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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一家人的香魚願望

記者 吳安琪 / 攝影 曾福強 報導
發佈時間:2013/12/30 00:01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7/02 02:28

受訪者資訊:香魚王子一號店宜蘭縣冬山鄉丸山村丸山三路212號0800-601-006http://www.ayulee.com/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欸!我們就靠近那個,我要抓這一池的。」換上青蛙裝準備下水,李健志的香魚已經到可以收穫的時候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我今天抓的是2.2公分的寬度,所以平均起來差不多,就是6到嗯,當然更大尾的都會留在裡面,然後就是至少都有7尾斤,7尾1公斤。」後來發現,大過這個尺寸的可不少,當然,不是一尾一尾挑,一個好用工具,已經先放進水裡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第二的(水車)關掉。」一邊圍網子,一邊開關水車操控水流,香魚就這樣被趕著、導引著,進了大鐵籠,魚的大小就靠柵欄的寬窄來篩選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他們現在在搖,就是把那個比較小的把牠搖出去,把小魚搖出去,繼續再養。」接著一連串裝袋、秤重,動作不能粗魯卻要飛快,香魚是一種嬌貴的魚,受不得驚嚇,離水也很快死,所以李健志的抓魚夥伴,個個經驗豐富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勾在牆壁,勾在牆壁。」還要注意的是因為香魚營養豐富,一定要快快冰鎮,不然微生物很快趁虛而入,只是,可以把魚凍僵的冰溫,對人手也很有殺傷力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非常冰,這可以練鐵沙掌啊,(冰的鐵砂掌),欸,你們可以試試看,真的很冰。」這個寒冰掌,李健志不能不練,就是得讓每一尾香魚都被冰塊包圍住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均勻冰鎮,然後等到身體硬了之後,才有再加工(包裝),急速冷凍。」等魚整個凍僵,大約要一個小時,剛剛捕魚時那股緊張感,在這個時候才消散一些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辛苦人啦。」記者:「辛苦喔?」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又重,可是看我爸爸手腳還很俐落,對不對,看不出來已經70歲了。」70歲的勇健阿伯,是李健志的爸爸,一群人裡 ,他是養香魚老前輩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老經驗老經驗,有時候,我們有問題還是怎樣,還是要問我爸爸。」說來李連發真是地方上養香魚的先鋒,他開始起步的時候,還很少人能在平地成功養殖香魚,不過他認為,冬山鄉這裡,地上淺淺一挖,就源源湧出的泉水,水質夠好夠清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為了證明水很乾淨,所以我們奮力一跳,對,證明我們水很乾淨,我要跳下去,開始了嗎?」記者:「好!真的喔?」李健志平常沒這麼瘋,是因為而且連續幾天撈起來的魚都黑中透金、健壯漂亮,所以心情愉快輕鬆,冰桶裡翻攪一下,還不時會翻出重量逼近300公克的大傢伙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VS.太太王冠瑾:「這尾真的很漂亮,魚卵還不夠多,我可以打包送給我媽嗎?可以,自己人吃好一點,我都偷偷留很漂亮的,寄回南部給我媽,你看多孝順。」

而這麼high過一陣,又要開始忙了,池裡還有些香魚還需要照顧,剛剛展現跳水英姿的李健志,接下來要當舉重力士,幫魚調配飼料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最大量的時候,一天就是一噸的量左右,所以養魚都會瘦個5、6公斤,對。」記者:「真的喔?」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而且他以前就是這裡有沒有筋都沒那麼明顯,身體瘦了啦,手會變粗,然後又變黑。」

那一包一包20公斤,難怪手會暴青筋,李健志解釋,不同廠牌的飼料各有所長,視不同情況混合,比較能幫助香魚獲得均衡營養、強壯抗病,不過也就是因為要視不同情況來調整配方,所以沒辦法一次調好所有飼料存著用,一天四餐,新鮮現做,之後還要過篩,把飼料篩出,香魚喜歡吃的大小,就這樣負重彎腰,動作一再重複。

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我在養魚的過程,伸懶腰是最痛苦的,就是全身一伸懶腰,因為過勞嘛,就是太都肌肉痠痛,伸懶腰都在嘰嘰叫,叫我老婆幫我按摩,真的很痠很痛。」

