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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換帖兄弟的製茶競賽


發佈時間:2012/11/21 15:09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坪林茶農蔡瑞陽:「採越長越好。」

暖暖11月天,這種太陽高掛的日子最適合採茶,帶隊發號施令的蔡瑞陽,是新出爐的台灣茶神,在有「茶業界奧斯卡」之稱的茶業博覽會比賽中,擊敗40位製茶高手拿下冠軍。坪林茶農李志忠:「他的茶園比較高,他的很漂亮。」

沒多久,一個人匆匆現身茶園,來幫忙的李志忠居然是那時候比賽的競爭對手。李志忠:「(跟他太太說)你們蔡瑞陽都留一手,我要問他,要攪拌到甚麼味道,他都不跟我講(笑)。」

蔡瑞陽是冠軍,李志忠拿下季軍,名次間的差距卻沒有在兩人互動中激出煙硝味。蔡瑞陽:「認識啊,本來就在村子穿開襠褲、玩尪仔鏢長大的。」記者:「真的,年紀也差不多?」蔡瑞陽:「我大他1歲。」記者:「小時候不就一塊玩?」蔡瑞陽:「對啊,不是仇人,是兒時玩伴(笑)。」

長大後各自投入家裡的製茶產業,一路都是死忠兼換帖,但在比賽上就算親兄弟也得各憑本事,更何況這次挑戰的是茶葉的最高級競賽,想拿到茶神寶座得過三關,在所屬的新北市坪林區初賽,脫穎而出後到市府參加複賽,勝出者才能代表出征,跟全國高手一較高下。

蔡瑞陽:「這個時候露水已經曬乾了,乾很久了,所以現在來採比較好,有露水茶作起來會不香,你要可以抓時間,茶菁要10點才會好,你6、7點去採,茶菁差、原料差,做出來的茶就不好、價格也差。」記者:「所以早起床也沒用?」蔡瑞陽:「對,早起床也沒有用,時間要是抓得準,比浪費一些時間在茶園贏更多。」

原料的茶菁不好,縱使技術再怎麼高超也很難做出好茶,但比賽難就難在,茶葉全由農委會統一提供,在考驗選手對原料的熟悉度。李志忠:「那次全國製茶,茶菁原料有露水,所以茶菁的原料就不好,盡量不要讓它發臭而已。」

不只原料含水度高,還混合其他品種,讓茶葉「走水」的萎凋,不論次數跟時間長短都得拿捏得恰到好處,否則就會完全走味。蔡瑞陽vs.李志忠:「受不了大太陽,太久它會壞掉、會曬傷,你要是陰天,可能萎凋半個鐘頭都不夠。」

五年級生的蔡瑞陽出身製茶世家,到他已經是第三代,其實當兵後也到外頭闖蕩了4、5年,後來是捨不得年邁父親,回來坪林一晃眼已經20多年,這次勝出是否有所謂的祖傳百年密技,蔡瑞陽倒也大方。蔡瑞陽父親:「攪拌的時候就要關心,晚上不能睡。」

李志忠同樣也由父親手中接下擔子,不過一開始不務正業兼做起板模工,結果兩邊都做不好,初期比賽總是名落孫山,後來拜了同鄉的製茶老師,經過老師一陣痛罵,就此專研茶道,沒想到專心才是王道。

李志忠:「師傅跟你講,你要能體會才有用,因為茶葉也是要用鼻子聞味道,每個人聞的味道會不一樣,拿捏會不一樣,如果機器設備一樣,大家都會做茶葉,哪還需要什麼師傅。」

這次比賽的炒茶機器也是由大會提供,又提高了難度,因為選手都不熟悉機器設定,一不小心就會被刷下來。

李志忠:「我們本來正常炒是280度到300度,那一天我看(有個人)剩下220度,溫度不夠炒菁的溫度不夠,炒菁的品質就差很多。」蔡瑞陽:「我有跟他講,我們代表新北市出去,是同樣穿一件褲子。」

互相提點,因為比起鹿死誰手,彼此更希望能把獎座抱回坪林,而這短短5分鐘,就能決定是上天堂還是到地獄。蔡瑞陽:「你說炒一頂的茶葉,5分鐘來講,5分鐘就掛掉,在室內萎凋十幾個鐘頭很辛苦,萎凋得很好結果短短時間,5分鐘把它搞壞掉,就沒有比賽權利。」

比賽歷經2天1夜,最後的挑茶對一晚沒睡的選手而言最困難,對體力跟耐力都是極致挑戰。蔡瑞陽:「你看喲,我們那天這樣挑,就邊挑邊(打瞌睡),真的很辛苦,我那天是隔天的凌晨5點,要乾了就在做挑梗的動作,從5點做到10點,坐很久,5個鐘頭耶,邊做邊睡。」

比賽規定嚴格,還有糾察小組抓中途冒名頂替等行為,當然全程不能假手他人,對平常頂多挑4兩的他們而言,這次挑戰一口氣挑5斤茶葉,李志忠就笑說,主辦單位分明是在折磨選手。蔡瑞陽:「愛睏(李志忠)比較厲害。」李志忠:「就站起來走一走。」蔡瑞陽:「他比我晚挑,還比我早好。」李志忠:「我就是挑得比較隨便,他才會得冠軍(笑)。」

比賽競技贏家始終只有一個,這對好兄弟對輸贏保持平常心,其實這也是平常製茶的縮影,因為不管哪個環節,從採茶、製茶過程全公開,對彼此都毫無保留。李志忠:「你要提升技術,就是要一直觀摩別人怎麼樣做茶,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就領悟到,你再怎麼高,別人比你還厲害。」

一般做生意的常說,「江湖一點訣,說破不值錢」,但所謂獨家秘方這一套,在他們身上完全不適用,蔡瑞陽更形容,從來不怕競爭者。蔡瑞陽:「事實上我們中間是沒有不可告人的祕密,我們反而要是知道有好的方法來講,我們反而會提出來做參考,文山包種茶這個產業,不是我蔡瑞陽有辦法把他隻手撐天,只要有一群對於茶葉很熱心、很用心的人共同經營,才有辦法把包種茶推銷出去。」

但是不怕開誠布公後,別人賣得更好嗎?蔡瑞陽:「我的口感跟志忠的口感就不一樣,他的消費者搞不好喝我的就不習慣,所以根本我沒辦法取代他,他也沒辦法取代我。」

蔡瑞陽跟李志忠都認為,製茶千變萬化,很難今天炒好不代表明天會做得好,得獎光環只是一時,製茶才是永遠。李志忠:「其實沒有製茶也是在他們家聊天,或在我們家聊天。」蔡瑞陽:「我說你幫我忙,我都沒有感謝他。」李志忠:「這次幫你修剪,好笨喲,這麼熱還跑來修,他還罵我好笨喲(笑)。」蔡瑞陽:「很傻吧。」

認為不斷交流才能找出盲點,在接下來的製茶路上還要一路扶持,繼續追尋更好的技術,做出更好的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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