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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騰四十載 金馬的變與不變


發佈時間:2003/12/07 16:56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07:06

詹慶齡︰「風華璀璨,金馬四十,金馬獎40歲了,如果以人生來說,從出生到40歲,算是步入中年了,而這個時候的金馬獎,從出生到中年,是不是已經更加成熟,已經能夠展現完全不同於以往的風貌了呢?有一個人,想到他就會想到金馬獎,想到金馬就會想到他,他是誰呢,在金馬獎創下了得獎的紀錄,他就是我們現場的特別來賓李行,李導演,導演好。」 李行:「妳好。」 詹慶齡︰「其實有一些在電影圈的朋友說,如果你問導演,他們問你你講的是哪一個導演,那你就外行了,因為講導演,講的一定是李導演。」 李行:「不敢當。」 詹慶齡︰「其實說到這個導演,我們當然也要談一談,你今天在金馬四十,這個回顧跟前瞻的分水嶺當中,請到了導演來,我們也要讓觀眾來看一看,導演究竟在金馬獎留下了哪些紀錄,我們做了很完整的整理。導演見證台灣40年的歷史的變遷和40年來的金馬獎,我們就先問一下導演好了,您的第一部導演獎,那一部電影是『養鴨人家』。有人說那個時候正是國片起飛的開始,那後來您也拍了一些電影,像是瓊瑤的文藝小說等等之類的,到像汪洋中的一條船,這裡面似乎就反應了,好像台灣整個社會文化的一個時代的變遷,導演可不可以跟我們談一下當時您拍片的背景還有想法。」 李行:「好,我想這個,我是第三屆養鴨人家得到最佳影片跟最佳導演,那我想對我個人是一種鼓勵、一種肯定,那個事實上,這個第三屆應該是民國53年,但是53年是因為,我們台灣舉辦第11屆亞洲影展,那個所有亞洲的國片的一個精英,都在豐原的空難事件都過世了,所以那一年就沒有舉辦金馬獎,所以我的養鴨人家是到了第二年、就是第三屆,是在54年的時候。 中間除了53年停辦,63年也停辦,63年因為我們主辦這個亞洲影展在經費上有問題,那個時候是新聞局主辦的,因為經費有了問題,那一年也停辦,所以今年是40屆的話,應該是42年。那麼那個時候,那個養鴨人家的話是因為龔弘先生那個時候到了這個中影公司,他嚴格的講,他是在新聞局、就是主辦金馬獎的人,後來新聞局就把他派到這個中央電影公司來,你是辦肯定優良國語影片,你自己也參加到生產線去,所以他到了中影的時候,他就覺得有應該考慮那個時候主流的電影,就是香港的邵氏公司,是古裝片。」

詹慶齡︰「對。」

李行:「那個電懋就是國泰機構,星馬的國泰機構,在香港的這個電影製片公司叫電懋,電懋他們是拍時裝的、都會的這種文藝愛情片,所以他在想,他是跟著他們走呢,還是他自己要自創一個路線,所以他那個時候就決定自己自創路線,就拍健康寫實的,事實上那時候也引起別人的爭議跟非議的,就是說健康一定不寫實,寫實一定不健康,你把兩個合在一起的話,是不是可以這樣,能夠創造一個新的這個製片路線。」

詹慶齡︰「對...。」

李行:「但是他實驗的結果,就是蚵女是第一部,第二部就是我拍的養鴨人家,那個證明是什麼,他因為中央電影公司,他是國民黨的黨營機構,國民黨是執政黨,所以他要反映,來宣導他那個國家那個整個政策的實施的一個成功,因為台灣的這個經濟的發展是從農村開始的,所以他就選擇蚵女,就寫台灣西海岸的這個漁村的故事,用一個愛情的故事來包裝;那麼養鴨人家,他就是用這個農村養鴨戶來反應台灣農村的進步,他是用一對父女親情的故事,很感動人的,所以這樣子他就在他創出這一個路線,事實上也證明很成功,可以跟香港的兩個主流電影來競爭,那所以健康寫實為台灣電影就開創了。所以那個時候有一個口號,台灣的電影起飛了,那事實上也是非常成功,非但是影片那個叫好,而且也叫座,所以這一個龔弘先生在我們台灣這個電影,可能是不應該去抹煞,那是非常要肯定這一個人的,幾乎我們講到金馬獎的歷史,在每一本的紀錄當中都會提到他。」

