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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走過九二一 縫合傷口再出發

記者 王德愷 / 攝影 曾福強 報導
發佈時間:2007/09/23 22:02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8年前剛發生921地震,全台灣都在震驚當中,還在療傷止痛的時候,有2個建築師接下了一個重擔,要蓋921地震博物園區,希望為大家這個傷口留下一個永遠的記憶,8年了,現在這個博物園區剛開幕,我們要帶您了解他們這8年怎麼走過來。

8年可以做完什麼事?談一段戀愛、把一個嬰兒養大到進小學、也夠一個小學畢業生念到大學,但這幾個人花了8年,只縫一道傷口。

從合作案子變成合夥,莊學能和邱文傑兩位建築師個性大不同,卻一起打拼8年,台北台中往返超過200趟,邊打盹邊開車的日子總算被高鐵終結,工作前能讓腦袋放空片刻是難得的享受。921地震園區建築師邱文傑:「1點49分是不是,我在新竹的工地跟營造廠正在吵架啦。」記者:「當時吵架吵到一半?」邱文傑:「對對對,就地震了,天搖地動,吵完了沒有人再吵了,不是,搖完了就沒有人再吵了,然後一起去看工地,就變朋友了。」

當時邱文傑不曉得,接下來還得吵八年,接到大案子應該高興,但8年裡,2位建築師卻耗盡心力,常常生氣,因為他們面對的不是普通的平整基地,而是割裂台灣土地的車籠埔斷層線。記者:「那時候怕不怕?」921地震園區義工吳宇藩:「怕喔。」記者:「家人都在嗎?」吳宇藩:「家人在,我的孫子孫女也在我身邊,等那個地震停止以後,抱了孫子就趕快向外跑。」

78歲的吳宇藩從湖南到高雄,霧峰是第三個家,光復國中文書組長是第二個工作。吳宇藩:「你看這些樹啊,都是當年我指導學生種的。」記者:「都是你指導學生種的?」吳宇藩:「是啊,你看這些距離都是5公尺,都是第一屆的學生種的,這一株樹苗當年是20元。」

民國57年光復國中剛剛建校,經費不夠,教室是分批往上蓋的,脆弱結構擋不住地震,吳宇藩眼看樓起,也眼看樓塌。吳宇藩:「921的當天上午5點多鐘我們就過來了,趕快來看看所有的情況嘛,當時心情非常的沮喪,等於這個地方是我的第二故鄉一樣,學校也等於是我事業的基礎,在這裡工作,也在這裡退休,當年我的想法,這個學校,應該是將來還會欣欣向榮,這麼一摧毀,以後感覺這邊沒有希望了。」

第二個家鄉幾乎變成廢墟,那一晚吳宇藩真的傷了心,光復新村住戶陸續搬走三分之一,吳宇藩沒有走,看著大地傷口,終於有人來了。

在TVBS基金會贊助下,邱文傑和莊學能來到霧峰,但眼前殘破的地景差點考倒2位建築師。記者:「當初第一眼看到這個地景?」邱文傑:「第一眼看到的時候,那個時候當然也有那個年代的心情,第一眼看到的時候,其實不想動耶,悲情有時候也蠻迷人,但是其實是不好的,NEGATIVE的因素,當整個人生歲月攤開來看,我們要看得更長遠的時候,其實我們是比較鼓勵正面一些的想法,所以縫合了以後,像跑道,你傷口復合了,你又開始可以做很多的活動,所以這個本來是遍體鱗傷的一塊地景,那今天因為縫合了以後,它什麼東西都有理由再被活起來。」

斷層切過操場跑道,是家鄉土地上深深的刀疤,日本阪神、大陸唐山也有這樣的傷疤,但不能只有傷疤,淚水、悼念在台灣,這所鄉下中學的殘破校園,還要繼續給人們知識和鼓勵。921地震園區主任侯文忠:「事實上,台灣很多的地震跟台灣的誕生有關,台灣是地震震起來的,所以台灣有很多的山脈。」

學植物學的公務員侯文忠,從台中科博館調來霧峰接下921地震園區主任,鼓起勇氣面對完全陌生的土木工程。侯文忠:「災難的現場,大家當時是想說,我們要做個紀念館,如果這是以一個紀念館來講的話,事實上我們覺得說它可能只有3年的壽命,因為大家的記憶會模糊、會淡化,我們需要有一個所謂有關地震方面的一個教育基地,是必要的,所以我們把教育作為這個館的經營主軸。」