李健志的太太王冠瑾沒法子幫忙出力,不過都會來當陪聊天啦啦隊,只是,李健志跟爸爸去餵魚的時候,不希望太多人陪。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我剛開始傻傻地不知道,每次要從這邊走到後面,去找我老公的時候,我就直接走過去,他就在後面一直跟我比,不要靠近不要靠近,我就莫名其妙不知道,他就說,妳看吧,魚都被妳嚇跑了啦。」

剛剛說過了,香魚是一種非常嬌貴的魚,嬌貴到吃飯時,如果覺得旁邊有些動靜,就會遠遠地躲到其他角落,偏偏香魚需要的生活環境,水不只要清,還要不斷流動,所以撒出去的飼料,只要一沒被香魚吃進肚子,立刻就跟著水往外流。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我後來知道之後,我都怎麼走,就是這邊,因為飼料桶在這邊,我就走旁邊,然後,我到中間那個飼料桶,我快靠到的時候,我又靠右邊,而且你挪動的速度,也是要慢慢的。」

我們也就這樣跟著李健志S形前進,觀察香魚進食情況,在我們眼中,看不出什麼端倪的水面,李連發就是有辦法判斷香魚已經聚集過來了。李健志爸爸李連發:「(影子)比較黑,(水面)有點波浪。」

魚來得夠多,還可以加快餵食速度,李健志同時會在排水口觀察。李健志爸爸李連發:「我們會在排水處看,看它有沒有是魚大便還是魚飼料。」

最好是看到魚便便,這代表隨吃隨排的香魚,進食排泄得很順暢,如果流出來的是飼料,那麼有可能是餵太快,有可能是魚生病,甚至那些魚便便呈現什麼形狀也要觀察,餵香魚,不是把飼料撒一撒,就可以一走了之,一切都厚工,李健志從海專養殖科畢業以後,也曾想試試不同的工作、不同的生活,所以在知名食品公司當業務人員好幾年,只是最後,還是回家養香魚。

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因為爸爸也養出一些成績來,希望說後面有人可以協助他,跟他繼承一些養魚上的技術啊,對啊,就想說,也當作家裡的事業,回來幫忙。」

不過,對於從小在都市長大的王冠瑾來說,一下子要變身鄉間養魚人家的主婦,她超掙扎的,前幾年還幾次上演離家出走。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前一陣子我們烤肉的時候,我公公還就是約朋友來家裡嘛,我公公醉了,還把這件事情講出來,我整個超糗的。」

當然,現在的王冠瑾不同了。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我看到他(李健志)的努力,他為家裡面的付出,包含他爸爸媽媽那邊,承受的壓力,他除了自己的工作以外,如果有空都還會幫我幫忙家裡面的事,小朋友的事情,我就覺得很感動。」

也是不想再給老公更多壓力了,王冠瑾說,李健志把爸爸那種心情跟著魚況起伏的認真,也學了下來,盯過魚吃飼料,緊接著清水池,香魚非常非常愛乾淨,雖然有水流帶走便便,一些角落還是需要去動個手,李健志還就用雙手當菜瓜布,直接感觸,那個微妙的清潔度。

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(手變)很粗很粗,然後小朋友要碰,(他要)碰我們家妹妹,就說,爸爸你不要碰我,你的手好粗喔,就很可憐。」

不只可憐,還經常冒險,特別是每天最後一次的大清池,強大水流不只沖走髒汙,在旁邊梯子上,要是腳一滑摔下去,恐怕人也會被壓進排水管裡。

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所以我老婆都會不放心,我晚上起來,她都會跟著我起來,10分鐘、20分鐘,看我沒有回去,就窗戶看一下,看我是不是還站在池子上面,對啊,幾乎我們這裡養魚的都這樣子啦。」

老婆為他擔心,李健志則為香魚牽腸掛肚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幾乎現在養魚就是24小時都要看著,像有時候睡覺前,刷牙洗臉這樣,也要看一下池子,看有沒有問題,半夜還要起來巡池,颱風天人家都躲在房子裡面避颱,我們還要出來看一下,看水有沒有滿出來,會不會跳電,啊趕快發電機再啟動看看,會不會供電正常什麼的。」

所以養香魚的人,經常是吃不能好好吃,睡不能好好睡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我朋友在看我說,欸,你的魚漸漸大了,可是你的人漸漸瘦了。」

