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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破案一線間】小孩死亡怎麼辦! 虐嬰PO網曝光

記者 謝孟潔 / 攝影 蕭遠斌 報導
發佈時間:2011/05/01 22:50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民國98年,新北市蘆洲發生4歲女童遭母親和表阿姨共同凌虐致死的案件,當時小女孩的遺體被放在家裡超過4天,家人還在遺體旁擺上冰塊,用風扇不斷的吹,試圖減低屍臭味,減慢腐爛速度,直到一位禮儀師阿偉上網,看見女童的母親PO文,問4歲的孩子在家死亡該怎麼辦?警覺有異,報警處理,才揭發了一起虐童案件。

記者:「看你小孩被打,你都不阻止嗎?孩子死了4天,放在房間,不會良心不安嗎?」

女童二表姨丈:「我真的很對不起你。」

偵查庭外崩潰痛哭,內心滿是悔恨,恨自己來不得及救回一條小生命,讓4歲的小女孩李琬嬿,在恐懼中跟世界告別。

圓圓的大眼睛,翹翹的嘴唇,4歲的小琬嬿,模樣天真惹人憐愛,媽媽在部落格中暱稱她是「小寶貝」,每張相片母女倆又抱又親的,但該是被捧在手掌心,被呵護被照顧的孩子,卻淪為大人的出氣筒,一個月內被媽媽跟兩位表阿姨,共同毆打近30次。等到被人發現時,活潑好動的小女孩,早就是成了冰冷屍體,只能被葬儀社人員抱著,離開讓生命走到終點的恐怖處所,透過窗戶,這裡就是小琬嬿和媽媽李玉嬋住了1個月又12天的地方,小女孩的鞋還在,小主人卻再也回不來。

民國98年11月15日,網路上出現這樣一篇文章,「如果有4歲小孩過世怎麼處理?」匿名發問,還用第三人稱,寫著「小孩在家突然過世,該怎麼辦,不管怎樣請人處理,都會報警嗎?晚了4天會怎樣?我朋友很煩惱,到快要想不開!」不尋常的PO文,引起禮儀師阿偉的注意,每天下班後,都會上網替網友解決有關禮儀風俗的問題,但這文章太不尋常,一邊留下電話,試著和版主聯絡,一邊報警,他的機警揭開了讓人聽了鼻酸的虐童案。

禮儀師林淙偉:「如果說在醫院往生,或說在醫院急救無效,要送回家的話,會送回家一般都是年紀稍微長一點的,這樣小朋友情況來講,不可能載回家,更何況她在家裡放了4天都沒有處理,我就在打電話跟她講,說我現在已經在妳附近,妳確切地點在在什麼地方,我現在過去,他一講出來之後,我手先抄,然後管區警察他看到,他就跟我示意說,就在旁邊而已,所以這個時候我才敢跟她說,我覺得妳這個事情,妳應該要報警,這樣報警的話,整個程序才對,所以我這時候跟她講,就算她想跑也來不及了。」

和員警上樓的過程中,阿偉心中不斷祈求,希望這段PO文只是個烏龍,希望那個4歲孩子還活著,但鐵門打開的那一刻,撲鼻而來的味道,他知道,這期盼落空了。

禮儀師林淙偉:「大體是被放在最牆角、放在最牆角,然後旁邊一支電風扇,然後電風扇前面有一個大臉盆,裡面放了冰塊,然後就用電風扇這樣一直吹,她可能是想說,要幫屍體降溫,比較不會這麼快有味道出來,可是這樣沒有用的,我就過去把毯子打開,屍體是用毯子包起來的,大體的那種屍臭味,其實是死老鼠的那種屍臭味,難以形容的倍數,而且那味道是真的很重、很難聞。」

4歲小孩,被包在毯子裡,全身滿是瘀青,但也因為死亡時間太久,出現屍斑,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,不敢報警,包括女童母親和表姊家等7個人,伴著屍體生活4天,讓人不可思議的是,整個屋子瀰漫著濃濃屍臭味,其他人居然沒察覺異狀。

禮儀師林淙偉:「大表姊一臉茫然這樣子,媽媽滿難過,那一直在哭,後來就一進去,一進去就看到,在那個當下房子裡面,還有好幾個大人,還有一個小孩,很奇怪的事,那些人都在睡覺。」

警方上門,一切真相才得以大白,原來4歲女童李琬嬿,一個多月前跟著媽媽李玉嬋從台南北上,投靠表姊,或許是不適應環境,小琬嬿時常哭鬧,擔任會計助理的大表姊周靜宜,和從事家庭代工二表姊周鳳珍,覺得不耐煩就對小琬嬿掌摑、打頭、捏大腿,甚至抓頭撞牆,不時也拿木棍或拍痧棒往小琬嬿身上猛刺。