 

詹慶齡︰「不過導演剛剛提到了就是說,從健康寫實國片起飛之後,然後到了後來隨著社會的變遷,開始有了一些夢幻的愛情了。」

李行:「其實夢幻愛情也不怎麼寫實,也是從我們那個時候開始的,那個時候這個中央電影公司,我想龔弘先生,他向瓊瑤就買了她的六個夢,六個夢是短篇小說。她的六個夢裡面,一共是七個故事,那個又一章六個夢,六個小短片以外又有一章,一共是七個,我們先拍他的就是又一章的,另外一個故事,就是六個以外的故事,就是叫追尋,後來我們把它改成婉君表妹,就是寫三個表兄弟去追求這個表妹,那麼這一個是第一部,這個拍這個瓊瑤的,接著我們拍她六個夢中間的一個叫啞妻,啞妻我們就改成叫啞女情深。」

詹慶齡︰「對...。」
 

李行:「所以這兩部電影就開創了第一波的瓊瑤的旋風,那個時候李翰祥回到國內來製片,成立國聯公司,他也接著拍了很多瓊瑤的小說,那個王引先生,他也到台灣來製片,拍了煙雨濛濛,就是歸亞蕾的這個女主角。」

詹慶齡︰「對...。」

李行:「那個國聯那時候拍的,有土鷥花、幾度夕陽紅,所以一窩蜂的造成了瓊瑤的電影,後來瓊瑤自己也成立公司,成立火鳥公司,她也拍了很多自己的電影,所以當時瓊瑤是從這個票房的這個明星,後來拍的太多了,而且也拍人也良莠不齊了。我想很多人想買她的小說,她來不及寫,結果她就去問中影,她說你買了我七個短篇小說,你結果只拍了兩個,那五個你還要不要拍啊,不拍的話我把它買回來,所以後來龔弘先生說,我都還給妳好了,一還給她以後,她這五個她就再賣給其他香港的獨立製片,那個獨立製片拍的時候粗製濫造,也影響了瓊瑤的聲譽,後來她那個瓊瑤改編的夢幻式的這種愛情電影,就慢慢就走到下坡去了。」

詹慶齡︰「導演,你這一路走來,這個夢幻寫實片曾經也讓國片大放異彩,我記得大概就是在我唸小學的時候吧,我家裡也是開戲院的,所以那個時候幾乎每一部瓊瑤的片子我們都會看過,但是後來我們就發現,整個國片的市場是由盛而衰,那個時候幾乎變成了是港片的天下,直到後來有一些所謂的台灣的新銳導演的抬頭,他們深植本土文化,然後也有一些電影的專業,才讓台灣的電影再度有嶄露頭角的機會。但是今天我們看到了,好像藝術形式跟商業跟企業文化好像有一種不相容的感覺,外國得獎了,但是片子回到了國內還是一樣不叫座,也就是說,這些導演可能在藝術上他們得到了很好的評價,不過在商業利益的這個部分,似乎並沒有得到太大的共鳴,難道這個部分是有矛盾的嗎?不曉得導演您怎麼樣看。」

李行:「現在的製片環境,還有所謂的台灣新電影,應該嚴格的講,正常的發展就是各拍各的,多元發展,你拍你的武俠片,我拍我的文藝片,但是台灣有一個奇怪的現象,他就是跟風,你賭片賣錢,大家一窩蜂都拍賭片;瓊瑤的片子賣錢,大家都拍瓊瑤的片子;拳腳片賣錢,他通通打的就是拳腳;武俠片賣錢,都拍武俠片,所以這一種情況,就是自己不能去來帶領這個風潮,都是跟著風潮在走,所以這樣一直拍到觀眾不要看了,再拍。所以我想新銳導演的新電影也是一種流行,流行新銳導演來拍,所以大家都來找他拍,但是後來發覺新銳導演他們都是滿足自我的藝術的創作,但是沒有考慮市場,而徹底把過去我們所培植明星的制度徹底的摧毀,他們可以在馬路上看到一個人合適的話,他找他來演,可能下一部就換人了,那麼明星不是一天造成的,就是你這個演員,如果發覺他是一個人才的話,你不斷地給他,不斷地給他演...,加深觀眾對他的印象的話,他就造成一個影迷的這個偶像的崇拜,那這樣子,很多看電影是看明星去的,但是你不培植明星了,這個電影自然觀眾不會去看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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