看著老公的辛苦,老婆怎麼會不心疼,所以王冠瑾要讓老公的付出更有價值。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其實我們現在養殖技術那麼好,養出來的魚又肥又大,甚至比日本他們那些都還要好,我們為什麼沒有辦法,藉由我們自己來開創一個品牌,然後呢,把香魚推廣出去,可以更平民化。」

所以,以前捕了魚之後,是由盤商直接一缸一缸地載走,現在既然是自己的品牌,得要自己來包裝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妹妹妳先去拿剪刀,好,爸爸還要什麼?椅子啊,板凳啊,再把一些水舀掉,要嗎?這樣可以了啦,這樣很重喔,1、2,放,放就好,OK!」

一尾尾香魚這時候已經讓冰塊凍得硬硬的了,接下來的工作純手工,一個袋子裝一尾香魚,然後整齊排列進冷凍櫃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20幾度,零下20幾度,然後它是強力風扇,會比較快,急速冷凍,所以它這裡都有保溫的,怕門(凍住)打不開。」

最高原則是要保住魚的新鮮,所以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,為了快速,王冠瑾跟小姑李玉玲,都是徒手從冰塊桶裡撈魚,雙手一下子凍得紅通通。

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就自己覺得,怎麼會那樣苦命的感覺,這樣才不會亂花錢,之前是伸手跟爸爸媽媽,跟現在老公拿嘛,現在自己會賺錢,就會比較,真的,要花錢之前,就會想一想,對啊,喔,真的好痛,好冰喔,你看(手都紅了),換啦,妳換一下,我把裡面的水弄掉,就不要那麼冰了,來來來。」

後來知道手痛算小事,對於兒媳婦這麼一個自創品牌的行動,李健志的爸爸其實一開始很不贊同,老人家低調保守,不希望樹大招風,王冠瑾說,她也只好偷偷來了,包裝袋、包裝盒、品牌登記、標籤貼紙,她默默地都去做了起來。

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那時候可能,有時候東西到(家)的時候,我們人沒有到,我大姑就會偷偷跟我講說,爸爸媽媽就臉很綠啊,說,那到底是什麼東西,怎麼一大堆。」

還好,公婆疼媳婦,偶而碎念兩句,倒從沒跟她大聲,王冠瑾說,還要謝謝大姑小姑,在她這一路先斬後奏當中,或是幫著跟爸媽溝通,或者有時還代替她讓爸媽出個氣。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就是衝啊,反正先衝再說,到時候被罵,反正,一定要去試,就覺得說,我不去試,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,我就是永遠坐在這邊,我就是每一天一模一樣的生活方式,我不想要這樣子,而且我覺得,我看到我先生那麼辛苦,我就覺得說,我更應該找別的路試試看。」

現在,小姑也放下漂漂亮亮上班族的生活,回來當「女工」,累,可是她說,成就感也多很多。李健志太太王冠瑾VS.李健志妹妹李玉玲:「我們的臉書上面,也是有很多人會有很多的互動,喔,你們家的魚好好吃好大尾喔,跟那個在大賣場賣的都不一樣,欸不要把人家名字講出來。」

對,要低調要低調,不過堅持低調的老人家,對於孩子們,自創品牌到底成不成,其實也偷偷牽掛著。李健志妹妹李玉玲:「媽媽每次有冠瑾不在,她不好意思問她,她都直接問我啊,今天有沒有單啊,是幾單啊,就每天的出貨量啊,每天只要看到都會問。」

李連發剛巡過魚池,也趕過來看看,不過他一看,急了起來,這樣的包魚人手夠嗎,會不會來不及保鮮呢?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(大姐兒子)會回來,已經說好了,等一下就回來了,別緊張,我們很快的,不是啦,這個東西就快進去(冰櫃)比較好,好,欸。」

而旁邊,媽媽已經幫忙好一陣子了。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好啦,妳去午睡啦,我弄就好了,媽,妳去休息啦,我們弄就好了,我怎麼睡得著,妳弄很久了,媽,我們那天也是這樣弄,妳沒幫忙,我們也是弄好了,妳現在這樣講是,好了,妳去睡啦,我給妳幫忙很多,生一個兒子給妳當老公,真的,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那麼好的,真的打著燈籠也找不到,我每天要睡覺前都歡歡喜喜感謝老天爺,怎麼給我嫁到這麼好的老公。」

