機球難度很高,連希望繼承衣缽的兒子,多半都束手無策。劉文煌兒子劉御群:「這個我也打不開。」

老爸趕緊給了解答,但光聽一次,還是很難理解。劉文煌:「這邊要升高30度左右,這邊再扣起來,停留2秒鐘張開,才可以開,會了吧。」

雖然兒子照做,不過顯然還是非常棘手,但這玄機盒卻是滿頭白髮的劉文煌,經常動腦筋想方設法,埋下機關的最大興趣。劉文煌:「設計這條路,說實在非常寂寞,也很痛苦,因為尤其像我們在規劃這種玄機盒,第1個,它又不能造成這個影響國際民生嘛,說難聽點,有點像雕蟲小技,這種玩這種東西嘛,第1個,你要考慮到養活自己啊對不對,第2個你要生意啊,做這個東西純然是興趣,所以有時候想想,賠錢也沒關係。」

竹藝家劉文煌希望他的作品,能夠邁向文化創意的殿堂,進而感動人心,如此一來,心血結晶才更有意義。劉文煌:「我們對我們自己的期許就是說,儘可能的在有生之年,就是在多創造一些Idea,那個比較有意思,不要只是做商品的行銷,就產品、商品,那個比較沒有挑戰嘛,你要做出感動人家的東西,這個就是可以留下來的無形的資產,這是我們的一個目標。」

東方意涵濃厚的竹子,在注入文化創意的靈魂之後,讓用心打造的作品,質樸之外也展現新的時代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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