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最大廣告公司「電通」，因為新進員工過勞死輕生，引發日本社會譁然，更在年底被選為日本今年度的黑心企業。其實日本企業文化普遍高壓，工時又長，一年平均發生200起過勞死案例，追根究柢，除了加班就代表勤奮的扭曲價值，主要還是人手不足導致，特別是餐飲業，日本知名連鎖餐廳樂雅樂，就宣布明年1月開始全店鋪都取消24小時營業，尤其深夜時段找不到人上班，幾乎都是店長自己扛大夜班。
日本最大廣告公司「電通」，被選為日本年度黑心企業。
黑心企業受害對策律師團代表佐佐木亮：「最近發生的女性員工自殺事件很令人痛心，還有電通過去也發生過2件過勞死，所以獲選得獎。」
去年耶誕節，進電通不到1年的新進員工，24歲的高橋茉莉在公司宿舍跳樓輕生，死前幾個月她不斷在推特上呼救，「工作太痛苦」、「不想去公司」，直到今年9月她的案子才被認定是過勞自殺。
引述高橋母親的信：「人是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幸福而工作的，不應該為了工作陷入不幸，甚至是失去性命。」
東大畢業的高橋，去年4月進入這間日本新鮮人的夢幻企業，怎會料到就此葬送青春。
由於新聞鬧太大，11月日本厚生勞動省以違反勞動基準法為由，進入電通強制搜查，這讓向來高姿態的電通開始投入改革，原則上禁止晚上10點之後加班，並取消印製創辦人的「鬼十則」社訓；但電通現職員工受訪表示，企業體質根本沒有改變，過勞死的背後，其實是更嚴重的職場霸凌。
電通現職員工：「新進員工一開始3個月完全沒有休假，六日也要出勤，還說工作是理所當然的，甚至把你叫到小會議室對個人進行誹謗重傷，會說『去死』或類似的話語，連續2、3個小時不斷說教。」
就在電通發生過勞死事件後，有人把自身的類似經驗畫成漫畫，透過推特發表引發熱烈回響，故事開頭主角連日加班，在等待最後一班電車回家時，腦中不禁閃過尋短念頭。
辭職、換工作都是選擇，但長期超時勞動到一定程度，人似乎就會喪失正常思考能力，變成只看得見眼前無止境的工作，就像漫畫中描述的「雖然很多人會想『都快死了，辭職不就好了嗎？』，但連這種程度的判斷力都喪失，這就是黑心企業的可怕。」而這也是漫畫作者曾經每個月加班100小時的真實寫照。
扭曲的職場文化，讓日本每年平均發生200起過勞死，根據調查，日本63%的企業有人手不足的問題，進而助長工時過長的歪風，特別是餐飲業，在日本有223家分店的樂雅樂，宣布明年1月開始所有店鋪都取消24小時營業，甚至考慮未來要制定固定店休，原因就是人手不足，店長甚至得自己包辦大夜班。
民眾：「要考試的時候會(去消費)，因為飲料吧喝到飽，可以待上好幾個小時做事情。」
餐飲業24小時的經營模式方便消費者，卻剝削勞工權益。日本牛丼連鎖店Sukiya，前年就因為深夜時段只有一名店員顧店，導致出餐不及，大量罷工，近2千家店舖，一度有1254家中止24小時營業的罕見狀況。
樂雅樂社長佐佐木德久：「營業時間長，對於在店裡工作的負責人來說是很大的負擔，必須要創造能讓員工繼續健康工作下去的環境。」
改革不該有藉口，而是企業必須要有取捨，這間位於福岡的建材公司員工70人，徹底落實零加班年假100%休完的政策，扭轉建築業給外界的血汗形象。
員工：「不用加班，沒有加班，會一直叫我休年假，所以經常在休假。」
只要客戶提出可能需要加班的要求，公司要員工斷然拒絕，採訪這天就發生下班前10分鐘，客戶緊急打電話要求變更送貨時間。
員工：「客戶好像想要挪到9點半，不可能，要改變明天的時間很困難。」
敢拒絕客戶，是因為公司不把業務量押在特定1、2個大客戶上，而是分散經營許多小客戶，即使有人抽單也不造成重大損失，自然就不會被客戶牽著鼻子走，零加班的環境讓應徵人數暴增，應屆畢業生的錄取比例100取1。
建材公司總經理藤河次宏：「如果要100%呼應客戶需求，就會形成不合理的勞動條件，只要合理的應對能夠產生利益，這樣不就夠了嗎？」
不願給人添麻煩工作放第一，日本的過勞死問題，牽扯的是整個大和民族的集體潛意識，根深蒂固的職場文化，恐怕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改變。
◎珍惜生命，請撥1995。
圖／日本集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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