嘻嘻哈哈中,手裡忙不停,一尾尾香魚裡,有全家一起打拚的心意,後來,李健志的姐姐也來助陣,她要讓大家看看,香魚料理方式可多了,而烹調前的處理,一點都不麻煩,香魚身上有一層黏液,去鱗時,用紙巾墊著抓住頭,就不會滑手,去香魚內臟也簡單。李健志姐姐李秋萍:「它這裡有個洞。」記者:「是公的母的都會有?」李健志姐姐李秋萍:「都一定有,你這個剪刀就往這裡,又乾淨又方便,直接到這裡。」記者:「剪到嘴那邊?」李健志姐姐李秋萍:「對,因為牠有腮,這個我們也要拆下來。」

當然,有些饕客可能不以為然,香魚肚子是個品嘗重點,怎麼能挖掉呢,沒錯,李健志姊姊說,通常只有在煮或蒸香魚時,才會多這些手續,其它時候,去鱗去肚都不必,連會不會不小心,把魚煮過頭,都不用擔心。

李健志姐姐李秋萍:「你再怎麼煎,牠也不會像一般的魚,因為牠中間有油脂,牠油煎的時候,煎完就完全散佈在魚肉,所以牠不會柴柴的,你看牠,我們剛剛其實加進去的油,沒有那麼多,可是因為魚本身會出魚油,所以你看油變很多,你就稍微把牠往旁邊瀝乾一下,再鏟起來就可以了。」

乾煎之外,這時候如果加一些醬油、糖、酒,就是紅燒香魚,加番茄丁、番茄醬,就變茄汁香魚,沒刮掉的鱗片,吃起來脆脆香香,肚子裡軟嫩嫩的,或是魚卵或是魚膘,或者魚肝那一股苦甘苦甘,也有深刻韻味,而其實不去肚還有個好處,看看這道鹽烤香魚,因為天然魚汁都還完整,包在魚體裡,筷子一戳,鮮甜魚湯爆漿,王冠瑾再三強調,要把香魚烹調得好吃,真的不難。

李健志太太王冠瑾:「我以前是刀鏟什麼都不會,可是,這兩年就是什麼都會了這樣,對,就逼著自己說,因為你的環境、生活型態改變的時候,你要調整自己的心態,你還是要去接受啊,對對對,其實跟爸爸媽媽家裡面的人一起這樣子,就是生活在一起,打拚一個事業,其實,也是有不同的人生體驗。」

像這樣跟大姊一起半個小時變出一桌香魚大餐,就是王冠瑾以前想不到的事,更厲害的是,國小一年級的女兒,看著看著,也能示範。李健志二女兒香魚小公主:「大家好!我今天要做的是泰式香魚酸辣湯。」

不只魚湯,自家網站上香魚小公主的料理園地,還有好幾道香魚拿手菜,都是超簡單步驟,一樣有鮮美肥嫩的成果。李健志二女兒香魚小公主:「魚要是有夠肥,它的中間的那個膠,膠原就會飽滿,(灰灰的)就會特別厚。」

自豪地介紹著自家的魚,李健志的自我要求還是沒放鬆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:「第一目標當然是魚可以養得都每年都很順利,都很大很肥嘛,然後消費者收到都比外面買得到的漂亮,然後,也當然希望老婆的那個網路(品牌)可以做得起來。」

天色漸漸昏暗,李健志爸爸已經展開又一輪魚池巡視,李健志本來也要趕過去,不過讓我們多留了一下,因為王冠瑾說,他有個重點沒講到。香魚養殖第二代李健志VS.李健志太太王冠瑾VS.李健志二女兒香魚小公主:「你沒有說我們要MIT,然後推向國際,浩瀚宇宙,飛向宇宙,像巴斯光年,妳來補充,你要把手勢這樣弄上去嗎,你要這邊還這邊,這邊,好,你要說啊,我們一起把,開始,我們一起把,等一下,我們一起把,什麼,美味的香魚,欸,美味的MIT香魚推向國際,好,預備,齊,我們一起把美味的MIT香魚,一起推向國際。」

別說這樣的想法不切實際,香魚就是在逆流當中特別有勁,這一家人也要像香魚一樣,朝著大大夢想奮力向前游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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