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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刻畫一甲子風光 老牌鉛筆新轉型

記者 謝向榮 / 攝影 林煌賓 報導
發佈時間:2010/08/01 22:00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台灣本土的文具製造業,從繁榮到沒落,宜蘭這個老品牌、老廠房的員工,感觸很深,眼看同業紛紛外移出走,經營者為了求生存,更期盼父執輩辛苦創立的家族事業,能永續經營,在沒有改頭換面,保持原汁原味的情況下,將事業型態做了大刀闊斧的改變,注入了新生命。

文具公司董事長唐鏡川:「這個鉛筆有沒有穿衣服啊?」小朋友:「沒有。」唐鏡川:「這個鉛筆光溜溜的,還沒有穿衣服對不對?」小朋友:「對。」唐鏡川:「所以我們鉛筆上面有木頭是不是粗粗的,那要怎麼辦?我們給它穿新娘衣服好不好?」小朋友:「好。」

唐鏡川:「所以我們給它鉛筆上白油漆,穿完以後像不像新娘子?你知道它要穿幾次,它要穿9件衣服耶,所以我們要烤漆要烤9次,那汽車才烤5次,所以一枝鉛筆,基本上比汽車高貴。」

這裡變成了觀光工廠,在董事長唐鏡川的眼中,經過一甲子考驗的這一枝枝鉛筆,比保證5年不生鏽的德國名車還要尊貴,親自導覽的他,對於眼前11部烤漆機器的發明,也很得意。

唐鏡川:「像水車一樣有沒有,那個就是水車,還有嘎吱、嘎吱,他們講你那個機器聲音拿掉,我說不要,保持原味,每個人來,我說,欸,這個是水車,在幫我們打筆上來,你看我們拿不上來,它幫我們『咿』這樣子帶上來,所以這個是很有意思的。」

觀光工廠,也就是鉛筆學校,校長強調,經過嘔心瀝血,當年這部機器研發3年半才成功,本來是獨家保密的生產利器,在開放之後,才揭開神祕面紗;但導覽到下一站,鉛筆頭的處理,眼尖的小朋友,可是不留情面。

唐鏡川:「對,這枝是失敗的,你眼睛好厲害,我還要看一下,這就是他把它倒過來的時候,不小心手摸到了,或者是風吹的,那這枝是瑕疵品,那就是留給我作紀念,嘿嘿嘿。」

唐鏡川從文具王變成孩子王,積極主導企業轉型,希望品牌價值,能夠烙印在民眾心中,除了鉛筆外,談到了過去他們稱霸台灣的主力商品,原子筆的輝煌歷史,眼底浮現了光彩。

唐鏡川:「我們這第一枝原子筆,台灣人都知道啊,這個原子筆,欸,這枝原子筆最讓人家想像的是什麼?掏耳朵,哈哈哈,因為那個筆夾喔,掏耳朵最順,轉一圈,乾乾淨淨,那這枝筆你要知道,也些人拿筆管來插橘子皮,空氣槍,ㄆㄧㄡ,哈哈哈。」

四、五年級生都很熟悉的黃色筆管,在物資缺乏的那個年代,還成了竹蜻蜓等創意童玩,甚至連原子筆這項文具的命名,也是由他們制定的。唐鏡川:「現在年輕人大概不會想到,為什麼取『原子筆』,因為二次世界大戰就靠2顆『原子』彈解決問題呀,那所有的名字,『原子』就是時髦。」

所以當時女生褲襪叫原子襪,男生卡其褲叫原子褲,冠上「原子」兩個字就是時髦、最熱門的象徵,如今看起來懷舊的筆,唐鏡川還拿來跟現在最流行的水性筆,來場PK戰。

唐鏡川:「原子筆我們現在才建議價4元,這個4元,已經是20年前的舊價錢了,都還沒有增加,那你現在看市面上的中性筆,最便宜25元,最貴48元,那這個筆才寫450到500公尺長,我們那時候就設計2200公尺,那這個25元到48元,那我們才4元,那哪一個筆划得來?你想想看嘛!」

雖然價格划算,但書寫更流暢的中性筆,還是取代了這古董級的原子筆,讓鉛筆學校的導覽員,在團體照的老照片前,也有些感嘆。

鉛筆學校經理應佩華:「早期鉛筆是多麼多麼繁榮的工業,要用到550個員工,那你要不要問我現在員工剩幾位,現在員工剩幾位,呵呵,謝謝,我告訴你,現在員工勉強30個出頭。」

老闆則提到了當年突然丟掉的銷售第一名寶座,實在有些措手不及。唐鏡川:「轉換成中性筆以前,大概有8個月,我們最後大概是原子筆我們台灣第一名銷售量,那就是轉到中性筆的時候,那日本人來了,他來了中性筆,那時候我們就受很大的影響,因為原子筆賣得很好嘛,所以根本沒有想到要轉移出去的問題。」

情勢急轉直下,業績出現虧損赤字,但老天爺關了一道門,卻還是留下了一扇窗,讓根留台灣的他們,努力提升品質,儘管現實的打擊跟財務壓力,都很沉重。

唐鏡川:「因為我們的價格,沒有辦法跟東南亞的比賽嘛,尤其中國大陸是國際的工廠嘛,那他們的賣價,等於比我們的成本還低,16家文具廠都走了,留我們,那不是我剛好,人家有藍天那我有台灣海峽,我好好在台灣海峽這邊做,我把產品精緻化。」