夢想遠大又燦爛,但眼前的土地卻破破爛爛,不知怎麼下手。司令台塌了、游泳池裂掉、跑道破碎隆起像小山丘,縫合斷層割裂的傷口是兩位建築師第一步的工作,但弧形混凝土板與鋼索可比針線沉重億萬倍。記者:「這是您第一次在設計上,用這樣?」邱文傑:「第一次,對,是第一次。」記者:「會不會害怕?」邱文傑:「有一點,施工上非常困難哪,這每一片PC板10噸、11噸,每一片每天只能從楊梅那邊的預鑄混凝土廠運過來,1片到2片慢慢的組立。」

82片預鑄混凝土板,每片角度都得有細微差異,才能緊密扣罩在100公尺長廊上,從場鑄到施工的1年多,兩位建築師時時刻刻繃緊神經。記者:「營造商有沒有嚇跑掉?」侯文忠:「沒有跑掉,很辛苦也很勇敢的把它做完了,就是這樣子,我們很感謝這個營造廠,總是一份什麼在地人的精神吧,大家看這個建築都覺得說這應該是日本人做的,或是外國人做的,那我想這個就是為我們所謂的,台灣人總要怎麼樣爭一口氣吧!」

侯文忠:「就甩人家的東西,就是喔,為什麼?」記者:「生氣囉?」

感謝營造商,不表示過程很平和,大地震過去,小地震天天上演,採訪這天,我們看到的場面有點像電視實境節目,驗收工程時又吵起來了。邱文傑:「剛剛跟人家吵完架,你看剛剛還要跟人家要吵架,其實這種事永遠還會再發生。」

為了適應殘破地貌,結構設計隨時要改,工期要趕、預算要抓緊,一不小心建築師就要扛責任,吃官司,邱文傑承認,921地震教育館是他們接的案子中,衝突爭吵最多的一個。邱文傑:「房子要蓋了,正在蓋,然後可能有一些結構的問題,那我們發現有問題,那個時候很緊張啊,那個時候要趕快喊停對不對,然後要變更設計,要讓房子變安全,這從專業上來看,又要經過一個程序,但是房子已經在蓋了,那你怎麼去承擔那個責任,那個時候是很大的負擔哪。」記者:「很緊張?」邱文傑:「很緊張,當然緊張,緊張壓力都得自己扛。」

綿延8年的公共工程,超級長的案子,超級折磨人,2位建築師、1位主任都從青年才俊,磨成冒出白髮的中年人。邱文傑:「年輕時候沒有想太多,好好的把事做好,那樣的精神其實很值得鼓勵的,沮喪的時候啊,大概很快會過去吧,因為畢竟在解決它嘛,你遇到沮喪的時候也不能躲,躲了也沒用,你唯一就是面對有的時候有答案,有的時候沒答案,有的時候答案是一天,有的時候要三天,等到答案出來,你就開始發現,你自己也沒那麼沮喪了。」

被地震教育館「折磨」的8年間,建築師事務所當然也接別的案子,不過莊學能坦承,這個最累人的案子是他最偏愛的。莊學能:「怎麼講,就是大兒子、二兒子都是兒子,只是這個感情其實在…。」記者:「最偏心的小孩?」莊學能:「對對對。」

地震時還在太太肚子裡的女兒,現在已經能在自己的作品中,快樂玩水,莊學能臉上有做父親的溫柔,更有作品完成的欣慰與得意。莊學能:「那禮拜五上半天,然後就租個小巴,然後把全公司的人載去,然後去觀察他們看到這個東西的感覺,喔,原來老闆講的原來是這個事情,年輕的時候會比較意氣用事,就說哎呀,這個我做這件事就是這樣,很簡單,沒什麼,也不需要你太多的掌聲,其實這種就不好,我自己回想起來是這樣。」

