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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再叫我玻璃娃娃 123公分樂腳運匠的故事


發佈時間:2017/05/11 12:02
最後更新時間:2017/05/11 12:07

【鏡週刊報導】身為全台最矮的小黃司機,程健智有2個響亮的綽號:百九仔、樂腳仔。

原以為只是大隻雞慢啼,卻在國中被診斷罹患成骨不全症,他想過了斷自己,也賣過碳烤鹹酥雞,27歲才念大學。

 

他的志願是當醫生,卻誤打誤撞考進獸醫系;大二就和妻子結婚,陸續生下一對子女,長女雖遺傳病症,他卻用小小身軀,當起妻兒靠山。

他開無障礙計程車維生,每天工作16小時,客人從不敢坐他的車到變成主顧。他原以為多活1年就賺到1年,而今卻成雲林高鐵計程車隊最出色的一員。

「百九仔!」一輛計程車駛過程健智身旁,司機搖下車窗對他大喊,他用力揮手招呼回應:「大仔,慢慢仔駛。」
 

百九仔?程健智解釋,是台語身高190公分之意,「同事都叫我百九仔或樂腳仔(台語,腿長的人),一是因為我身高和一般人不同,他們想把我叫高一點;另一是我人最矮最小,車子卻是雲林高鐵排班計程車裡最大的一輛。」

排班近一小時後,終於輪到他的車子轉進雲林高鐵計程車載客區。一名拖著行李的乘客原在後車廂等待,見身高宛如國小一、二年級學童的他從前座走下來,難掩驚訝表情,反而是程健智打破空氣中的凝結,「不好意思,我比較不方便,請你自己放行李上車。」行李上車,程健智踮起腳尖,拉下綁在後車廂的繩子,車廂順勢蓋起,他招呼客人:「可以囉!請上車。」

來自雲林土庫的程健智是成骨不全症病友,也是容易骨折、俗稱的玻璃娃娃;身高只有123公分、眼白顏色是乳白藍,胸骨微微隆起,手骨還留有骨折後的些微彎曲。

他隨身書包上的「都蘭大學」四字,是先前嘉義大學獸醫研究室的前同事送給他的心聲,「他們不希望我來開計程車,說太危險了,我的選擇讓他們很擔心,也很『都蘭』。」

但想和一般人一樣的渴望太強烈,加上婚後需扛起養家活口重擔,程健智去年9月底加入台灣大車隊,固定於高鐵雲林站排班。每天送完小孩上學後,他就來排班;中間或接送預約客人或繼續排班,不變的是,必然等到晚間11點39分末班車駛過,確定沒客人,才會收班,每日工時長達16個鐘頭。

當然常常覺得累,但開車的自由自在,讓他不再只是個身心障礙者,「能自食其力,還能服務別人,多好。」

國中二年級之前,程健智從未想過自己罹患成骨不全症。「是大隻雞晚啼吧!」父母總這樣想,雖然他的個子矮了些,骨頭脆弱了些,但時間到了自然就會長高吧?無奈發育期過了,他的個子依然和小學低年級一樣,加上摔傷嚴重骨折,斷斷續續休學2年多,期間北上榮總就醫,醫生才宣告他罹患成骨不全症,大概只能活到20多歲。
 

「媽媽和我一聽都傻了,我那時已17、18歲,不就只剩幾年可活?媽媽當場哭得唏哩嘩啦。」回雲林後,程健智復學卻幾度想不開,曾拿刀割破手腕,「但我不想讓媽媽傷心,她總是告訴我,健智啊,你要勇敢,要提出勇氣去面對。」

國中斷斷續續念了5年,他靠自學考上高中,但高中一年級又骨折3次,加上家裡魚塭遇到颱風,魚苗全泡湯,欠下3百多萬元債務,父母決定北上賣小吃還債,不放心獨留他在雲林,他只好再次休學,「我陪著父母賣了3年碳烤、3年鹹酥雞,眼睛閉著都可以精準將雞屁股剪成一半。」

1999年,程健智已27歲,進補習班苦讀後,順利考上嘉義大學獸醫系。「原本我想當醫生,希望能幫助和我一樣的身心障礙者,但分數不到,退而求其次念了獸醫系。」父親知道他選擇獸醫系非常擔心,叨叨唸道:「你真是不怕死,萬一被牛後腿踢一腳,你就沒命了。」

意想不到的往往比想像多更多,程健智沒被牛踢飛,卻飛進學妹小光編織的情網。「她是同校學妹,認識我後,就說想照顧我。」他的笑聲,帶著成骨不全症病友常見的沙啞和尖細,「那時我擔任學校的副總幹事、公關組長,根本都是我在照顧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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