面對廉價競爭跟營運虧本的窘境,董事會本來決定要關廠,不過臨危授命,從國際外商公司被召回,接下家族企業棒子的唐鏡川決定轉個彎,既然無法大量生產,就改走客製化,為消費者量身訂做,同時也積極豐富鉛筆學校的觀光內容。

鉛筆學校的體育課,讓參觀者體會,員工不讓木材淋到雨的辛勞,贏的就能拿到獎品,除了體育之外,也有自然課教學。

應佩華:「媽媽我問你,你小時候不小心被鉛筆刺到的時候,你回去跟媽媽講說,啊,我被鉛筆刺到了,你的媽媽會不會很緊張?或是你自己會不會很緊張?會呀,因為被鉛刺到,就是代表鉛中毒了嘛對不對,其實啊,我們今天就要告訴大家,鉛筆鉛筆,其實它裡面沒有鉛,那它的成份是什麼呢?」

專家校長,給了標準答案。校長唐鏡川:「現在鉛筆心,已經改成石墨啦,也不是鉛,也沒有毒,可以含在嘴巴裡面,沒有問題啊,因為這個石墨心的話,就是女孩子畫眉毛的,我們現在用的都是女孩子擺在臉上都不會有問題的那個原料,來做鉛筆心。」

另外,鉛筆上的英文字母B又是什麼意思?老師也要趁機來解惑。應佩華:「鉛筆要用2B的,2B是考試專用的喔,所以你們去買鉛筆也可以知道,既然等同於鑽石的石墨越多的時候,B越多的,應該越貴,還是越便宜?貴,貴,所以2B、4B、6B以上的鉛筆都是比較貴的。」

至於學校的影片教學場地,則有復古的小學課桌椅。女童:「我要坐前面。」

看完影片,觀光工廠接下來的重頭戲就是每個製作環節,像這位20多年經驗的女性老手,在木板上塗膠之後,非常神準地放上筆芯,每一根的距離都抓得非常精確,這功夫當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練就。

還有各式機器的專業分工,讓一片片的半成品,工工整整的掉落在架子裡頭,後來製成了鉛筆的雛型,連導覽的校長,都忍不住興奮大叫。唐鏡川:「過來看過來看,好漂亮,很好玩,你看鉛筆這樣出來囉,有沒有看到,ㄅㄨ ㄌㄨㄥ ㄅㄨ ㄌㄨㄥ ㄅㄨ ㄌㄨㄥ ㄅㄨ ㄌㄨㄥ,一人給你們一枝好不好?」

接下來還要經過上漆,有的鉛筆要裝上金屬頭、橡皮擦,這天在生產線上的,是故宮博物院的訂單,廠裡主管提到了品管的要求。股長賴泓舜:「表面不能有瑕疵,是圖案也好,是整個圓周型的部份也好,不能有突出來的,也不能有凹洞的,也不能有顏色不均勻的。」

其實十幾、二十年前的品管,也有代工的家庭主婦來把關,把蟲蛀或裂開的筆管,用補土來挽救瑕疵,年近七旬的婦人張素綿,就以此收入,養出3個高學歷的兒子。張素綿:「喔,多了,我一天大概補上千枝,我兒子說,媽你真厲害,你也沒讀書,但生的兒子卻這麼會讀書。」

唐鏡川:「有時木頭不是給蟲蛀嗎?她回去補一補,你好可愛,她現在跟我講什麼,我孩子來看我,博士在幫你補那個鉛筆洞,你曉得講到這些故事,很激勵我們這些主管,努力把這個文化傳承下去。」

成立鉛筆學校,就是為了傳承,寓教於樂,最後階段的鉛筆,DIY再貼上圖案之後,經過高溫定型,就要出爐了,讓大小朋友,都對自己的作品,充滿期待。唐鏡川:「因為它2百度高溫,來,這是你的對不對,是嗎?」小朋友:「對。」唐鏡川:「這盒子,很燙喔,嘶,喔,好燙喔。」

拿到了自製的作品,學員都很開心,不過身為目前台灣碩果僅存的鉛筆製造廠,要積極創新傳統,而且光是開放參觀,還不夠,製作上要不斷地出新招。

應佩華:「因為老師常常需要鼓勵學生,所以我們呢,特別為老師或是需要獎勵的人,我們設計了一系列的加油鉛筆,嗯,現在最熱門的12星座,也有12生肖,你可以掛在你的包包上,掛在你的手機上,掛在你可以掛的任何地方上面,腰帶上面,欸,突然來了一個什麼,急需要記錄的時候,或是要寫一些什麼。」

靈感來了,這鉛筆吊飾,就可以派上用場。而使老企業浴火重生的靈感,還需要很多很多。應佩華:「雖然鉛筆是一個這麼傳統的東西,可是我們盡量賦予它多樣化的生命和多樣化的使用,這個就是我們在這個產業裡面,極力要再創新,和再使這個傳統的東西,能夠更有新的風貌和精神的。」

創新傳統,讓老字號的文具,從谷底再站起來,他們希望下一個甲子,能繼續擦亮自己的金字招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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