在這些反省、快樂或得意之前,是足足8年的辛苦,如果說第一期工程的斷層裂痕是刀疤,那麼第二期工程全倒或半倒的校舍就更像化膿發爛的傷口。邱文傑:「大概是2002年開始要處理這個區域,現在看起來還算乾淨,那個時候是荒煙蔓草,你在這樣子一個環境裡面,你怎麼去出招?其實是一個非常辛苦的工作,你怕拆得太多,那就沒有了舊有的記憶,你又怕完全不拆,那一些教室根本就是很危險的建築,因為二三樓並沒有被破壞,所以我們認為它沒有展示的功能,就直接把它拿掉,只把最劇烈破壞的一樓,因為地震來的時候,所有的破壞都集中在一樓的樑跟柱,所以它一樓確實有很多結構學上可以被探討的問題。」

侯文忠:「這個就是箍筋的間距過大,現在來講都差不多說5公分、10公分就應該有個箍筋,另外一個就是說像這個箍筋的角度要135度,不是90度,像這個就叫90度,現在都要求另外一個,就是說像這個水泥的強度要夠。」

大學念的是植物,侯文忠這個園區主任講起土木工程細節還有地震原理,滔滔不絕,全都是這幾年監工時,邊做邊學的,但對植物,他仍然沒有忘情。侯文忠:「秋天的花就是台灣欒樹,台灣的原生種,在秋天黃花變成紅色的,它的萼片。」

細心留下牆邊的蕨類,象徵地震後台灣的生命力,用相思樹取代紀念碑,對罹難親友的哀悼淚水化成鮮紅可愛年年新生的相思豆,侯文忠細心安排園內植物,也問過當地人建學校時的小故事,當年拔掉門口2棵昂貴酒瓶椰子,換來20多棵大王椰陪伴孩子們40年,充滿回憶的樹不能砍。邱文傑:「因為鋼索不能打到樹,所以現場的尺寸、放樣變得非常的重要,你必須要能夠躲過所有的樹,讓所有的結構柱跟CABLE的位置可以被確定,它的難度會在於整個測繪要花很多的心思。」

校舍已經倒了8年,樹木依然安靜地每天生長,堅硬的鋼索要像柔軟的編織線,準確穿過校園上空,留給植物生長空隙,也撐開棚子,護住半倒的教室,危樓裡面的編織線要求就更多,要補強結構,更不能擋到光線。邱文傑:「像這一棟毀損專科教室,我們是裡面做了很多壓克力柱,那用壓克力柱的目的,就是儘量讓視覺穿透度是最高的,不會像一般傳統的鋼構去補強的話,你就看不到原來那個空間。」

地震那一刻永遠停駐在這裡了,但是透明的壓克力柱不是法定結構材料,請結構技師測量更改設計,又多花好幾倍人力和預算,當然不只為了美,也為了讓現在每天的夕陽光芒穿透柱子,灑進教室裡,就像地震之前,每個放學時刻的黃昏。

侯文忠:「因為在1999年地震的時候,原來這個教室上面的水塔,它被地震搖晃了以後,它整個傾斜,但是它並沒有倒下來,然後我們在這裡看了它6、7年,它都還站在這個地方。」

沒有倒的水塔變成時間膠囊,老照片、工程圖,學校剩下的東西,老校園前40年的故事都將存放在裡面。時間停在地震那一刻,1999年 9月21日清晨1點47分,這所舊學校再也等不到學生了,但更多其他孩子會從四面八方來。侯文忠:「來,看看你們有沒有那麼大的本事,來我喊一二三,好,READY了嗎?READY了嗎?好了嗎?來,一二三。」

學生們一來,侯文忠興致就來了,主任親自跳下來解說。侯文忠:「好,歡迎大家,歡迎大家有空再來,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,一直拍手,這叫做安慰的掌聲。」

吳宇藩則常常接待大陸觀光客,對著第一個家鄉來的人,細說他第二個家鄉的土地與人們,怎麼走過地震。吳宇藩:「地震雖然可怕,但是還是住在台灣這個海島上面,可以說地震很頻繁的地方,但是也不要怕它,其實台灣不只有地震喔,台灣還有土石流、台灣還有颱風,所以生活在台灣的人跟動植物來講,其實每一年都要面對大自然力量的一個考驗,所以生活在台灣這個島嶼的萬物,其實生活態度都是勇敢的,生命都是最堅強的。」

台灣就是震出來的!震過、哭過,不能只是害怕,這個愛亂動的小島,是我們共同的家,要更認識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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