蘆洲分局家暴官洪怡珍:「拿瓶子叫她罰跪,就是手舉瓶子,如果瓶子掉下來就會打她,還會用腳踹她,甚至他們用小木棍打她,甚至可能還會有用,有一次大阿姨他有用手,去抓女童的頭撞牆,好像是母親後來有看到這樣的情形,有跟她(表姊)表示說,不要打她的頭,她其實是知道說他們會打她,可是她覺得說寄人籬下,小朋友不乖,她也不方便多說什麼,為什麼會打這個小朋友,他們是覺得媽媽常常都會外出去找朋友,把照顧小朋友的責任,都丟給他們(表姊),他們會覺得說,對媽媽不滿的情緒,會發洩在小朋友身上。」

幾乎是天天被打,表姨們也打成習慣了,有一次大表姨抓著孩子的頭往地上猛摔,還對一旁的媽媽說「頭好硬」,4歲的小小身軀哪受得了這種折磨,10月27日當天,趁媽媽外出,表姨睡覺,琬嬿跑到一樓的日本料理店,餓的很,一看見壽司,就狼吞虎嚥的吃下肚。

報案人李小姐(98.11.17):「她只有穿一件紙尿褲,我看見她全身都是傷,臉上3、4處瘀傷,警察不知道這麼嚴重,他只是告訴他不要再打小孩。」

蘆洲分局家暴官洪怡珍:「警察到場之後,其實沒有多久,大概一分多鐘,她的阿姨就隨即走過來表示說,這個小朋友是我們家的小朋友,我是她的阿姨,出示她的戶口名簿,就把小朋友帶回去了。」

沒有注意到,員警也沒通知社工,錯失拯救小琬嬿的時機,回家後表姨變本加厲,多次被用衣物綑綁琬嬿的手和腳,再以膠帶封嘴,塞進置物櫃,媽媽李玉禪住在表姊家,無處可去,也只能默默忍受,直到11月12日這天,小琬嬿沒了氣息。

蘆洲分局家暴官洪怡珍:「下午5點多的時候,阿姨還把她從,她好像在廚房那邊睡著了,表姨就把她抱到房間去睡,到晚上8點的時候,媽媽要幫她洗澡,就請表姨去叫她,才發現怎麼叫都叫不醒,那時候嘴唇就已經發紫了,聽她心跳就沒有心跳,一直到媽媽嘗試餵她溫開水,可是都沒有辦法,他們才確認說,這個小朋友可能已經往生了,他們也是把她放在房間內,媽媽還在旁邊陪著她睡覺。」

不敢相信女兒就這麼一覺不醒,也不敢相信痛下毒手的表姊,居然要他私下找人將女兒火下,不願意這麼草率處理,也不知如何是好,李玉禪用毯子蓋住琬嬿遺體,表姊買來冰塊,在琬嬿旁用電風扇不斷的吹,想藉此減緩屍體腐敗速度,消除屍臭,李玉嬋就這樣伴著女兒4天。

禮儀師林淙偉:「開始要腐爛,屍水都已經慢慢在流,因為在那種天氣下,這樣悶了4天,大體狀況其實很糟,到最後也沒有辦法幫她做洗妝化殮,直接整個屍袋,直接放到棺木裡,因為那已經沒有辦法再去碰她,因為可能一碰,整層皮就脫掉了。」

記者:「你有打老婆嗎,為什麼一直走?」女童父親:「我沒有打老婆啦。」

事情曝光,才知道,女童母親李玉禪,在案發前4年認識小他3歲的男友,未婚生下琬嬿,說受不了男友毆打,也不願長期讓男友母親養,才會帶著女兒北上投靠表姊,沒想到短短一個多月,就斷送女兒的性命。解剖這一天,18歲的小爸爸也才現身,一家人擠在解剖室,傳出淒厲哭聲。

女童外公:「要不是你顧都沒顧好,小孩子顧都顧不好。」女童母親:「我沒有啦。」

雖然母親未婚生女,但小琬嬿向來受寵,案發前幾天,外公外婆還打電話叮嚀女兒,要帶琬嬿回家,怎麼知道再見面,外孫女成了不動不笑的屍體,死因是頸椎第一節脫臼、腦幹出血、引發神經性休克死亡,認定女童死亡當天有打她的二表姨周鳳珍,依傷害致死罪嫌判處12年徒刑、未保護她的媽媽李玉禪8年徒刑,大表姊周靜宜3年徒刑。

禮儀師林淙偉:「那時候已經幫她找好,有配合的廠商在桃園那裡,他們願意捐出一塊地,讓琬嬿使用,那因為外公、外婆,他們真的捨不得,小朋友這樣子留在異鄉,他們堅持希望說,火化之後要把她帶回台南。」

一個4歲的孩子,死後獲得不少援助,但在這之前,她每天承受表姨無情的毆打和虐待,最後連命都賠上了,要不是殯葬業者阿偉上網,這起虐童案恐怕不會曝光,或許她的母親也在想,如果不要到台北投靠表姊,如果有勇氣制止表姊打孩子,如果多對琬嬿付出一點關心,如果發現琬嬿的警察多一點警覺,或許琬嬿就能有不同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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